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從受害者到凶殺犯
所幸還有一塊後視鏡沒毀,趙敢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看去。
在那幾輛越野車的後麵,正有幾輛大貨車沿著公路開來……刀疤男衝著所有小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停下槍擊,然後把自己的手槍別在左腰,接著又從又腰部位掏出一把明顯的口徑大出很多的手槍。
這樣子的槍,趙敢在遊戲和電視裏見過,有一個很酷酷的名稱——沙漠之鷹!
刀疤男示意其他人先回車上去,然後摸向了沙漠之鷹的扳機……
趙敢心中一顫,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看了看半開的車門——如果自己速度夠快的話,一定可以在對方開槍前從這輛車裏逃離出去。但要是想將餘菁也一塊救離的話,就顯然沒有太大可能了。
還是與之前同樣的問題:怎麽辦!?
時間仿佛就此定格,然後如同老式電影的膠片般緩緩向回倒去……趙敢想到了自己那三年未見至今杳無音訊的父母,想到了巧笑嫣然又刁蠻霸道的朱筱雅,然後想到了唐島之行中那瘋狂的一夜纏綿。
在沙漠之鷹槍聲響起的時候,趙敢如同一隻大鵬般展開自己的臂膀,將餘菁整個人緊緊的摟在了自己懷裏,緊的幾乎讓餘菁窒息,但身體卻幾乎完全被趙敢包裹住了。
“轟”的一聲。在意識尚存的最後一刻,趙敢知道是油箱被炸毀了,然後整個汽車都燃氣熊熊火焰,黑色的煙霧遮天蔽日。
刀疤男看著衝天而起的烈焰,再看看後麵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幾輛大貨車,不禁皺起了眉頭。但是,他突然又陰陰的笑了,然後舉起沙漠之鷹向第一輛貨車開槍,接著向第二輛貨車開槍,直到第三輛——也是最後一輛
。
三個司機全部死於非命,其中有兩個死前還緊緊的攥著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三個數字——110.
接下來,刀疤男並沒有立即離開。
在《時尚風雲》的辦公大樓三樓頂層的一間最大的會議室中。一身職業裝扮的朱筱雅掛著義憤填膺的神情,凝神衝下首處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說:“吉姐,你直接去回複他們,這次的事情沒的商量,我不會同意和解的,明明是他們盜版了我們的內容,卻反咬說是我們盜版了他們的內容,現在既然已經證據確鑿了,那我就要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下周的時候,讓他們等著法庭上和我們見麵吧!”
被稱為吉姐的女人點了點頭,剛想開口再說點什麽,忽然看到朱筱雅嬌軀一顫,慌忙起身將對方扶住:“朱總,你怎麽了?還好吧?”
“沒事。”朱筱雅擺擺手,站穩身子說,“那會議就先到這裏吧,周末還要幸苦大家來開會,抱歉了。”
等趙敢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當中,餘菁早已不知去向,單人病房裏冷冷清清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趙敢臉上還纏著繃帶,身上也被包的密不透風,隨意的翻動下身軀,便會感到後背那深入到骨髓裏的疼痛。趙敢感到有些口幹舌燥,嗓子裏也火辣辣的 ,水在此時成為了自己最迫切的本能需求。
斜著眼睛,趙敢看到桌子上有個水杯,雖然不知道裏邊是不是空的,但還是將一條纏滿繃帶的手臂艱難的緩緩抬起。卻不想,因為手腕的靈活度大降,手剛一碰到杯子,杯子就被自己推到了地下,緊跟著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趙敢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這次傷的太重了,遠不是上次珠寶店爆炸時可比的。上次雖然是炸藥,但在杜子龍引爆的最後一刻,自己已經遠遠的逃了開來。而這一次,爆炸近在咫尺,而且,在爆炸剛剛發生之後,很快又有一枚威力極大的子彈射進了自己的背部,登時整個背脊猶如被炸裂了一般,讓自己疼的瞬間昏迷。
腦中再次浮現出了那個刀疤男扣下沙漠之鷹的一幕,趙敢緊緊的捏起拳頭,忽略掉了指間關節處的鑽心疼痛。那個刀疤男自己還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活色生香中碰到的徐龍的手下
!自己最終還是大意了,熱血、睿智,還有該出手時就出手的衝動,竟然也敵不過那等江湖大佬的狠辣陰謀。
趙敢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在再次回到平津後跌的最大的跟頭。
就在杯子碎裂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開了,幾個穿著製服的男男女女魚貫而入,其中一個領頭的掏出工作證在趙敢眼前晃了晃,沉聲說:“你好,我們是警察。”
“警察?”有警察來找自己,趙敢並不感到奇怪,當時足足有近百聲槍響,再加上最後時刻的那場大爆炸,警察要是知道不了才怪。不過即便是要詢問自己這個當事人,也沒必要這麽早就來吧,而且,看樣子對方是一直都等在門外的,所以才在自己蘇醒的第一時間醒了過來。看到領頭警察那有些冷冰冰的表情,趙敢心中登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心中很是記掛餘菁,忙開口問:“當時和我在一塊的那個女孩兒呢?”
