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王天養一臉的驚喜之色,分外熱情的招呼,“快坐快坐!”

“你小子,聽說跑去京城了?你這一走,我這一陣子都少賺了好多錢,你可算回來了。”

“怎麽著,準備什麽時候開工啊?”

李寂倒也沒有見外,回想著原身見到這家夥時候的神態,這眼神非常自然的往諂媚上轉變。

“王哥真會開玩笑,我還能影響王哥賺錢?無非是發了大水,河道還沒清理幹淨,過來的人少了。”

“等河道清理幹淨,王哥這兒生意肯定更勝從前!”

王天養就喜歡這種直接的馬屁,笑咧了嘴:“哎呀,就喜歡你這小子,嘴兒甜!”

“說吧,有什麽事?聽說之前家裏遭災了,這次準備借多少錢啊?”

李寂之前找他借過錢,純粹的高利貸,他算是半個自己人,利息都沒少。

幸好李然不知道還有這一層關係,要是當初李然是找王天養借的錢,這事兒可就真的麻煩了。

畢竟孫府還得考慮一下後果,但這家夥可是十足的惡人。

說句不好聽的,欠了王天養的錢,即便是孫員外也得老老實實還上。

孫鴻鳴時不時會過來,不過他卻不是為了賭錢,而是過來買人。

那些還不上賭債的家夥,家中妻女都會被抓來,被王天養賣去窯子、青樓,亦或是賣給誰當小妾。

亦或是過來賣人,那些自己玩膩了的婢女,總不能養在府裏幹吃飯,就賣給王天養回回本。

春秀已經快兩個月沒有消息,李寂就懷疑是不是被孫鴻鳴給賣了。

李寂笑道:“王哥說笑了,這次不是來找你借錢的,是想跟你打聽點事兒。”

一邊說著,李寂一遍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了桌上。

看到有錢,王天養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隻不過配著他這條刀疤,卻是顯得有些可怖。

“好說,咱們都是老熟人了,你要打聽什麽?”

李寂直接問道:“孫少爺最近來過嗎?”

“哪個孫少爺?”

“臨水縣,還能有幾個孫少爺?”

王天養隨之點頭:“來過,就……七八天前。”

那時候李寂甚至都還沒前往京城。

“他過來賣還是買?”

王天養搖頭:“都不是,他送過來一具屍體,讓我幫他處理。”

“你也知道,以往都是往江裏一丟就完事,但前不久大水,弄得現在都還在清理河道,怕丟在水裏被人給撈起來。”

“嘿喲,那女的可太慘了,身上全是牙印、鞭痕,腦袋都陷進去了,是被活活打死的。”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而後漫不經心一般看向李寂:“怎麽,案發了?”

李寂揮手道:“什麽案發不案發的,要真是發了,你能不知道?”

別看隻是一個小小的縣城,但實際內地裏的關係同樣錯綜複雜,這種黑賭坊能開下去,是有自己的底氣的。

王天養咂嘴,又問:“那你突然問起這個事兒幹什麽?”

“這個王哥就別多問了。”李寂又掏出一張銀票來,“可知道那女的叫什麽?身上有沒有什麽特征?屍體在哪兒?”

王天養麻溜收了銀票,道:“好像叫什麽,春秀吧。”

李寂聽得心頭咯噔一下,有些急了:“當真?確定嗎?”

還說想讓春秀出來作證,但結果,現在春秀已經死了?!

王天養卻是悄然拿起了桌上的匕首,在手上把玩,問道:“老弟啊,怎麽回事,可不能嚇我。”

李寂看著王天養的動作,知道這家夥此刻已經起了疑心,要是應對不當,今晚怕是走不出這個門。

好在他在臨來之前,就已經有過應對方案。

就見他臉上多出幾分怒色,道:“王哥,不瞞你說,前幾日孫鴻鳴那個狗東西,居然把注意打到我家妹子身上去了。”

“要不是正好宮裏的人來了,我妹子當場就要被抓了去。”

“昨日我回來,孫府管事孫平又過來抓人,還好有人搭救。”

“王哥,你說,我還坐得住嗎?要是孫府的人之後再來,我怎麽辦?”

李寂很是疼愛他那個妹妹,這件事情王天養是知道的,這樣的話倒也說得過去。

他隨手挽了一個刀花,把匕首收回腰間,又語重心長的道:“老弟啊,你不會是想去告孫鴻鳴吧?”

“張柏那個貪官和孫家是一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寂一臉憤慨:“我知道,所以我壓根就沒想過找本地縣令。”

他壓低了聲音,低聲道:“不瞞你說,這次我出去,陛下雖然沒看上我的才華,但京城有家娘子,卻是看上了我這幅皮囊。”

王天養眼前一亮,頓時打量了李寂一番。

還別說,或許是最近吃好了,這精神頭也上來了,看著是挺俊俏。

想了想,他又道:“既然如此,你帶著你妹妹搬去京城不就行了?何必跟孫鴻鳴犯強?”

李寂憤而搖頭:“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

“王哥,看在我也幫你掙過不少錢的份兒上,你就幫我一回,我保證不會牽連你。”

“那春秀的屍體在哪兒,可否告知?”

王天養無奈道:“沒了,當日我命人將屍體分開埋進山裏,你就算是驗屍也驗不出個什麽。”

李寂有些失望,不過這一趟也不算是全無收獲,這便起身告辭。

……

回到觀江樓,袁小唯還未歇息,一見到李寂回來,就上前詢問。

“如何?”

李寂搖了搖頭,坐過去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講了一遍。

袁小唯聽得震怒,一方麵是因為春秀已經死了,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就這麽一個縣城,居然還有這種黑賭場!

強行買賣人口、高利貸、私設賭場,樣樣都是重罪!

“那地方在哪兒?我這就命人去端了它!”袁小唯怒道。

李寂卻是一個白眼翻過來:“沒用,那一片全是眼線,你隻要一靠近就被盯上了,抓不到的。”

“這種棘手的事情還是交給下一任縣令吧,你要記著我們這次過來,是為了賑災,而不是查案。”

袁小唯皺起眉頭:“那你現在跟孫家磕上,就是為了賑災了?”

李寂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當然,要是沒有孫家的存糧,我怎麽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