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賀軒所住的Vil**外觀完全相同的一幢房子。

鋪著圓石地板的寬敞客廳裏,張靖陽和一位助理模樣的男子分別坐在沙發兩端。

麵前的茶幾上擺著很多和照片,定格的全是賀軒與小秀今晚親密相處的瞬間,有漫步在度假村裏的,有餐廳裏的,甚至還有剛剛花園裏的……張靖陽從其中挑出幾張扔到對麵男子的麵前,目光深邃:“做得不錯,這第一批材料,由你明天親自送回國,交給報社!”

“是。”對方立即點頭答應。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門鈴聲從門口傳來。

張靖陽輕輕一笑,仿佛已經猜到是誰,從容地對那名男子說:“你先回避一下,我有客人。”

男人立即收拾起全部的照片,穿過連廊回到客房,並鎖上房門。

張靖陽這才邁開腳步,來到大門前,房門打開的那一刻,穿著簡單的賀軒出現在眼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張靖陽得意地退讓到一旁,邀請他進屋。

賀軒一聲不吭地走進客廳,還沒坐下就開始發問:“你究竟是誰?”

“你不認識我。”張靖陽的回答像肯定,也像疑問。

“但很顯然你認識我!”賀軒似笑非笑地說。

“那是自然,四年前上過巴黎報紙社會版頭條的人,我怎麽會不認識。”

聽到這句話,賀軒猛然嚇了一跳,難以置信地仔細打量了他一番。

“你……你究竟知道多少。”他冷眼相視。

“不算很多,但也不是太少!至少知道表麵上是個正人君子的賀氏集團繼承人,昔日在巴黎也不過是個浪**公子,還因為風流成性,逼得女友自殺身亡,成為巴黎華人圈一時的熱聞,不是嗎?”張靖陽的眼底露出一抹幽深的光芒。

賀軒的表情如蠟一般凝固住了,臉色也和蠟一樣。

好半天,他才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聲音:“我突然覺得,你的出現並非偶然,你說這番話,也不僅僅是單純的道義。”

“你很聰明,一點就透。我……是為了康琳而來的。”張靖陽仰靠在沙發裏,點燃一支煙,“一個美麗的生命就這樣凋零了!而你,一個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凶手,四年之後,依然風光地活在世上,享受著怡然自得的愛情,不覺得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嗎?”

賀軒幾乎發瘋似的衝到他麵前:“你究竟是康琳什麽人?”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可能早就在一起了,那樣她也就不會死……”張靖陽拿煙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所以,既然你奪走了我的幸福,我也要奪走你的……餘小秀將要注定離你而去!”

賀軒瞪著他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餘小秀和我的關係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

張靖陽露出狡黠的一笑:“這句話,若不是你刻意掩飾,就是你還沒有覺察出對她的感情,但我絕對不會上你的當,從萊薇的酒宴上見到你們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們是怎麽回事。”

賀軒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並不是懼怕張靖陽的威脅,而是他的話像隻無形的大手剝開他層層包裹的心髒,難道隨便一個旁人都能看出他對小秀的感情,真的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時間仿佛突然停住了,空氣也像凝固了一般。

然而,張靖陽卻很欣賞賀軒內心經受煎熬的表情,他眯著眼,微仰著頭望著他:“像你這種人,根本沒有資格擁幸福,我要竭盡所有的力量,把餘小秀從你身邊奪走,讓你也嚐嚐,失去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麽滋味。”

手指一根根繃緊,賀軒慢慢低下頭,緊咬著嘴唇:“餘小秀……我不會讓你傷害到她的!”

張靖陽冷冷一笑:“這可由不得你,世界上唯一沒法控製的就是人的心!大家各憑本事,我願意和你公平競爭。”

他覺得自己簡直像個放出漁線的漁夫,或者在鼠洞前等待老鼠的貓,一切盡在掌握。

賀軒露出厭惡的神情:“像這種無聊的遊戲我不會參加的,但我必須告訴你,對於康琳,我心裏藏著一輩子的愧疚,這種痛苦你同樣不會明白。可是餘小秀是無辜的,不應該被牽扯進來。”

張靖陽斜傾地揚起嘴唇:“隻要你承受得住心痛,我並不在乎你是否入局,其實我想對你說的也隻有一句,為了讓罪有應得的家夥受到懲罰,我將不惜一切代價!”

