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替我女兒討回個公道!這幾年你們在臉譜消費了多少錢?我幫你們在夜總會腐蝕拉下水多少領導,你們說翻臉就翻臉?故意讓銀行斷貸,讓我找齊總借錢,齊總推托自己的錢都投到九仙山項目上了,給我介紹了幾個民間借貸公司,那些人根本就是受你們控製,關鍵時候落井下石,你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逼我離開這裏,你們才能放心。我可以離開臉譜,但是你們這些年撈了多少不義之財?分給我幾千萬不算多吧?你們呢不僅一分不給,還找人想做了我,你以為我傻?出來混,你不仁別怪我不義。這幾年陳衛國和齊德利在臉譜和酒店的錄相我早就保存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隻要我一出事,這些錄相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紀檢辦公室。還有這些年我們的往來帳目,齊德利向我購買毒品的交易錄音。”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我真的不知道原來陳衛國和曲波競然有如此多的交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競然是齊德利。

齊德利沒想到曲波會這麽有心地保存這些資料,“曲波,你真卑鄙。”

“卑鄙?談起這個詞,我遠遠比不上我們的萬秘書長。”

“曲波,我沒時間聽你在這裏講故事。”萬秘書長冷漠地看著曲波。

“是嗎?江山你不想知道你的九仙山明泉項目是如何從縣裏重點項目變成省裏重點項目,又如何從合法的土地交易變成林業用地,再到非法經營,然後是省裏規劃用地,接著鼎盛公司順理成章地成為九仙的股東,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不就是萬秘書長你嗎?”

我忽然感到這個老謀深算的萬秘書長布局如此之深,實在可怕。

“九仙山隸屬於縣裏的項目,而縣又歸市裏管,要想把九仙山合法的土地合同變更作廢,隻有通過市政規劃,於是本來幾十年沒人問津的荒山野嶺在山海手中變廢為寶,這麽大的一個山頭,讓山海一個人占領多無趣,於是萬秘書長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讓陳衛國請了一些所謂的專家搞什麽大規劃,大布局、大戰略,把九仙山弄成了生態旅遊區,並列為全省重點項目,由鼎盛開發,這樣山海剛變更的土地就成了廢地,再由萬麗出麵,打著幫山海運作土地的名義讓山海和萬秘書長對接上,萬秘書長表麵上是幫助鼎盛和山海解決土地矛盾問題,實際是想插上一腳,最重要的是看中了山海的吸金能力,一直想拉籠收買江山,卻總是事與願違,於是利用解決九仙山土地問題順理成章將鼎盛硬是安插了進去,占了山海一部分股份,雖然是個小股東,但卻一分不花分走了九仙山幾千萬的紅利,還不算二期和青秀山項目,我算的沒錯吧?你們利用山海批地,萬麗卻事先得到消息,搶在前麵租地,在青秀山上搞種植,然後要求山海賠償樹苗和租賃費用,這樣你們先後兩次獲得暴利,這也沒錯吧,萬小姐?”

“你的故事編的還真是荒唐,以後有機會我可以介紹你去當編劇。”萬麗冷冷地看著曲波。

“不做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如果手上沒點真東西,你們以為這些年臉譜是怎麽在西安當夜總會老大的?”曲波的第三個目標顯然是萬麗。

“那你就拿出來,讓我們看看什麽是真東西。”萬麗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曲波。

“青秀山原來的土地租賃人是吳廣林,隻是萬小姐找的一個代持人,你們之間的協議想看嗎?我這裏有複印件。”說著又扔過來一張複印的合同。“吳廣林本來就是個酒色之徒,搞定他簡直是易如反掌,隨便找個小姐,幾杯酒一下肚,就什麽都說了,對了我還專門給吳廣林錄了相,技術還不錯,畫麵有點汙,有兩位女士在場,就不放了。”聽完曲波的話,萬麗的臉越來越白。

“你們原以為萬麗能把江山拉到你們的隊伍中,成為你們的乘龍快婿你們就更高枕無憂了,沒想到的是方華的出現打亂了你們的計劃,所以萬麗利用小音對江海的感情,唆使小音在情人節發布了那樣一個直播,你們以為借刀殺人除掉了方華這個眼中釘,就高枕無憂了?誰知道還沒等萬麗和江山結婚又冒出來個甄臻,你又買通了醫院的護士,把配型的病厲故意讓人送給了小音,那孩子一心隻想著和江海複合,看到你們暗示甄臻就是方華的病曆,二次中了你們的圈套,不明不白地送了命,這筆帳,我們是不是也得好好算算?”說到曲音,曲波紅了眼睛。曲波的第四個目標原來是我。

