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銘又失眠了。
昨天晚上熬夜和網上認識的朋友們通宵打副本,團滅到十二點多,最後大家無奈的散隊,結果整個晚上程羽銘翻來覆去地在想那些豬一樣的隊友們,難道他們打副本都不看攻略的嗎?
他頂著一個漆黑的熊貓眼,迷離著雙眼走在學校的小路上,旁邊是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郭晟,郭胖子。
今天他剛到門口,就見郭晟瀟灑的從他的超跑上走下來,甩了甩頭發,一臉賤兮兮的瞧著經過的女孩兒們,然後把鑰匙放到司機的手上,單肩挎著書包,吊兒郎當的走進學校。
郭晟每天自己開車上下學,唯一可惜的是,學校裏不允許進機動車輛,不然他恐怕會在教學樓裏的女孩兒們麵前吹著口哨飆車。
但是唯一需要澄清的是,郭晟不喜歡女孩兒,當然不是指他喜歡男人哦,他是一位純正的死宅,整天抱著手辦和電腦屏幕上的紙片人老婆**。
這一點和程羽銘倒是有點臭味相投了,但是程羽銘絕對是三觀正直,性取向正常的當代好青年,隻是喜歡看動漫、玩遊戲和宅在家裏。
郭晟的話實在沒什麽營養,無非是哪部番更新了,哪個女主的胸真大了,哪個遊戲特別好玩了,他又買了哪個手辦之類的。
程羽銘打了個哈欠,那些話全部都左耳進去,就從右耳出去了。
兩人晃晃悠悠地經過操場,這片在草地上重新鋪設的橡膠跑道的地方,原來是一片空****的草場,可能是莊園曾經的主人飼養馬匹的地方。
突然,程羽銘的眼睛掃到了旁邊搭建而成的架子,幾乎占據了操場一個不小的地方。
“這是幹啥的?”
他問著郭晟。
“畢業典禮吧,好像是。”
郭晟摸出了手機,翻到了學校的公眾號,“好像沒啥看頭。”
“我瞅瞅。”
郭晟把手機遞給他,程羽銘往下一行行的翻著。
第一個項目就是蘇小薇的開幕致詞,這個小妞竟然被選上了年級代表?
接下來就是些無聊的東西了,什麽詩詞朗誦,古箏演奏啥的,倒是相聲還有點看頭,他一直比較喜歡聽相聲,可惜沒有機會去聽一場德雲社的相聲專場。
往下翻,他愣住了。
最後的兩個節目,壓軸的是蘇小薇和張梓雯合跳的舞蹈《青春》,而壓台的是他自己的鋼琴獨奏。
WTF?
??
他差點破口大罵。
“怎麽了?”
“不是不是,這個怎麽回事?
我根本就沒報名過這個活動,為什麽是我壓台?
啊呸!
為什麽會有我的節目?”
郭晟湊過來一看,也瞪大了眼睛。
“我勒個去,真的是!
這次節目安排是學生會安排的,你不會得罪誰了吧?”
“不可能!”
程羽銘說的斬釘截鐵,聲音尖銳的像是某王朝喊早朝的太監,“學生會我人都沒認識幾個,而且,我本來就他麽是學生會的啊。”
要說他在學生會認識誰?
那隻有張梓雯了啊?
張梓雯會搞他?
不可能!
別說張梓雯是不是故意的,隻要人家跟他開口,他保證二話不說屁顛屁顛地就去了。
“嘖嘖,兄弟,自求多福哦。”
郭晟突然一本正經地拍著他的肩膀,滿臉的遺憾和惋惜,就這個表情讓程羽銘難得的有了想一拳幹在他臉上的衝動。
剛進教室,程羽銘就被圍了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停。
“那個畢業典禮的最後一個節目是不是你啊?”
“肯定是啊,聽說程羽銘還曾經代替學校參加過省裏的比賽。”
“臥槽,這麽牛筆嗎?”
程羽銘陰沉著臉,他最討厭麻煩事,千萬不要讓他找到是誰在沒事找事。
他剛把書包放下,就聽見有人叫他。
“程羽銘同學在嗎?
許老師讓他去辦公室一下。”
許老師就是高三四班的班主任,叫許強,整天板這一張僵屍臉的光頭,戴上墨鏡就像是電影裏的黑社會一樣。
“光頭許找你是不是也因為節目的事情?”
郭晟湊了過來,他們總是稱班主任為“光頭許”或者“老許”。
“唉,我有點知道是誰給我報的名了。”
程羽銘咧著牽強的笑,在這所學校裏,能注意到他而且還有能力調配節目的,估計就是那位了。
他舉起手,說:“我是。”
就像是慷慨赴義的士兵一樣,往辦公樓走去,臉上帶著決然和悲愴。
有同學湊過來問郭晟,“他怎麽了?”
郭晟摸了摸下巴上莫須有的胡茬,故作高深的說:“本以為對方是隻羊,沒想到是位神仙大能,打不過又不敢打,也就如此了。”
周圍的同學聽得一愣一愣。
……
辦公樓坐落在學校的西南角,麵朝鏡湖,背靠山林,原先好像是賞景的佳地,如今新建了一座不高不矮的小樓。
老許的辦公室好像在一層的裏麵,他憑著記憶往裏走著。
站在走廊的最後一扇門前,他偷偷把頭探進去,用手敲了敲門框。
“請問,許老師在嗎?”
“羽銘嗎?
進來吧。”
聽著這個聲音,程羽銘吐了吐舌頭,果然啊!
他往裏麵走著,老許正在和一個中年人對坐,聊得似乎很開心。
程羽銘翹著嘴,對兩人打招呼,“蘇叔叔,許老師。”
“嗯,你也坐吧。”
中年人站起來拍了拍程羽銘的肩膀,露出了笑容,“好久沒見,長高了不少嘛!”