那天晚上,賀軒一夜失眠,坐在寬敞的窗台上一根接一根抽著煙。

和小秀在花園裏喝酒時品嚐到的溫暖和與張靖陽私談時的冰冷一齊擠壓在胸口,它們像綿長的線頭,不斷帶出久遠的往事,所有混亂的思緒混雜在一起,幾乎快將他的心擠裂了。身體裏的血液如潮汐一般湧動著,頭疼得要按住太陽穴才能得到片刻緩解,腦中盡管茫然混亂,卻不得不如實承認,時至今日,他已不願將小秀交到任何人手裏。

可是,四年前,康琳的死卻在他身上留下一輩子也洗刷不掉的鮮血。他還能夠再一次擁溫暖的愛情嗎?

也許,我隻會帶給別人痛苦,不能再讓無辜的餘小秀成為父母或別有用心者的獵物,如果真的愛她,就應該成為她的守護者,竭盡一切力量讓她永遠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他將手中的香煙用力掐滅在透明的煙灰缸裏。

早晨走出房門,客廳的長桌上已經整齊擺放好了小菜、點心和綠豆粥,是非常誘人的一頓早餐,可臉色蒼白的賀軒卻沒有任何食欲,躲過餐桌邊小秀的視線,徑直穿過客廳,到庭院裏對著冉冉升起的朝陽發呆。

小秀感到他行為怪異,剛要跟上前詢問,門鈴又不早不晚地響起,她隻能轉身先去開門。

大門打開後,一個手捧玫瑰的服務生出現在麵前,將一大束玫瑰遞到小秀懷裏,毫無疑問,是張靖陽送來的。

抱著這麽大一束玫瑰,小秀費了很大氣力才轉過身,雖然從前曾經夢想過,如果有人天天送她玫瑰,她一定會以身相許,並發誓一輩子永不變心。可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不僅沒有這種想法,心裏更是連一點興奮的影子都找不到,反倒沉重得快要窒息了。

總覺得張靖陽的行為有些奇異,可又看不出到底怪在哪裏。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客廳,賀軒也不知於何時回到這裏,看見捧著玫瑰走來的小秀,他突然衝上前,將玫瑰用力奪過來,然後扔在地上,用腳踩得粉碎。

“不許再和他聯係,聽到沒有?”他凶狠的語調簡直像個殺人犯。

小秀瞪大眼睛,驚訝地望著他:“你瘋了嗎?”

“我沒瘋,總之我其他的話你都可以當成耳旁風,但是這句話一定要聽,那個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他追求你純粹別有用心!”賀軒激動地嚷著。

小秀深吸一口氣,眼中透出失望:“我以前一直以為你隻是脾氣不好,但是為人至少光明磊落,沒想到你其實是個心胸狹窄,妒忌心重的小人,人家跟你無冤無仇,你幹嗎說他的壞話?”

賀軒頓時呆怔住,這才發現,張靖陽在小秀心目中的地位要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再加上昨晚發生的那一幕,無論他說什麽,小秀不僅不會相信他的話,還會把他當成背後嚼**的無恥小人。

沒有其他辦法了,他當即作出決定:“收拾行李,馬上回國。”

這回輪到小秀呆住了:“本來不是說要多玩幾天才回去的嗎?”

賀軒冷硬地回答:“我改變主意了,這鬼地方沒法再待下去了!”

小秀皺起眉,滿臉委屈:“怎麽能這樣呢!我坐飛機坐得腰酸背痛,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裏,隻呆了一個晚上還哪裏都沒有去呢!”

賀軒繃著臉,擺出鐵麵怪的架勢:“我說回去就回去,你哪來這麽多廢話?”

沒想到小秀嘴著嘴唇,絲毫不肯妥協:“要回去你一個人回去吧!對我而言,這是人生中第一次長途旅行,就算是地震海嘯,也一定要等到回程機票到期的那天再走,更何況張靖陽也在這,大不了和他做伴。”

一聽到這話,賀軒心底油然生起一股怒火,可又沒有任何有效的對抗辦法,總不能把她捆起來,扔上飛機吧!當然,更不能把她單獨留下,送給張靖陽那個陰謀家製造機會。

餘小秀,你怎麽這麽不明白我的心呢!

無可奈何的賀軒沉沉地歎了口氣,攥緊拳頭用力砸在牆壁上:“好啊!想留下來是不是?那我就跟著陪你,你想去哪裏我就讓你去哪!”

