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樂並沒有停留過多的時間,他很“榮幸”地和程羽銘合了影,抱著那卷底片像是捧著什麽稀世珍寶。
“老師您真的太帥了!”
“謝……
謝謝啊,哈哈……”看的程羽銘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這就是當明星的感覺嗎?
他們是怎麽做到不被自己尬死的?
他連露出一個笑的表情都要對著旁邊的玻璃糾結好久。
真是個可愛的家夥,就是總會幹出來一些蠢事。
克萊爾很慷慨地給李一樂留了聯係方式,讓他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一般情況下很少會對外公開明星們的聯係方式,即便是十八線明星,更何況是對他們這樣的八卦娛樂記者,李一樂本能地將其理解成了對自己的信任,還發誓絕對不會說出去。
“誒!
別從正門走啊,你想被當成馬戲團裏的猴子嗎?”
程羽銘叫住他,到底是怎麽大條的神經才能這樣什麽都不想啊!
李一樂蒙住了,不從大門走,那從哪走?
克萊爾聳聳肩,手指點了點那扇還打開著的落地窗,“從哪來回哪去。”
“啊……”他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剛才差點兒墜落的恐懼感還沒有完全消退。
“放心,很安全。”
克萊爾拍拍他的肩膀,用繩子的一頭把他綁的死死地,然後直接來到陽台把他推了下去。
李一樂發出淒慘的叫聲,然後戛然而止,不知道是不是嚇暈過去了。
“你可真是惡魔啊!
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他還是個孩子!
你怎麽能這麽對他!”
程羽銘吞了吞口水,希望這個家夥沒有被嚇壞了。
“說了他沒事了,你看他這不挺活蹦亂跳的。”
克萊爾靠在窗戶邊,露出惡魔的微笑,和李一樂招手示意,目送著那道消瘦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穿過小路和樹叢,從欄杆的縫隙裏擠了過去,然後消失在樹林裏。
落地窗重新關閉,空調的冷風再次占據了主導地位。
程羽銘靠在**,吐了一口氣,“呼——終於涼快了。”
“你好像挺喜歡他的?
明明他跟你一樣大,還總是裝作一副大人的語氣,竟然還同意和他合影了。”
克萊爾熟練地收拾著房間,把每一樣東西都送回它的原位去,從很久之前程羽銘就想問他是不是有強迫症了,在他家的時候每天把房間整理的井井有條,打掃的幹幹淨淨,讓他都有些不敢落腳了。
“你不覺得他是個挺有意思的人嗎?
像個孩子似的毛手毛腳的。”
“你自己不也毛手毛腳的,還有資格說別人?”
“哇!
你這人!
別老拆我台好不好?
咱現在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誒。”
程羽銘撇撇嘴,“我是真覺得他挺好的,他要是個女孩兒肯定更受歡迎,嘿嘿。”
“怎麽?
你終於打算對男人動手了?
經過你兩個小女友同意了沒?”
克萊爾露出壞笑。
“去去去去!
說什麽呢你!”
“開個玩笑。”
克萊爾攤手。
“他是有點兒讓我注意的地方啦。”
程羽銘望著窗外。
“哦?
你也感覺到了嗎?”
克萊爾微微沉思,“看樣子讓你多瀕死幾次貌似也不錯,還激發了你身體的潛能了誒。”
“狗屁!
還多來幾次,再來一次我就要玩完了!”
程羽銘瞪了他一眼,“反正他給我的感覺挺奇怪的,有種很玄乎,很虛無縹緲的力量,反正肯定不是魔力。”
“這種力量你應該比我熟才對。”
“啥意思。”
程羽銘愣住。
“你最近可沒少接觸他們。”
“異能者?
你是說李一樂是異能者?”
程羽銘大吃一驚,按照金的說法,異能者在世界上可少的可憐,跟瀕危滅絕的動物沒什麽兩樣,他這就在醫院呆著都能碰到一個?
運氣也太爆表了吧?
“準確的說,是還沒有覺醒的異能者。”
克萊爾說,“天生的異能者一般會在成年的時候自然覺醒,你感受到的那股力量可以稱為‘念力’或者‘精神力’,這種力量相當於他們腦電波在大腦中被無限放大以後足以影響到現實世界的法則,從而可以操縱現實世界的事物,J就是很典型的例子,他的能力是操縱聲波。”
克萊爾慢悠悠地跟他解釋著,不過程羽銘顯然有些無法理解,他上過生物課,腦電波是大腦在活動時,電信號在神經元之間傳播從而影響人思維和情緒時所產生的一種生理現象。
但是再繼續深入的話他就搞不懂了,為什麽這些人可以覺醒,為什麽覺醒之後腦電波會擴大到足以影響到物體之類的。
“那我為什麽沒有在金那些人身上感覺到過?”