“你有什麽證據在這裏信口雌黃到處亂咬?”萬麗故做鎮靜地說著,冷冷地掃了我一眼。

“我從來不擋別人的財路,但是如果你們不仁別怪我不義。若不是你們,小音不會死,還有你,要不是你,小音根本不會從30層樓上跳下來,今天我就讓你們都給小音賠葬。”曲波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屋裏的人。

“別衝動曲波,你想要多少錢?”齊德利看著萬秘書長開了口。

“多少錢能賠我女兒的命?能賠我多年經營的臉譜夜總會?能補償我在西安打下的人脈?你以為錢可以買來一切嗎?如今錢對我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今天,我要讓這裏所有的人給小音賠葬。”說完拉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綁在身上的炸藥,右手同時也舉起了一個搖控器。

“曲波,賠葬的人隻能是你自己。你埋下的炸藥早就讓我們拆除了。不信你可以試試。”江山象一堵牆一樣站在我的前麵,氣定神閑地衝著曲波說。

“不可能,我不信。”曲波頭上青筋爆起,按了一下手中的遙控器,半天外麵沒有一點滿反應。他再度按了按仍然沒有反應,忽然大笑了起來,那笑聲讓我不寒而粟。

“江山——沒想到,我還真低估了你。”

“江山,既然他沒了談判的籌碼,我們幹嘛還留在這聽他廢話?”萬麗看到曲波的炸藥沒有炸響,第一個站起來衝著江山說。

“曲波,我要感謝你,如果沒有你,今天不可能把人湊這麽齊,也不可能讓我聽到這麽精彩的案情分析。”江山咬著牙看著曲波。

“江山你不要相信曲波的話,他故意挑撥離間。”萬麗急紅了臉看著站在我前麵的江山。

“是嗎?甄臻的病曆是你買通了護士複印的吧?”

“不是的,江山,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這個事,你別聽曲波胡說,他根本沒有證據,他是走投無路瘋狗亂咬。”萬麗著急地辯解著。

“你花了五千塊給那個小護士,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是你忘了醫院裏到處是監控,我們在醫院的小門外找到了你和護士交易的監控。”

“你……你調查我?”萬麗驚恐萬狀地看著江山,仿佛從來不認識江山。

“我早就在調查你,三年前你們借曲音製造了那起車禍,以為把方華從我身邊弄走,我就會和你們同流合汙,曲波說的事情,我三年前就了解了真相,隻是秘書長位高權重,沒有真憑實據,我隻能按你們設計的套路,拱手讓出山海的股份。你知道山海集團是我和江海多少年辛苦打拚的成果嗎?你們利用職權不擇手段,大肆斂財,這些年你們合謀撈了多少好處?光從山海三個項目中就得到上億的利潤,還不算從其它企業中獲取的非法所得。我不故意讓你接近我,又怎麽能收集到你們利益集團的證據,為山海討回公道。”

“江山?你……你是什麽意思?”萬麗瞪著吃驚的眼睛,花容失色地看著江山。

“我不假意和你定婚,又怎麽能得到你二叔的信任?獲得第一手證據交給紀檢委?”

“哈哈哈哈,萬秘書長你簡直是眾判親離,連你最信任的侄女婿都把你舉報到了紀檢委。”

“江山?枉我多年對你的信任。”萬秘書長也吃了一驚,但是薑還是老的辣,很快他就從亂麻中找到了為自己開脫的頭緒。

“土地的交易都是山海和鼎盛在運作,我沒有收取任何的好處和利益,你就是舉報也查不到我的頭上。”

“是嗎?這幾年萬麗和齊德利在海外購置的房產是你的子女在使用,你想聽聽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在澳大利亞每月的花費嗎?需要我給你打個銀行流水嗎?還有趙欣然你沒忘吧?我親自介紹給您的,最後由齊總安排去了香港,並且在香港給你生了一個兒子,需不需要做個親子鑒定?”

“你……江山?我沒想到,你竟然……?”萬秘書長有些不相信地看著江山。“為什麽?你和萬麗不是明明馬上要結婚了嗎?你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臥塌之旁,豈容他人酣睡?你們利用職權空手套白狼,讓原本合法的土地轉了一圈,就輕易得到了九仙山項目10%的股份,青秀山項目你們裏應外合,明裏批地給山海,暗裏讓萬麗提前租下土地,裏外裏掙了二道好處,秘書長,曲波說得沒錯,今天他就是不說,我也會說。你們謀取爆利就算了,可是方華,她那麽單純的一個人,在你們的設計下,成為了你們撈錢的犧牲品,我若不為她討個公道,這天下,就再沒人替她說話了。”

“方華?又是方華?她到底為你做了什麽?她一沒

背景、二沒家世,三在生意上對你沒有任何幫助,而我呢,我費盡心機地幫你拿地、拿項目,是,我是掙了錢,可我也是為了我們能過得更舒服而已。她——那個笨女人又為你做過什麽?”萬麗和曲音一樣,她們的死結都是方華,萬麗歇斯底裏地指著我。

“萬麗,愛情和相貌、地位、身份、權力、金錢無關,愛情隻和人心有關。”江山厭惡地看著萬麗。

“你早就知道甄臻就是方華是嗎?”萬麗突然轉過頭來死盯著我問道?