看到趙敢眼中那深深的擔心,領頭警察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回答說:“他隻是受了些皮外傷,人身安全沒有問題。而且,經過各方渠道查證後,我們已經證實了她之前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已經證實了她的受害者身份。”
“什麽意思!?”雖然對方沒有明確的說出什麽,但是從字裏行間當中,趙敢感到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深深的幽暗洞窟當中。而可笑的是,自己對一切都還毫不知情。
“今天上午九點,在已經掌握了主要的線索和證據後,我們公安局對昨日的城郊槍殺案正式立案,並確定你為最主要犯罪嫌疑人,然後移交平津市人民檢察院。在我來之前,人民檢察院已正式向法院提交申請,對你所犯案件進行公訴。考慮到你如今是在重傷期間,所以經法院、檢察院、公安局三方討論之後,決定先在醫院對你進行拘留監管,但你很快還是要開庭受審的。”領頭警察沉聲說道。
似乎是害怕趙敢並不完全相信自己,領頭警察從桌上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後跳轉了好幾個台,最後將畫麵定在平津地方電視台的某個新聞欄目上。畫麵中的主持人用著專業的播音腔款款而談,仿佛任何家事國事天下事都撼動不了她的半分表情。
趙敢看到了自己——在公安人員的監控下,自己被抬上救護車的那幕場景。被公安攔在一旁的餘菁,頭發散落,身上還有多處血跡,嘴中不知在喊著什麽,拚命的要衝到趙敢所在的擔架旁,卻被公安人員一次又一次攔截下來。連公安局局長趙世昌都趕到了現場,正示意屬下將地上躺著的一把沙漠之鷹收起
。副局長郭寶峰沉著臉站在一旁,偶爾看向趙世昌的眼中有著潛藏的鄙夷。
趙敢還看到,那個熟悉的女警喊了句什麽,然後就要跑向趙世昌,卻被郭寶峰給一把拉了回來。
令趙敢無比驚奇的是,地上竟然還躺著三具屍體,不過都被白布蓋住了身軀,根本看不出是什麽身份。
病房裏的好幾個警察在電視畫麵中都有出現,看來確實是沒有作假。
自己明明是最大的受害者,一覺醒來後卻成為了最大犯罪嫌疑人。頃刻間,除了身上的徹骨疼痛外,趙敢還感受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親身麵臨這種幾乎超出想象力的事情,如果要是放在三年前的話,趙敢或許也會懵掉,或許也會大喊大叫,大呼冤枉。但是,如今已然有過三年鐵與血的經曆的趙敢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忍著嗓子裏的疼痛輕聲說了句:“可以先給我倒杯水嗎?”
領頭警察眼中的疑慮更甚了,他也算是老警察了,辦案這麽多年也極少碰到這麽鎮定的嫌疑人。一般來說,這種臨危不亂的嫌疑人要麽是有著強硬的後台,要麽就是視死如歸,愛咋咋地。
趙敢的身份公安局早調查過了,外來務工人員,現在是弘廣集團的基層管理人員,連平津市的戶口都沒有,來到平津市才剛剛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樣一個人,難道還有什麽來頭極大的靠山不成?
趙敢雖然全身纏滿了繃帶,隻有兩顆眼睛和鼻孔嘴巴**在外。但就是從這兩顆眼睛中,領頭男子還是看到了兩個字:熱血。
一個熱血的人,可以視死如歸,但絕不是在這樣的病房裏任人宰割的時候。
領頭警察一邊心中胡思亂想著,一邊給趙敢接過一杯水來,還親自幫對方遞到嘴邊。趙敢單手捏住杯柄,貪婪的將一杯水喝了個幹幹淨淨。
“我可以見一下郭副局長嗎?”趙敢喝完後緩聲說道,因為嗓子剛剛受到滋潤的緣故,聲音清晰了不少。
領頭警察沉吟了片刻,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說:“你直接給他打電話吧要不……”
趙敢搖搖頭,想起了電視畫麵中的公安局第一號人物——公幹局長趙世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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