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二百七十九 那個本該叫父親的男人

女孩的一張小嘴著實淩厲,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她居然嘰嘰喳喳給了我一連串連珠炮一般的回擊,而且句句犀利刺耳,絲毫不留餘地,其中的倨傲之氣更是咄咄逼人。

“和氏璧哪怕用最簡陋腐朽的木盒包裝也不會絲毫減少它的內在價值,隻有一錢不值的敗絮需要鍍金來包裝自己。”我直視著女孩目光,淡淡地道,隨即我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你可以走了,這是我家,別以為你的gunetbsp;ii香水很高雅。”

聽到我的話,少女臉色一僵,眯眼道:“喲嗬,你這個土鱉倒是怎麽聞出來我用的香水品牌的?”

我淡淡地道:

“gunetbsp;ii香水的香調是清新花果調,前味是香橙花、柑橘、黑加倫子,中味是黑莓、紫羅蘭、茉莉,後味是麝香。有點嗅覺細胞的人都能判斷出來。當然在我看來你不過是為了掩蓋你自己身上的狐臭味。我再說一遍……滾出我家。謝謝。不然我不介意在你屁股上施加一馬力的腳力。”最後一句話,我加重了語氣。

“你……!”聽到我的警告,少女麵色大怒,小腳丫子踮起,削尖的耳垂掛著的耳墜也是劇烈晃動,一對小眉更是大大皺起,這個不識大體自以為是的女人突然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用眼神燒成碎片一般。

我有些不耐煩地看著這個女孩,心頭微塵,最後有些下了狠心,打算對她使用勾魂術把她給辦了,可是就在下一秒,我突然感覺到我眼前的這個女孩的眼裏放過閃過了一道一閃即逝青光,緊接著,我的大腦像是針紮一樣劇烈地疼痛了一陣!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後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但是就在下一秒,一種莫名的躁動情緒在我的心頭湧起,那種躁動就像是一片火海,在我的胸口猛烈地灼燒,又像是一片衝天而起的火山爆出濃濃的岩漿在我的心田裏翻湧著,把我的心髒劇烈焚燒,讓我狂躁不安,各種急躁、焦灼、煩惱、焦炙、焦躁、煩躁等等情緒一窩蜂般湧上了我的心頭,讓我整個人呼吸都加,心神再也無法平定。

這個女孩也會妖術!

幾乎就在瞬間,我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你這個……丫頭崽子……”我咬著牙關,怒視著眼前的女孩罵道,心跳卻是無比的急促,心情煩躁到一種幾乎崩潰的地步,怎麽也靜不下來,就像要瘋癲一般。

而就在下一秒,眼前的女孩卻是得意地一笑,隨即她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中再次閃過了一道青光,而就在下一秒,我卻是感覺到心裏的所有煩躁情緒瞬間消失了,緊接著,無比濃鬱的悲傷情緒像是洪水噴泉一般噴湧了上來,瞬間,無數的畫麵在我的腦海裏閃爍:

煙煙被送出手術室……阿雪失明……我被禦鏡堂欺侮……狐仙離我而去……媽的噩耗……

各種負麵的情緒與畫麵湧上我的心頭,我的大腦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度處理著這些負麵信息,但是最終還是無法阻擋那源源不斷加強的負麵信息,就在下一秒,我徹底崩潰了。

我的淚腺一陣抽搐,鼻子一酸,滾燙的淚水居然就那樣無可製止地奪眶而出,模糊了我的視野。

到了這一刻,我終於知道了,我眼前的這個女孩……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操控別人情緒!

當我意識到了這一點時,女孩正得意洋洋地抱著胸原地踩踏著鞋板看著我,活像是個勝利者。

“夠了,珂珂,別鬧了。”

“啊,三叔!”

就在我打算退後數步拉開距離應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女孩時,一道讓我整個人都猛烈一震的蒼勁男子聲音突然傳來。

那聲音是那麽的渾厚、蒼勁,但同時卻又充滿了成熟感與滄桑感,那聲音是那麽的威嚴,那麽的神聖,就仿佛來自仙宮深處的君主之聲。

這聲音,對我來說,既是那麽的熟悉,又是那麽的陌生。

同時,也是那麽的……讓我恐懼。

讓我憎惡。

我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與憎恨,一點一點地轉動僵硬地脖頸,才現,不知何時,客廳左側的第二道門已經開了,原本屬於我媽臥室的門口站著一名穿著黑色西裝革履,尖頭皮鞋的男子,男子佩戴著一條紫金色的金利來納米真絲防水鑽石,顯得無比高雅與威嚴肅穆。

比起渾金打造的叫珂珂的女孩,眼前的男子著裝非常的簡潔,但是剪裁得體,工整端莊,圓貼袋,絲毫不失大氣與典雅,簡單的商務西裝,沒有任何亮點,唯一稍微顯眼的點綴也就是胸口的那條鑽石領帶罷了。

但是他站在那裏,我卻有一種如墜深淵的絕望感覺,同時,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強烈恨意也開始在我的心髒裏湧動,這一股恨意,瞬間就過了對珂珂的反感。

偉岸寬闊的身軀,比例搭配極其完美的身軀,七三分、後梳、臉部與額頭不沾染任何絲的短型,幹爽利落,透露著成熟男士的魅力,將精致的五官完全展現在外麵,隱隱透著一股子英倫紳士的韻味。

高闊的額眉,挺直的鼻梁,刀削般的嘴唇,線條明朗的英俊中年男子臉型,還有一雙仿佛尖刀般能夠直直刺穿人雙目的眼瞳。

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的麵容,和我,居然有九十以上的相似!

如果不是因為他眼角的那一點魚尾紋以及眼中的滄桑感,我甚至會以為在臥室門口立了一麵反光鏡子。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靜靜地看著我,一雙眼睛裏捕捉不到任何的信息。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看著,死死地看著,就像兩隻隨時會撲向對方的惡狼,靜靜地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雖然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是我很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的男人。

是他製造了我。

這個……我本應該叫父親或者爸或者爹的男人。

“三叔,都怪他,是他先對我出言不遜辱罵中傷我的。我可沒一開始給他下馬威,給他難堪。”叫珂珂的女孩突然指著我,跺著腳用撒嬌的口吻說道。

“別鬧。珂珂。去一旁候著。”那個男人的語言簡潔而明了,三言兩語就讓叫珂珂的女孩緘了口,女孩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終究還是退讓到了客廳的一腳,很不客氣地把沙上的墊子一掃,丟在了地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上去,翹著二郎腿,像是看好戲似的看著我和那個男人的對峙,顯然,雖然這個女孩性子張揚執拗,但是對於那個男人的話,還是從令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