“從我第一次在倫敦聽她發表獲獎感言,那熟悉的聲音我就知道她就是方華,隻是當時龍老師幾次篤定地告訴我,她是甄臻,讓我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所以我用酒去試,用湯圓去試,都驗證了我的判斷。我之所以沒有挑明方華的真實身份,是因為不想讓她再次卷進無畏的爭鬥中,隻有不暴露她的身份,她才是安全的。我原本想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情再向她說明……”江山回頭望著我,我看著一直擋在我身前的江山,心裏五味雜陳。原來,他早就知道方華就是甄臻,原來他競然用心如此良苦。

“哼,方華又如何?甄臻又如何?她們在你心裏也無非是交大那個叫甄珍的女孩的代替品嗎?”萬麗冷笑著看著江山。“你,不過是與我一樣的可悲罷了。”

“萬麗,你胡說什麽?”江山怒斥道。

我看著萬麗,那一刻不知為何,腦子卻出奇地清醒,我記得三年前我在大梅沙的酒店領獎時,遇見胡清安,他就提到過我同一個人很象。我看著江山心卻如墜山底。

“方華,此事我以後再和你解釋,你不要上了萬麗的當。”

“你把我們都拉下水,對你有什麽好處?對山海又有什麽好處?秘書長被審查了,你的企業也要完蛋。”齊德利咬牙切齒地的靠在沙發上說道。

“齊總,你有所不知,我現在隻是山海的員工而已,真正的董事長是方華,我所做的一切即使受到審查也不會對山海造成影響。”

我站在那目瞪口呆,這十幾分鍾的對話信息量有些大,我有些頭暈。

“三年前,我和方華結婚前,簽署了幾份文件,那個時候我就做好了對付你們的準備,我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部轉給了方華和我三叔三嬸,而江海也把自己名下持有的珠寶公司股份轉給了方華,即使江海離婚也不至於影響到山海珠寶的元氣。而我隻是方華股份的代持人,簡而言之就是代言人。方華當時連看也沒看就簽了,所以並不知情。做完這些準備,我才向國家紀檢委實名舉報了萬秘書長,隻是證據有限,紀檢委讓我繼續收集並聯合西安紀檢配合我。我們今天的一切對話不光他們聽得清清楚楚,外麵每一位來賓都聽得一字不差,因為這個大廳我早就設計好,這屋裏的每一句話都會通過特殊的音響傳播到青秀山的每一個角落。來而不往非禮也,曲波好歹也是我半個親戚,我算定了他今天必來,不好好準備一下,怎麽對得起曲叔叔導演的這場戲?”

“所以你是將計就計,故意放我進來,讓我和萬秘書長對質是嗎?”

“不這樣,又怎麽拿到你們的證據讓你們接受審判?還每個人一個公道?如果不是你們,方華不可能出那場車禍,如果不是你們,江海也不會枉死。”

“江山你聽我說,那車禍和江海都和我無關,都是曲音幹的,這一切都和我無關啊……江山你要相信我……”萬麗又開始了哭訴,隻是這屋裏的每一個人都各懷心事,誰也無心聽她的哭訴。

“你們以為拆了我的炸藥我就拿你們沒辦法了?”曲波看著我們喪心病狂地舉起了早就準備好的一把手槍。“6顆子彈,6個人,正好,不多也不少。”

江山和林子瀾同時擋在我的前麵,一步也也沒有動。

“曲波你瘋了嗎?我們都死了,你也活不了。”江山質問著曲波。

“我說過我想活嗎?我今天能來根本沒想活著出去。我就是想讓這天下人給我們父女倆陪葬。就算我做不到,但讓這屋裏的人陪葬也夠本。”曲波陰冷的目光掃過屋裏的人,讓人心都沉到了湖底。

“我說話的時候記得趴下。”子瀾悄悄向身後小聲交待了一句。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曲波那也得試試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一直沒有開口的林子瀾突然說了話,幾乎是和江山同時從身後撥出了槍。我抱著頭迅速蹲在了地上,慌亂中我似乎聽到了三聲槍響,應聲倒地的是兩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