程羽銘繼續發出疑問。
“因為他們是已經覺醒過的異能者,操縱精神力像是本能一樣刻在他們的大腦深處,甚至不需要過多的去想該如何使用它。
至於這個人類男孩兒,他正處於一種覺醒的邊緣,再加上他本人毫無察覺,所以精神力會不自覺的擴散,當然,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到。”
“你跟我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
程羽銘毫不畏懼和克萊爾對視,他還是頭一次這麽看克萊爾的眼睛,那如同火焰般燃燒的黃金瞳,寶石般瑰麗的光澤,透著高貴、深邃,毫無感情,仿佛僅僅和他對視就會感覺到無地自容,自慚形穢。
“得到他,他會是以未來最大的助力也說不定。”
最先移開視線的竟然是克萊爾,似乎想結束這沒有意義的行為。
“你心虛了嗎?
你明知道我不會去做那樣的事。”
程羽銘也低下頭,汗水順著臉頰一路流淌,那雙瞳孔太可怕了,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君王看待一位路邊的乞丐,容不得任何的違背。
“或許吧,他覺醒的力量是精神操控,有很大概率可以在你發瘋的時候救你一命,你自己想清楚吧,我從不會強求你什麽,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可這和他沒關係!
你明知道我不想把任何無辜的人卷進這場紛爭裏來!”
程羽銘低沉地咆哮。
“如果說,是為了救他呢?”
“什……”程羽銘的喉嚨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塞住了,聲音隻能擠在嗓子裏。
“異能者的覺醒不是那麽好玩的事,在覺醒的瞬間,他們身體中積蓄已久的力量會不受控製的爆發出來,天賦越高能力越強的人爆發的能量就越恐怖,以那個人類小子的天賦,至少絕對不會在那個叫金的男人之下。”
沒有等程羽銘說話,他繼續說:“那種瞬間的能量完全不會亞於你所見識過的空間亂流,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會在湮滅在那種能量中,什麽也不會剩下。”
“包括他的父母,他的親友,他的鄰居,甚至完全不相幹的路人。”
“夠了!”
程羽銘閉上眼睛,微微吐了一口氣,“你真的……
是個壞人,總是在我不能退後的地方逼迫我。”
“這是你通往強者之路的必經階段,你不得不這麽做,也必須這麽做。”
克萊爾低聲說,“你未來將麵對的可不是這樣有些糾結的選擇這麽簡單,如果你不能直麵那種痛苦和迷茫,你就注定會在失敗中滅亡。”
“可我從來沒有奢求過成為強者啊!
我是個廢柴,很廢很廢的那種。”
程羽銘說著,克萊爾聽著,“我又衰又沒錢,學校裏跑步從來沒及格過,學習也學不好,社交一塌糊塗,到了危難關頭連自己喜歡的女孩兒都拯救不了,是個連魔力都不能用的廢物,明知道父母現在處在危險中卻無可奈何,隻能像條廢狗一樣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對著空氣汪汪叫。”
“我就想,挺普通的活著啊,就和普通人一樣,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個我喜歡也喜歡我的女朋友,一群可以暢所欲言無所顧忌的鐵哥們。
你知道嗎?
我爹媽特別討厭我和那些酒肉朋友來往,因為那是個貶義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們覺得我跟他們一起玩學不到什麽好的。
可是到最後仔細想想,你又發現在你最落魄無助的時候,你需要的不就是願意和你一起吃肉喝酒的人嗎?”
“為什麽……
為什麽你們總喜歡把那些我不喜歡的東西強加到我的身上?
力量權利管我屁事,世界毀滅跟我有毛線關係?
我為什麽非要去為了拯救世界累死累活,最後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才開心嗎?”
“對不起。”
克萊爾道歉,“雖然我想說是為了你好,聽起來像是很牽強的解釋對不對?”
“你沒必要跟我道歉,我隻不過跟你發發牢騷罷了。”
程羽銘托著臉,“我恐怕也隻有跟你才會說這麽多了。”
克萊爾微微一愣。
“放心啦,我不會放棄的,我很少這麽記恨一些人,很明顯那些老東西做到了。”
程羽銘低垂著眼瞼,裏麵似乎跳動著熊熊的火焰,隻是被他掩飾的很好,很難看的出來。
程羽銘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程羽銘,無論怎麽改變,他的心依舊是那樣,善良地有些過分了。
“幫我聯係一下金,我想問問他。”
克萊爾露出笑容,“是。”
“還有。”
程羽銘突然叫住克萊爾,“以後說事就說事,別整這麽多道道,扯來扯去的,不知道我多愁善感啊!”
“遵命,我的主人。”
克萊爾洋溢著笑容,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節,緩緩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