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怪鬼叫的聲音響徹整個輕風閣,酒兒隻覺得頭要炸開了,她低頭看著懷裏的雕花木盒,工藝精湛,絕不是凡品。

陸槿也停住了腳步,看向那木盒,又看向發瘋一樣上躥下跳的賀老怪。

此時酒兒已經反應過來,鬼蘭乃花中珍寶,價值萬金,賀老怪怎麽能把這樣大的罪名安在她頭上,這不是要害死她嗎。

輕風閣已經被賀老怪的喊叫點燃了,周圍不斷湧出護衛,有人在不遠處的屋裏大喊:“鬼蘭被盜了,鬼蘭被盜了!”

酒兒衝到賀老怪麵前,想將雕花木盒塞給賀老怪,賀老怪隻是躲避不接,還指著她大喊:“就是她盜了鬼蘭!她是小偷,快抓住她。”

酒兒心裏暗罵賀老怪不是人,太睚眥必報,她隻是對陸槿說出了他的身份,陸槿隻是找他看病,並不會害了他,他竟然就這樣誣陷她,這要被抓起來,都夠自己砍腦袋了。

雖然鬼蘭不是她偷的,但是現在盒子在她手上,她百口莫辯。

看著周圍湧出的越來越多的護衛,酒兒徹底慌了,想扔下盒子就要跑。

賀老怪卻攔住了她,握住她的手把盒子往她懷裏推,還順帶推了她一把:“快往那邊走,那邊有門,實在沒路了就把盒子打開。”

酒兒看一眼他說的方向,那邊的圍牆處的確有一道門。

這種時候,她也顧不了那麽多也不容她多想,她抱著盒子就往那邊跑去。

可輕風閣本就不大,衝出的護衛又多,還沒等她跑到門邊,那邊的路就被堵死了。

沒有路的時候就打開盒子,賀老怪說過。

酒兒選擇再相信他一次,一把拉開雕花木盒。

“你們要的鬼蘭在這——”

酒兒愣在當場,裏麵根本就沒有什麽鬼蘭。

賀老怪這個大騙子。

她把木盒攤開給眾人看:“你們自己看,盒子裏沒有鬼蘭,我沒有偷鬼蘭,是剛才那個老頭,是他偷了鬼蘭。”

酒兒回頭看一眼廊下,哪裏還有賀老怪的身影,連陸槿他們都不見了。

護衛們一時都停住腳步,互相對望一眼。

“把她給我拿下。”一人大喊。

酒兒大喊冤枉:“我沒偷鬼蘭啊,你們為什麽還要抓我。”

她將木盒往他們砸去,頓時無數白色粉末從木盒中撒出,染白了半邊天。

上一刻還氣勢洶洶喊著要抓她的護衛,此時全都停住,痛苦地喊叫著倒向地上,刀劍紛紛脫手。

賀老怪沒有騙她,他果真給自己留了後路!

酒兒歡喜的一拍手,然後跨過那些在地上痛苦掙紮的護衛,打開那道門,走了出去。

連趕了三四天的路,酒兒終於回到了槐山下。

本想著這次外出能開開眼界,好好逛逛曲水城的花會,沒想到鬧出這麽多事,撞見了陸槿,還被輕風閣的人全城追殺。

花會是看不成了,能活著回到槐山已經不易,中途因為不認識路,她還繞了好大一圈,不過好在是終於回來了,不知道賀老怪回來了沒有。

一想到他,酒兒就生氣,他把她騙到曲水城不管,還栽贓她盜取鬼蘭,害得她被全城追追殺,躲了一路,雖然他給自己留了條後路,但這條死路是他把自己趕緊去的,罪魁禍首還是他。

那天在輕風閣,她隻顧著逃跑沒注意到賀老怪後來是逃走了,還是被陸槿抓了去。

酒兒覺得他被陸槿抓去了才好,最好是賀老怪的強脾氣上來還寧死不屈,不願意配合他給他看病,然後陸槿用各種手段好好折磨他一番,最後逼迫賀老怪就範。

又行了小半天,她才穿過槐山上的毒瘴,來到藥廬。

這槐山地勢環境獨特,山腰上長了很多毒草,釋放出毒瘴終日環繞在山澗,不知明細的人如果誤入,很容易在裏麵迷失甚至丟了性命。

可是這毒瘴對她沒用。

自從她醒來後,她的身體發生了很大改變,一般的毒物很難再有作用,倒並不是服用了賀老怪的什麽靈丹妙藥,隻是這是她能再次活過來的代價。

當時賀老怪將她拖回來已經隻有最後半口氣,賀老怪也是當真要把她製成一具幹屍,卻不想她中途竟然醒了過來,賀老怪覺得她的體質甚是奇特,於是用千年蠱母延續了她的命。

她現在的命已經跟蠱母融為了一體。

酒兒覺得這也是好事,自己不僅活了過來,還百毒不侵,豈不是一舉兩得。

她一路這樣想著,跨過一道小山坡,已經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藥廬……還有藥廬前一堆烏泱泱的人。

酒兒立刻意識到不妙,趕緊躲到一邊的灌木叢中。

賀老怪隱世而居,藥廬從來沒有外人來訪,今天卻突然出現這麽多人。

可能是為了躲避山中的毒瘴,那些人都用濕布蒙著麵,中間還有一頂薄紗垂落的轎攆,轎攆邊的地上則躺著五六個人。

定是山上的時候在毒瘴中中毒的人,不過他們能闖進來也是了得。

那群人裏麵有人站在最前麵對著藥廬的方向拱手:“晚輩求見賀老前輩。”

說是求見,但這群人氣勢十足,一看就不好惹,而且那人的語氣似乎有些不耐。

賀老怪這又是招惹了什麽人,竟然找上門了。

藥廬的門緊閉著,賀老怪是真的還沒有回來,還是被困在屋內出不來了?

“晚輩求見賀清賀老前輩。”那人又道。

酒兒不知道屋內的情況,正打算繞到屋後麵去打探一下,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下,嚇得她差點叫出聲。

賀老怪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無聲無息的探頭在她旁邊,跟著她打望藥廬前的人。

“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酒兒問。

賀老怪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她小聲點:“就比你早一點,前天回來的。”

酒兒:“……”

這還叫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