燦爛的陽光灑在海麵上,粼粼波光明亮耀眼,被海風徐徐推到岸邊,把潔白的沙灘也染成金色。遠處,波浪拍打衝擊所形成的陡峭礁岩上,聞名遐邇的海神廟傲然聳立於印度洋的波濤中,時間在這裏因為太過安逸而顯得悠長,這就是整個巴厘島最美的一處私人海灘。

從度假村來到這裏的小秀被眼前壯麗的美景徹底征服了,她一隻手舉著相機,一隻手拉著賀軒,像鳥一樣飛奔在浪花裏,興奮的笑聲傳遍海灘的每一個角落。

畢竟是人生中第一次長途旅行,難得的機會,當然要盡情享受,清晨那些不愉快的經曆早被拋在腦後。與她的歡愉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帶她來到這裏的賀軒,一**被緊緊拖在小秀身後,他沒有抗拒,更沒有迎合,隻是沉默地望著她追逐浪花的熱鬧背影和笑彎的眼睛,神思恍惚離開肉體,飄向遙遠的天外。

不多時,他便徹底失去了興趣,借口說自己累了,拋下旅伴,獨自一人回到椰樹下的太陽椅上,樹陰下的影子裏隱藏著無限落寞。

像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的重症病人那樣,呆呆望著如天國般純淨的大海,可是絕美的風景在他眼中就跟無邊的黑暗一樣,感觸不到任何色彩。

他又轉頭望向小秀,陽光下她的笑容依然那麽明媚,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他的眼睛裏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即便很快又恢複了常態。

突然,茶幾上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見跳動的熒光屏上閃爍著“媽媽”二字,眼底浮起一抹驚色,猶豫很久才按下接聽鍵。

信號剛通,手機那端立即傳來母親疑慮的聲音:“賀軒,今天巴厘島的會議不就結束了嗎?鄭秘書怎麽向我報告說你不跟代表團一起回來?”

果然是這件事,賀軒的原本就不自在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這二天天氣不錯,剛剛開完會,我想留在這邊放鬆一下心情!”

“可是上回在巴厘島,我讓你陪我多住二天,你還不屑一顧地說巴厘島的海你根本不喜歡,與其呆在這還不如去夏威夷,怎麽才短短幾個月時間就突然轉性了?”賀夫人不依不饒地問。

“人是會變的!主要是我這二天開會很累,實在不想馬上坐長途飛機回去,總之,您放心,休息二天我自然會回家的。”

賀軒說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的一聲翻下手機蓋,同時靈敏地取出電池,擱在一旁。

閉上了眼睛。

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

眼見鐵麵怪的行為如此反常,小秀也沒什麽心思繼續玩了,走到酒店的服務亭裏捧了二個椰子回到賀軒身邊,並特意將**新鮮的那個遞給他。兩人並排躺在舒適的躺椅上,喝著甜甜的椰汁,空氣裏卻彌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賀軒戴著墨鏡,平躺在太陽椅上,身體一動不動,臉上麵無表情,簡直像條被曬幹的魚。

對此,小秀越看越不順眼,忍不住勸了句:“既然答應留下來陪我,就應該放下一切包袱,將自己投入大自然的懷抱。”

“那是你們這種鄉巴佬才有的基因。”賀軒隨口一出就是句尖刻的嘲諷。

這副欠扁的模樣簡直讓小秀有股掐住他脖子的衝動,不過光掐住他的脖子還不夠解恨,剛好麵前就是平坦的沙灘,她於是拔出喝椰汁的吸管,在**的沙地上畫了一幅鐵麵怪發怒時的肖像。

尖尖的腦袋,吊起的眼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完成之後,她對這幅作品十分滿意,掩著咧開的嘴,用那根吸管輕輕捅了捅賀軒。

“你看,你隻要一生氣就是這副德性!”

賀軒轉頭瞥了一眼,滿臉不悅:“我……我有這麽醜嗎?就是恐怖電影裏也沒有這麽難看的臉。”

“沒錯,你生氣的時候就是跟鬼一樣!”小秀指著他的鼻子說。

賀軒反唇相譏:“如果我是這樣,那你就是拍恐怖片也不用化妝!”

就在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沒完沒了鬥嘴的時候,不遠處的海麵上晃過一道綠光。一頂海上滑翔傘如同一條飄動的綠絲帶從天而降,穩穩地著陸在海灘上。

之後,一個英俊的男人利落地解下降落傘朝小秀這裏走來,他身材健碩修長,一雙碧潭般深邃的眸子折射出強大的力量,深藏著勾魂攝魄的魅力,光潔的臉龐被陽光塗抹上一層濃鬱的金黃色。

簡直太帥了!寂靜的海灘不知是誰發出一聲驚呼!

此刻,頭頂燦爛的陽光就是他的鎂光燈,遍地潔淨平整的沙灘就是他的舞台,他一邊走一邊脫掉手上的手套,就這樣緩緩來到小秀麵前,彎下腰,拉起她的右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個吻。

淡然的態度,完全無視於一旁賀軒的存在。

然而,被抓住手腕的小秀卻沒有他那麽鎮定,急欲抽回自己的手,卻無法掙開,顯得十分尷尬。

“別鬧了,張靖陽!”

