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起的浪花砸在人的臉上生疼,而且一朵借著一朵,讓人躲避不得。
這些浪花倒打入江河兩岸,帶著一股非凡的力量,衝擊著人們的心靈。水波蕩漾,浪濤洶湧,仿佛一條激**不息的龍脈,一波又一波、層層疊疊,在江麵翻騰出那麽一個個洋溢著生命力的浪花。望著這連天的白浪,仿佛身處於大洋孤島,那澎湃的江水仿佛能把人淹沒在其中,讓人對大自然的力量和神秘充滿敬畏。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江浪聲,江水蜿蜒穿行在遠處的山林之間,時而險峻,時而婉約。浪花不斷地拍打著岸邊的石頭,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高高的浪峰跑得快,炸開的水花像一朵花一樣,翻湧著甚至會濺到岸邊。而那些淹沒的顏色,或橘或黃,或白或青,或黑或灰,配合著波浪翻騰的節奏,讓江水更具生命力。
隨著眾人一口氣的呼吸,那江水噴出的浪花也隨著他們的心跳,起伏不定,好像一個浪頭隨時會打過來,將他們帶走。
江流不息,浪潮不止,昏天暗地,讓人隻覺得魂飛魄散,沉浸在這氣勢恢宏的景象之中,久久不能自已。
婦人嚇得有些發抖,懷著的小女孩倒有些高興,揮著手大喊道。
“媽媽,媽媽,大水,好大的水!”
隨著小女孩亂動,婦人一下子沒站穩,腳下一滑,就要摔在地上。
地麵潮濕寒冷,石子雜物又多,加上婦人又抱了一個兩三歲的女娃,這一摔可不得了。
年輕漢子手疾眼快一下抱住了她。
“當心。”
看到婦人臉色蒼白。
年輕漢子輕輕摟著婦人道。
“別怕別怕,沒事了,這江水看起來隻是一時的,等下就過去了。”
婦人額頭和臉頰上有些水珠,不知是汗水還是沾上的江水,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疼。
被年輕漢子抱了一會,婦人抬頭看著這個模樣俊朗,雖是粗布麻衣,但舉止不似農人的男子,忍不住俏臉一紅,低聲道。
“你別抱著我,叫人看到可不好啦。”
年輕漢子一想也覺得是這個理,便走遠了兩步,但依然挨在婦人幾尺之內。
小女孩突然拍著手笑道。
“媽媽臉紅啦,羞羞羞!”
婦人連忙捂著她的嘴,氣道。
“看來平日裏是我打的少了,才由得你這樣多嘴多舌,不聽話。”
看到婦人惱怒的神色,小女孩趕忙縮下腦袋不再露出來。
年輕漢子笑道。
“孩子調皮,是應該好好教訓教訓才是。”
小女孩聞言露出半個腦袋,吐了吐舌頭。
“壞哥哥。”
婦人擰了她的臉頰一把。
“你亂說什麽,要叫叔叔。”
小女孩吃痛,縮了去,不敢再出來。
婦人有些歉意的看向年輕男子,漢子卻渾然沒有生氣,看著母子二人問道。
“孩子的父親呢?”
婦人聞言低下了頭,轉眼間眼眶中便蓄起了淚水,喃喃道。
“孩子他爹,前幾天為了救我們,已經淹死在了水裏。”
年輕漢子歎了口氣,望了望周圍渾濁的江水,心中有些黯然,這無休止的災禍到底何時才能結束啊?朝廷又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派人來救災?
婦人想到什麽,提醒道。
“小兄弟,你快走吧,你得罪了那潑皮無賴,他一定會找人來報複你的,他可是蕭家人。”
年輕漢子微微一笑。
“那正好,他不找我,我還要去找蕭家呢?這姓蕭的無法無天,是該有人管管了。”
婦人看他年少氣盛的樣子,以為他不知天高地厚,急道。
“你一個後生小子,又是外地的,無依無靠,幹嘛去自尋晦氣,聽我一句勸,還是連夜離開這裏吧。”
年輕漢子笑道。
“你可聽說過太一教?”
婦人搖了搖頭,見他臉色依舊一副笑嘻嘻的樣子,道。
“什麽太一太二的都敵不過蕭大地主,你別在這裏逗留了。”
年輕漢子知道多說無益,從懷裏摸出一錠大銀,遞給婦人。
“天色不早啦,我要走了,現在琦然可不太平,你們母女倆最好找個安全的地方,咱們就此別過!”
婦人不肯平白無故受人錢財,剛要拉住他,不料男人身形一閃,像一陣大風似的,踩在遠處水麵上的房頂,兩下騰空身影便遠了。
婦人懷裏的小女孩揮手叫道。
“哥哥再見。”
婦人氣得揪了揪小女孩的辮子。
“他走遠啦,喊什麽!”
不料遠處傳來飄渺的笑聲。
“小丫頭再見,我是太一教無量門下的張銘亮,有了難處盡管來找我。”
婦人蹙著細眉,望著遠方喃喃道。
“太一教無量門,那是什麽東西?”
……
大夏京城,皇宮,奉天殿外。
陽光猛烈,一整塊青黑色的大方坪上,整整齊齊站了許多人,大約有五六百數,皆是披盔帶甲,腰挎長刀,目光堅定的望著前首的金黃龍袍之人。
夏延對著下麵站著的錦衣衛,田雨站在他身邊。
錦衣衛個個都是眼神炯炯,身形肅立。
夏延高聲道。
“眾位兄弟,咱們今天一戰,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琦然的人民百姓能否脫離苦海,就全靠諸位了!”
錦衣衛們霍的拔出刀來,向上一指,雖然無聲,但誓死一搏之心已呼之欲出。
田雨上前作了個手勢,隻見整整齊齊的錦衣衛立即分成兩列,嘩啦啦的從奉天殿兩邊靠去,貼在稍後的牆壁一側,按住刀柄。
錦衣衛都穿著黑色為主的飛魚服,天光還未大亮,借著夜色,一時倒看不出來身形來。
不過顯然,這五六百數的錦衣衛正在打一場埋伏。
在作為自己地盤的皇宮內院尚要如此小心翼翼,可見敵人之險要,布局準備之充足。
夏延接過一旁田雨遞來的匕首,脫去刀鞘貼身藏在懷中,轉身進了奉天殿。
田雨正為坐在龍椅上的夏延捶著肩膀,皺著眉頭問道。
“陛下,難道非要如此嗎?”
夏延端起一杯清茶,輕輕抿了一口。
“老田呀,你還是看不清形勢。”
田雨疑惑的看著他。
夏延道。
“別看你我現在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可要是衍夏江幾個縣的百姓暴亂起來,足足幾十萬的流民,以現在的大夏朝廷,能抵擋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