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九章 水爺

馬夫,也叫雞頭,是專門帶妓女的頭目;保險,幫人運輸貴重物品,免於他人搶劫的項目,這是與暴力團,商行,賭場,船隊,一樣的支撐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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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在持續的翻湧,江麵上已經起風了。

天色更加深沉,雪塵已經有些急噪的,在江麵起舞,而林間的浮雪,在預備著應勢而起,加入到即將開始的狂歡。

地窩子裏的氣氛還算是和諧,沒有了剛才的凶狠與酷烈,坐在桌前聊著,有些和樂的氛圍。

那信也緩和多了,手上也不再揉著胸腹,正拿了大碗,在嘴裏抿著湯水。

盛隆和張虎臣闖進來的時候,那信正好吃飯,才拿了湯碗出來,也正是因碗筷的數目不對勁,讓張虎臣發現了有另外一個人存在。

堵在了廳堂裏麵的那信,隻能倒黴的接受了盛隆熱情的招待,差點沒能撐過來。

因為在郊外,地窩裏麵隻有四條窗戶縫隙,無一例外的,都拿了白紙蒙了窗棱,兩尺寬的窗戶,高度卻隻有一尺。

窗戶做成這樣,主要目的是為了通風,再就是為了作為射擊孔洞。

如果上邊蓋上了粗大的圓木,鋪上了軟土,就是標準的戰防地堡,功能多樣,作為獨立哨所,已經是委屈了。

屋子裏麵三人說話到也沒有忌諱,合了盤子以後,戒備的心思就淡了下來。

自己是給任務催的,才掙命似的在這大雪地裏麵折騰,而樊阿水已經是一方角頭。有些勢力,如此玩命。恐怕不是隻因為兄弟被抓了。

“水爺這麽大的火氣,被抓的兄弟,是個有身份的?”張虎臣奇怪的問。

“恩,被抓的是咱們的花舌子,去濱城約了苦主談價錢的,結果給人翻了老底細,抓進了刑房裏去,水爺正找人疏通關係。”那信到是沒什麽可隱瞞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你小子不老實,剛才還說是去喝花酒。怎麽現在又說是談價錢!”盛隆捏起了拳頭。就拎起了那信。

“嗬嗬,兄弟別動手,這也是常理,他是怕我詐他,小鬼子的特務。也經常冒充綹子裏的好漢,剛才我說了水爺的愛好,他才相信我是道上兄弟,另外還有火羽牌票,這可是多年沒見的東西了,當初小鬼子進山的時候,咱家就派發過,當時是黑煞追魂令。”

張虎臣的記憶裏麵,這個事情非常深刻。

以前這個身體的主人。是個腦子不大靈光的貨色,對其他的事情不怎麽上心,但是骨牌顏色豔麗,觸摸起來光滑非常,招人喜歡,在手裏把玩過。如玉般的滑膩,所以才有如此深刻的印象。

“那是,七道嶺的招牌響亮,那個收糧食的鬼子軍官不給麵子,非要搶七道嶺下百姓的糧食,當時天災才過,大家手裏這點糧食都是用來救命的,何大當家送了拜帖,登門拜會,拿了金條換糧食,那鬼子軍官都不答應,還想用些下作的手段,將何大當家給圈起來插了,沒想到大當家身手硬紮,闖陣離開,後來那鬼子軍官半夜切了腦袋,掛在城門樓子上,江湖上的兄弟,誰不知道這提氣的買賣,都要立一下大拇指,都要說一聲好漢!”

盛隆聽得是熱血沸騰,舌頭在嘴唇上舔弄幾次,直拍大腿。

生在紅旗下,長在新國家的盛隆,受的教育是打倒小鬼子,那一係列的屠殺中,多少無辜的百姓,成為了戰爭的犧牲品。哪一個熱血漢子,不是想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從跟張虎臣在一起,每次動手都是幹淨利落,也養出了心氣,對鬼子不怎麽看重,七道嶺何大當家的做派,自然是合他的心思,心中不由的起了敬佩之心。

