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傾明人都傻了,自己不就是喝了頓酒嗎?怎麽能出這麽大的岔子!

這些人呢?不是有這麽多護衛嗎?都是幹什麽吃的?

胡家執行的策略一向都是,在糧行當地雇傭一些混混,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這種方式也算是給當地黑道的人交了孝敬。

至於白道上,胡家在官場當中的關係網更深,如此黑白兩道都有保護,一直以來都沒有出過什麽大問題。

這麽多年了,這種大簍子自從胡氏糧行建立以來都沒有發生過,為什麽偏偏讓他遇到了!

這個責任分明是要算在他頭上的啊!

身後,趙守財匆匆趕至,見到胡傾明搖晃得厲害,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連忙上前攙扶。

“胡管事千萬當心啊!”

胡傾明憤怒的推開他,怒道:“當心?都這種時候了,當什麽心!”

“到底是怎麽回事,還不快給我說清楚!”

趙守財聽到這話,連忙往內招手。

這裏大部分人都是趙守財找來的,他們不一定認識胡傾明,但一定認識趙守財。

他們見到趙守財在胡傾明麵前如此卑躬屈膝,頓時明白這恐怕是個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物,同時也怕自己承擔責任,頓時紛紛哭訴起來。

“昨晚上被人偷襲,那些人全是高手,咱們一個照麵就被殺了一半人啊!”

“那些糧食也被他們搬走了,我們奮力抵抗,但終歸雙拳難敵四手。”

“就是,他們太厲害了,任何一個都是江湖上罕見的高手!”

“我估計昨晚上來了得有四五百人,我們根本就沒法反抗!”

本來就是一些道德水平不怎麽樣的地痞流氓,為了不擔責,越說越離譜。

胡傾明簡直要被這幫蠢貨給氣死,怒喝道:“都給我閉嘴!”

“能不能說點有用的消息?你們在這裏胡說八道沒用,闖了這麽大的禍,你們以為,憑著三言兩語,就能逃脫罪責嘛!”

這話頓時把眾人鎮住,現場沉默數息,而後有人遲疑道:“昨晚上那夥人,領頭的,他說自己叫許安,是來為民除害的,這算不算有用的消息?”

胡傾明聽得一愣,許安?

這個名字好耳熟。

哦,對了,之前在臨水縣,就冒出來一個自稱許安的家夥,自己花錢救濟災民。

當時那家夥,糧食也是從臨水縣胡氏糧行買的。

他怎麽跑風和縣來了?

胡傾明隱隱意識到了什麽,但奈何昨晚上確實喝得太多,睡覺睡到一半又被強行叫醒,這會頭腦確實有點反應不過來。

好一陣過後,他才猛然回想起來,這個許安,好像還和李寂有過接觸。

當時孫府的人上門搶人,正好被許安碰見,救下了李寂兄妹。

他當然知道,當時李寂已經是欽差大臣了,就算是許安沒來,也不會有事。

之後便是在城門外,許安第一次買糧救濟,也是李寂跳出來,說明了許安的身份。

胡傾明開始意識到,這兩件事情恐怕是故意演的戲,李寂和許安,其實早就認識!

當然,他也隻能想到這一步了,至於更深的消息,比如許安其實是金吾衛,他這就不知道了。

畢竟是皇帝近衛,一般不露麵,胡家若非有心查證,否則也無法知道這個身份。

但知道李寂和許安有關係就已經足夠了,昨晚的事情,多半和李寂也有關係!

胡傾明回想起昨夜和李寂的把酒言歡,再結合眼下自己所猜測出來的消息,兩相對比,頓時有了一種慘遭背叛的感覺。

“李寂!”

胡傾明仰頭高呼,怒意滔天,當即轉身朝著客棧趕去,趙守財見狀連忙跟上。

一路來到客棧,兩個人根本進不去,因為袁小唯已經在門口守著了。

她其實到現在都還沒睡,一是為了等衛承他們的消息,二是因為胡傾明離開之後,李寂醒過一次,特意交代過,說胡傾明可能會找過來。

眼下見到胡傾明果然過來了,袁小唯心頭冷笑,立刻上前攔住。

“站住!此處乃是欽差大人居處,何人膽敢擅闖?”

胡傾明簡直要氣瘋了,昨晚咱們幾個一起回來的,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是我!胡傾明!”

“袁姑娘,我現在就要見李大人,我有很緊急的事情要詢問他!”

袁小唯一個人就把進客棧的路給堵死了,就見她雙臂環抱,滿臉寫著生人勿進幾個字,冷冰冰道:“李大人宿醉未醒,誰也不見。”

胡傾明這會因為酒精的作用,確實有點憤怒的失去理智了,當即怒道:“我今日非要見,我看你能奈我何!”

說罷,就見他竟想直接闖進去!

可沒想到,他剛邁出一步,緊跟著就見袁小唯悍然出手,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本來就是習武之人,力道不可謂不重,再加上袁小唯並沒有刻意壓製,一耳光直接把胡傾明抽得原地轉了兩圈。

疼倒不是特別疼,但這一巴掌卻是把胡傾明給抽醒了。

他一手捂著臉,看著那一手已經摸到後腰,仿佛準備隨時給他一刀的袁小唯,他到底是沒敢硬闖。

他咬了咬牙,隻能道:“好,我等李大人睡醒了再來!”

說罷,便帶著趙守財返回倉庫。

具體還剩下多少可得盤點清楚,而且現在他也意識到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那就是李寂要的一萬石糧食。

本來他手上就有這麽多,自然是不慌的,但眼下被那遭瘟的許安搶了。

他得趕緊看看還剩多少,多出來的這個缺口,他得立刻從周圍調糧來補上。

不然到時候都不止損失了糧食,還特碼得賠一萬兩白銀給李寂!

路上,胡傾明對趙守財道:“你現在馬上去找縣令,對他如實告知,請他立刻派人去追查。”

“那夥匪徒起碼拿走了上千石糧食,想要運走需要時間,說不定還能追上。”

趙守財不敢多說,應了一聲便和他分開,找去了縣衙。

而客棧這邊,在他們兩人離開後不久,衛承和王添丁便找了過來。

兩個人都是滿頭大汗,可見累得夠嗆,王添丁臉上還殘留著震驚之色。

天老爺,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