最終,薑且還是坐在了那張飯桌上。
人與人之間仿佛隔著屏障,她在籠內,默不作聲看著桌上的人虛假迎合。
“薑薑,喝完雞湯,你傷口剛好補補。”
籠內伸進一雙手,那碗雞湯穩穩放在她麵前的桌上。
雞湯裏的油已經被撇去。
她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穆漢升,看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眉眼溫柔帶笑。
無聲無息看回那碗雞湯,伸手拿起勺子。
“你哥哥給你舀了雞湯,連聲謝謝都沒有嗎?”生硬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
盧欣甜美虛偽的聲音緊隨其後:“阿姨,我聽到薑薑說了,隻不過說的小聲。”
薑且譏諷冷哼,放下那把勺子,冷眼盯著她:“第一,我沒說,不用撒謊假惺惺,第二,薑薑不是你叫的。”
“你怎麽和你嫂嫂說話呢!”穆夫人拍桌而起,又意識到有客人在,忍了忍瞪著薑且道,“你給我出來!”
穆漢升緊張地站起來想要勸阻。
薑且將他攔下,“剛好,我有事問她。”
說罷,她站起身與母親往外走。
一直走到院內,母親如看惡犬般盯著她,怒指她額頭,不由分說開始責備,眼裏還透著層層失望。
“你自從住外麵後真是越來越不像話!明天開始搬回來住!你這孩子就是得人管著才聽話!”
“你喜歡漢升的事就不能藏心底嘛!”
“當著人家盧欣的麵一點分寸都沒有,你看你哥哥都答應這門婚事了,你有什麽不情願的!”
薑且淡淡看著自己母親那張嘴臉,她早已見怪不怪,“所以那又怎樣。”
“你這是什麽態度!”穆夫人對自己女兒如死魚般的反應極度反感。
麵對穆夫人的怒氣,薑且無動於衷,好似兩個人
“比起這些事情,我更想問問你,投資B大,然後將我趕出去很有意思嗎?”
穆夫人麵對她的質問,眉眼飄忽不定,隻一瞬,她再次變得強勢,“我已經警告過你了,是你自己不聽,非要逼我這麽做!”
薑且覺得可笑,一步步向自己母親逼近,不屑的目光直視著,“好啊,那就試試看是我的骨頭更硬還是你的手段更狠。”
“薑且,你有什麽好得意的?你現在呆著倉庫那也是路家的!”
她冷眼看著母親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感到可笑。
“是路家的怎麽了?我沒花你錢和你有什麽關係?”
“和我是沒關係,但盧欣就是路家的,那是她好心租給你的!”
薑且盯著自己母親傲慢嘲諷的模樣,看了良久,轉身離開,低頭撥通了阿路的電話。
“在哪裏?”
“啊?我嗎?”對麵的人還有些蒙。
“對!現在!報位置!”
……
心理研究中心
穆漢升沉著臉坐在沙發上。
對麵的醫生抓耳撓腮翻閱資料,嘴裏不停嘟囔:“這不可能,記憶消除沒有那麽容易恢複,隻要她一直服用藥物——”
醫生猛地抬頭:“你有盯著她吃藥嗎?”
“我最近太忙,沒辦法一直盯著她,而且,最近她對我有些疏遠。”
穆漢升說著掏起電子煙,心頭煩躁不已,猛吸兩口後才稍稍緩和。
“沒事,你說她有些跡象,那不影響,隻要不受巨大刺激,然後按時服用藥物,問題都不大。”
醫生放下手頭資料,坐到穆漢升旁邊伸手安慰他,再次強調。
“藥必須按時吃。”
“她現在對我有逆反心理。”穆漢升愁眉苦臉,頹然地俯身,電子煙一口接一口。
眼睛一亮,急切地看向醫生,“不如你看看,我想辦法勸她再來中心複查,你再動一次,這次做徹底些。”
醫生麵色凝重,思索後搖頭:“這種實驗不能頻繁操作,對她大腦損傷十分嚴重,除非她恢複記憶,否則不能再做這事。”
聞言,他臉色陰沉駭人,轉瞬又笑臉相迎,“你不是一直想將這成果發表嗎?我答應你,等這次嚐試成功,我就讓你發表。”
他循循誘之:“這都是在幫你積累新的實驗成果,你想,如果成功,你的報告含金量不就又上升了。”
醫生臉上凝重的表情開始緩和。
穆漢升見他還有猶豫,繼續加碼:“你研究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一舉成名嗎?難道這就慫了?”
醫生終於露出光芒,那一瞬間欲望戰勝了人道,他咬牙點頭答應:“行!我再研究研究,有了結果通知你!”
穆漢升聽到滿意的回答,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
他在門口停下,瞬間收起笑容,神色陰翳,眼裏仿佛有吃人的惡鬼作祟。
“一周,否則不作數。”
……
“聲色”酒吧
薑且風風火火,熟門熟路的在卡座區穿梭,直到停在最嗨的那桌。
她靜靜看著阿路蹦到茶幾上瘋狂搖擺,身邊美女兄弟一堆,起哄迎合。
哪還有幾日前,被人冷落,嚇到腿抖的模樣。
阿路終於看到了她,從茶幾上跳下來,興衝衝走到她麵前,手搭上她的肩膀,張揚地向那群人介紹。
“這位,薑且大家都認識吧”他掃過頻頻點頭的眾人,大聲吼道,“這我姐!”
薑且冷冷甩開肩上的手,直徑走到茶幾邊上,抽出幾張紙巾,擦著桌麵。
“看什麽呢幫忙擦啊!”阿路傲慢地指使薑且周圍的人。
薑且抬手擋住,隨手將擦過的紙巾扔進其中一個伸手的手裏,隨後轉身坐下,雙臂交疊置於胸前,默不作聲地看著阿路。
阿路看著臉色陰沉的薑且,一時摸不著頭腦,隨即揮著手,將卡座的人都清走。
一時間,卡座隻剩下他們兩人。
“姐,我和你說,自那天過後,這幫人可勁的巴結我呢!”阿路興奮地說著,“這都是托您的福。”
“哦,很開心?”薑且漫不經心地問。
阿路激動地點頭,卻能感覺到薑且興致平平,隨即笑眯眯,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薑姐,這麽嚴肅,是誰惹您了?”
薑且懶得與他廢話:“說吧,工作室是誰讓你租給我的?”
阿路嘴角抽搐,眼神飄忽,支支吾吾道:“那個,您知道了?”
“我該知道什麽?”薑且眼神犀利地盯著他。
阿路神色定了定,突然十分狗腿地朝她走來,抓起她的手就要看,“姐,您的傷好得怎麽樣了?我剛想說明天去工作室看看您呢。”
“阿路,別給我顧左右言他。”薑且毫不留情甩開他的手。
“說,盧欣和你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