她越來越覺得他的態度奇怪,雖然沒有導演,沒有燈光,沒有攝像,但是那種感覺就像在拍一場戲!

張靖陽仍舊沒有鬆開她的手,隻是笑著說:“我是來邀請你一起去參加更有趣的遊戲,第一次來巴厘島,大好的時光就躺在躺椅上度過,不覺得太浪費了嗎?”

隨著他的說話聲,小秀扭頭朝海邊望去,隻見幾個從快艇上走下的人正在收拾張靖陽剛剛脫下的傘衣,之前,注視著他從空中徐徐降落,那種自由自在翱翔於天際的感覺,的確讓人心生向往。

可是,沒等小秀作出回答,賀軒已經從躺椅上一躍而起,咆哮著對張靖陽吼道:“把你的狗爪拿開,滾得越遠越好,這裏是我的私人海灘!”

張靖陽瞥了他一眼,滿不在乎地說:“雖然暫時是你的海灘,但是所有權卻是度假村的,不管怎麽說,我也是這個度假村的客人,而且我並不是來找你的,我找的是小秀,與你有何相幹?”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與他為敵!頃刻間,賀軒的臉色比天狗食月還要難看,目光死死盯著張靖陽,同時,張靖陽也不甘示弱地逼視著他,淩厲的光芒在彼此眼底閃過,空氣變得無比沉重。

眼看一場惡戰又將爆發,小秀苦悶地閉上了被刺痛的雙眼,拚命揮著手道:“大家都是朋友,別鬧得這麽不開心好不好?”

張靖陽望著她冷哼一聲:“誰會跟這種敗類是朋友!小秀你不用理他,我們自己去玩。”

說著,他又使了把力,試圖把小秀從賀軒身邊拖走。

同時,賀軒也牢牢抓住了小秀的胳膊。

彼此各不相讓。

賀軒強硬地昂著頭:“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麽權力把她帶走?”

張靖陽盯著他僵硬的臉說:“難道你就有權力阻止她快樂?”

賀軒憋著一口氣說“如果你是真心想給她快樂,我會毫不猶豫地鬆開我的手,可惜你不是!真正的原因你自己心裏清楚。”

“哈哈哈……”張靖陽發出一陣大笑,“想詆毀我?快啊,快點說,什麽原因?知道你把那些話說出來以後會遭到什麽後果嗎?我還以為賀氏集團的少東是個聰明人呢,沒想到也這麽不堪一擊!”

刺耳的笑聲震動賀軒的耳膜,他心裏清楚,即使當場揭發張靖陽的陰謀,善良的小秀十有九八也會把它當成耳旁風,誰會相信這個相貌英俊,舉止優雅的男人是個偽善的惡魔呢!一旦失敗,自己反倒跳進黃河洗不清,大概這才是張靖陽今天出現在這裏的真正原因吧。

想到這裏,他聲音**,說:“那好!讓小秀來決定,她願意跟你走或者跟我走全憑她自己的意願!”

說著,他的手從小秀的手腕上慢慢滑落下來。

“小秀,我不想和這個人渣共同呼吸島上的空氣,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國,願意的話你就和我一起回去,不願意的話你就留下來,客房我會預付到你走的那天為止。”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朝度假村方向走去。

小秀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又望了望仍然抓著自己手腕的張靖陽,心底一陣絞痛。

賀軒越走越遠,小秀的心也越來越空。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想在巴厘島多留幾天,是為了多爭取一點時間和賀軒相處,她害怕像昨晚那樣的美麗時光,一旦回國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可是,一旦賀軒離開,所有的眷念也都不存在了,一個人守著空空****的Vil**,縱然房子再大再豪華,風景再美,又有什麽意義呢!

海風一陣陣吹來,撥亂她的長發,她歎了口氣,拖著長長的聲調對張靖陽說:“對……不……起……”

似乎已經料到會發生什麽,張靖陽低頭凝視著她:“你打算跟他回去?”

小秀默默地點了點頭,臉頰滾燙。

張靖陽皺起眉:“你真的要過那種被他控製的沒有自由的生活?”

小秀輕輕一笑:“他其實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他是個好人,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而且,他改變了我的生活,讓我看見另一個美麗的世界。”

張靖陽麵色蒼白,驚愕的目光仿佛不相信這句話是從小秀嘴裏說出來的。他的手也漸漸鬆了下來,兩人分開的影子傾斜地映在潔白的沙灘上。遠處,海水的潮氣化成如煙的海霧,無聲地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