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延清清楚楚的聽清了後麵一句話,突然又喜道。
“那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吧,我早就不想當著勞什子皇帝了,袁珍姑娘,你願意嗎?”
袁珍低著頭搖晃了兩下。
“你不能這樣,你一走了之的話,這裏二十萬禁軍怎麽辦?大夏的百姓怎麽辦?要是讓京城蕭氏統治了這個國家,那後果不堪設想,你不能這麽自私!”
當日袁珍也知道了羅劉陳三人不懷好意,雖然沒有聽清三人說的是什麽,但是金刀門主羅宇航來自於北方,他們的陰謀絕對和北夷人脫不了幹係。
聯想之下,也知道了蕭氏和北麵北夷一族有勾結,試問,這樣一個與外族勾結的勢力怎麽可能治理好大夏?
夏延低聲道。
“昨晚那些話你都是聽見的了,其實我不是大夏皇帝,我不是夏延,我……”
袁珍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別說了,你就是夏延,你登基稱帝,你籌銀賑災,你領兵攻打蕭氏,這些足以證明你就是當之無愧的大夏皇帝。”
夏延聞著她手上淡淡的香氣,用力嗅了一下,把她的手狠心拿開。
“可是,我不開心呀!人人都以為當這個皇帝很好,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誰又知道,我沒有一天是快活的。”
他又深深的看著她,眼裏流露出濃情蜜意。
“袁珍姑娘,你跟我走吧,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了,這些人其實我一個都不想見,他們表麵上看起來都對我恭恭敬敬,但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實意對我的,隻有你一個人是真心對我的。”
袁珍眼裏卻滿是失望。
“你走吧,你不配做我的丈夫,我不要你這樣的膽小懦弱的人做我的丈夫。”
夏延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慘白,隻剩下涼涼的吸氣聲。
少女又低聲道。
“你昨晚不是問了我一個問題嗎?我現在再回答一遍,我確實是看不起你,從頭到尾都看不起你。”
夏延臉上已不見一絲血色,突然”哇”得一下吐出一口血來。
袁珍大驚,拿著帕子要去扶他,夏延卻一把推開她,搖搖晃晃的朝外麵跑去,頭也不回。
袁珍默默看著夏延的背影,緊咬著牙,心在滴血。
……
“蕭丞相,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個身穿官服,嘴角有著兩撇胡須的中年人跑了進來。
門框”吱”得一聲,發出輕響,被人推開至底。
蕭呈文正在看著一本古書,書名是《大夏紀實與北夷文化詳載》。
黃色的檀香木茶幾上烹著一壺清茶,茶香嫋嫋,煙霧繚繞。
蕭呈文眼睛從書上移開,神色有些不悅,用慣了蕭擎紀之後,他隻覺得蕭氏一族中,遍地都是酒囊飯袋。
“之羽,發生了什麽事?”
蕭之羽大口喘著粗氣,汗水從額頭潸潸而下,一直流到脖子間的縫隙裏,透出一股油膩。
“丞相,北伐軍……正在交戰。”
蕭呈文皺著眉頭。
“什麽交戰,和誰交戰,說清楚。”
蕭之羽道。
“和北夷的鐵騎大軍打成一片了。”
蕭呈文一驚,從椅子上”騰”的站起,一手抓著他的衣領,怒道。
“怎麽會和北夷人打,北夷人什麽時候來的,擎紀呢,李將軍呢。”
蕭之羽臉色戰戰,看著蕭呈文說不話來,上下牙齒”磕磕”的發出響聲,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
蕭之羽並不是蕭氏本家族人,原先並不住在京城,後來蕭呈文得勢之後,才從其他地方萬裏迢迢的趕來投奔。
其為人油滑奸詐,遊走於各方,擅於拉攏勢力,在朝中負責替蕭呈文排除異己,拉幫結派,不過蕭之羽暗中於蕭氏本家也混得如魚得水,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蕭呈文一下子鬆開了手,突然溫言和睦的道。
“之羽,到底怎麽回事?”
蕭之羽望了一眼蕭呈文的臉色,拍了拍胸口,吞吞吐吐的道。
“這個……丞相,族長,你還是看這個吧。”
說著,從懷裏拿出幾封拆過的密函交給他。
蕭呈文怒氣上湧,這個卑鄙小人竟敢瞞著他這麽大的事,這幾封信一看就是從蕭擎紀從北伐軍中寄來的,信箋上還印著北伐軍的紅印。
他不動聲色的接過這幾封信,一份一封的拆開來看。
……
一月三日,小侄已成功統領北伐大軍,軍威如潮,人強馬壯,實乃精銳之師……厚愛之加,感念族長之恩。
一月五日,全軍整備已齊,共一十九萬七千六百餘人,馬匹三萬八千餘匹……已達水馬古道,乃預計晝夜馳援,十餘日可達,族長請勿掛懷。
……
一月一十三日,封皮上(急報,軍情緊急,延怠者萬死)……族長,北夷馬賊猖獗,三日三夜,忽而大軍壓境,馬賊行軍急急,已逼至琦然關外。琦然重關,為我大夏咽喉要鎮,占其一可通八方,北臨衍夏大江,南連水馬要道,適逢水患,無一兵一卒駐守,實乃我朝大失之策……萬般艱險,不敢擅自主張,請族長示下。
……
一月一十六日,族長在上,軍情如火,危急之至,琦然重鎮失陷過半,此地得失關乎我朝存亡,千年基業或將終結於此間,更有古鎮方圓百萬生靈係於我一人之手,小侄徹夜難寢,責任實重過千鈞……十書八命,未得回報,指令調遣,猶有疑慮……遂遣兵十萬,分派各半,先援京師,後滅北夷馬賊,越權之罪,小侄一人擔之。
……
一月二十日,二十書無回,京中未有險情傳來………琦然失陷,再無麵目見族中父長以至大夏百姓,調遣十萬大軍回援,微臣誓死與琦然共存亡,族長高德,請照管……、
……
今日正是一月二十日。
大夏京城。
大夏的京城中,到處可見淒涼和破敗的景象。天空灰蒙蒙的,陽光蒼白地照著大街小巷。路上百姓稀少,腳步沉重地踏著長滿雜草的石板路麵。
大街兩旁的房屋看起來都很破舊,牆麵上不時能看見裂縫和慢慢腐爛的木構架。很多房屋的門窗都是破損不堪,上麵都貼著許多離開之人留下的破碎的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