“沒有啦。”
程羽銘從旁邊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樣子有點拘謹。
男人叫蘇秉良,就是蘇小薇的爸爸,自己老爹的摯友,也是這所紫羅蘭學院的校董,省教育局的局長,雖然是個文職,但是沒有多少人會忽視這個文縐縐男人的影響力。
先不說紫羅蘭中學確實提供給了這些權貴們的孩子一個舒適又完善的學習環境,光蘇秉良本身就值得他們去結交。
教育領域一直是一塊肥肉,這些商人們總想在這方麵插上一腳,而蘇秉良就是他們的敲門磚,蘇秉良其實早就可以調到教育部任職,隻是他拒絕了,但依舊無法忽視他在教育界的影響力和人脈,比起升職,他更想在家裏陪陪老婆女兒。
“程同學一直都是班裏非常優秀上進的學生,雖然某些學科的成績不太理想,依舊無法掩蓋住他的才華。”
許老師對程羽銘大加讚賞,恨不得把他比作愛因斯坦或是愛迪生般的天才,明明他在前幾天還沒記住程羽銘的名字。
程羽銘賠笑,果然人什麽樣子就看在什麽人麵前,平時老許的樣子冷冰冰地像是別人欠他錢一樣,軟硬不吃。
“你父母最近身體不錯吧?”
“挺……
挺好的。”
“我最近倒是忙了,很久沒去你們家做客了,改天咱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喊上你爸媽。”
“不用了,不用了。”
程羽銘連忙擺手,“他們……
他們去國外出差了。”
“出差了?”
蘇秉良一愣。
“嗯,您也知道,他們搞研究的,總是到處亂跑。”
“那你就自己一個人住?
這可不行,沒人照顧怎麽行呢?
你明天直接搬過來住吧,正好給薇薇做個伴,正好平時你們也一塊上學。”
“不用,我一個人住也沒事,您看都好幾天了,我不也吃的好,睡得香嘛。”
頂著個熊貓眼說這話出來是在有些讓人忍俊不禁,蘇秉良也看出來程羽銘不太願意搬過來。
“你這臭小子,還是那麽懶,那行,有什麽需要就直接跟薇薇說,反正她整天閑的很,正好讓她跑一跑。”
程羽銘點著頭,心裏想著,指使蘇小薇,除非他不想活了,在她麵前,自己就是個太監的命,隻能跟在老佛爺旁邊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對了,差點把正事忘了。”
蘇秉良一拍額頭,“明天的畢業典禮上,我安排讓你出一個節目,沒意見吧?”
“沒意見,都聽您的。”
您都安排好了,我還能有什麽意見,那臉上的笑容簡直就是變相的威脅。
“那就好,就當昨天讓你休息的代價吧,不然你這臭小子估計連學校都不想來了。”
蘇秉良站起來,對著許強說,“那許老師,你繼續忙吧,待會市裏還有個會,我得去參加。”
“蘇局您慢走!”
老許殷勤地站起來,給蘇秉良拉開門。
“對了,羽銘,你來送送我吧。”
“哦……
哦。”
他連忙跟了上去。
……
“是不是對我強給你加點事兒,不太高興?”
蘇秉良自顧自地走在前麵,說。
“沒有。”
“你這臭小子,從小老子看著你長大的,你拉的屎是什麽形狀我都知道,還和我裝蒜?”
蘇秉良突然就換了語氣,和之前文縐縐的形象一點都不符了。
程羽銘縮縮脖子,“您都知道,還問我幹嘛?”
“這是你老爹讓的,可別怪叔叔。”
蘇秉良說,“文化課你又不好好幹,整天偷懶,不加點額外分,人家肯要你?”
“嘿嘿,謝謝叔叔。”
程羽銘撓了撓頭。
“對了……”蘇秉良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側過頭來,目光凝重,“和叔叔說實話,你爸媽到底怎麽樣了?”
“就……
去國外出差了啊。”
程羽銘一驚,嘴上還是沒鬆口。
“行了,就你爸那工作,還出國?
出市區都費勁。
他早就和我說過你們家的事了,什麽魔術協會,什麽魔法之類的,放心,叔叔不是外人,說吧,有什麽困難,我也能幫一幫。”
“老爹都和你說了啊……”程羽銘一愣,仿佛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來,“他們前幾天被抓走了,應該是魔術協會那邊的人幹的,具體我還不知道。”
“抓走了?”
蘇秉良的目光突然銳利起來,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他們沒抓你?”
“沒有,不過後來有個傭兵團想殺我。”
“你沒事吧?”
他的語氣有些急切。
“沒事啊,要有事怎麽在這和您說話?”
“也對。”
這個中年男人難得露出了些許的憨厚表情。
接著蘇秉良又問了一些問題,程羽銘基本瞎編亂造混著真實故事,比如就在動手的時候,恰好被警察發現了之類的,要不就是突然出現的蒙麵超人,至於惡魔先生的事,他並沒有提出來,比起前麵的事,顯然這件事更令人難以置信。
“情況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在國外打探消息的。”
突然,蘇秉良停了下來,轉過身,“羽銘,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既然對方肯雇傭傭兵來殺你,就肯定有他的原因,既然你有能力保護自己,我也不會強求,但是如果有什麽需要一定要來找叔叔,知道嗎?”
“成!
我一點也不客氣的。”
“好小子。”
蘇秉良笑出了聲,然後神秘地湊在程羽銘的耳邊,“你和薇薇,好好加油,我和你阿姨看好你哦。”
然後在程羽銘怪異的眼光中坐上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