這些好漢跟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隻是心思狠些,血熱些。

有的壞了規矩,給鬼子賣命,有的則是寧死不屈,這些傳奇故事,讓人心生向往。

張虎臣心裏則對那信的說法,抱了四分的懷疑,沒有任何一個綹子裏的好漢,敢隨便泄露自家的信息,尤其是在大當家的信息上。

剛才見麵沒多久,那信的就漏了消息出來,有可能是給嚇的,也有可能是拿了水爺的招牌來拿住自己。

不過,你也不能指望一個俘虜,張口就將絕密情報奉上,這不科學。

三人各自抱了想法,在桌前想著心思,過不多久,半球就傳來了消息,外邊有人接近,而且看圖象上的人影,還有不少。

“嘿嘿,水爺來的到快,手下兄弟依然是如風如火!行了,咱們上去迎迎,免得出了誤會!”張虎臣抓起了帽子,扣在了頭上,招呼盛隆和那信,朝外邊走。

“沒有人蹤,是不是聽錯了?”那信哪裏知道張虎臣的手段,撐了身體站起來,將窗戶支開了縫隙,朝外邊看去,沒有任何發現,隻是以為他聽錯了。

窗戶是兩層的,一層內翻,一層外倒,外邊的冷起與屋子裏麵的熱氣對衝,在窗戶附近形成了一團團白色的霧氣。

冷熱兩股空氣激烈的撞擊,就仿佛生死仇敵,翻卷的水汽波**不休,整個窗戶周圍,都彌漫在了這水汽升騰的環境裏,根本就看不到外邊的景象,需要將頭伸到窗戶外邊,或者等到窗戶附近的溫度降低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看到周圍的情況。

“走吧,見到了就知道了,來,衣服穿好,身子緩過勁來沒有?”張虎臣將掛在門戶側邊的羊皮棉襖扯過來,讓那信穿戴好。

“我自己來,自己來,您別客氣。挨幾下拳頭而已,當初跟水爺戰陣裏闖**,身上給槍鑽了眼,也一樣活到現在。”那信指了一下肩膀。臉上帶了自豪說道。

“是嘛!那可真是命大!”張虎臣笑著說,這話裏可就帶上了佩服。

這個年代。缺醫少藥,如果中了槍,大部分人都要將命丟掉,那信能闖過生死關,真是不容易。

“嘿嘿,那是自然,否則咱也不會這麽快就能升做頭目。”那信笑著說道,跟上兩人走出了地窩子:“沒見有人影,是不是有動物在邊上經過了?”

在水爺的部下裏,那信是最年輕的綹子頭目。這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責任,所以他才將自己放在了前沿,讓自家兄弟,躲在暗哨裏麵。

“你朝前走就是了,碰見了你家兄弟。就說七道嶺上的何水香,拜會樊六叔!”張虎臣伸了手,讓他前行,嘴裏客氣的說道。

“好的,那您在這裏稍微坐一下,在下去去就來。”那信接過來盛隆遞過來的步槍,背在了身後,跟兩人抱拳行禮,趟雪而走。

“你到是放心。就不怕他打你的黑槍?”張虎臣笑著說道。

“這有什麽可擔心的,反正都是你頂在前邊。”盛隆哈哈大笑說道。

“咱們在這裏碰到了綹子裏的大腕,是有意的安排,還是不經意的碰撞?”麥子雖然沒露麵,但是距離不遠,可以用榮耀徽章聯絡。而且,她擔任的依然是支援角色。

“不管是怎麽樣,這裏都有可能接到任務,咱們要是能幫手,就可以撈點好處,就好象是打張家大院一樣。”張虎臣希望這樣的事情多碰一些,技能點就是再多都不夠用的。

“小心些的好,你覺得那個水爺,真的能舍下麵子來,將這丟人的事情,到處去說?”麥子不覺得,這事情像那個頭目說的簡單,裏麵說不定是有什麽事情,是隱藏起來的,如果貿然介入,說不定會吃虧。

當然了,風險就意味著回報,隻要有實力,就能有收獲,麥子也期待任務,也渴望收獲。

“你不了解綹子裏的好漢,他們不怕丟買麵子,怕的是丟了麵子朝不回來。”張虎臣說道:“你看過黑幫電影吧,裏麵的小混混,其實就是對綹子裏的好漢,最清晰的寫照。”

“啊,那些港產電影裏的矮騾子?”麥子驚訝的說。

“怎麽,看不起矮騾子,告訴你,仗義每多屠狗輩!”盛隆不愛聽了。

“看你的樣子,就是黑道裏的打手出身,快刀的技術,是砍人練出來的吧!麥子的生活環境,跟咱們不一樣,她就像是王國裏的公主,沒有接觸過這些,對她別有怨氣!”張虎臣拍了一下盛隆的肩膀說道。

“嘿,不是針對麥子,隻是為那些不爭氣的同行丟臉!”盛隆默認了自己的身份,看起來到是挺像那回事兒!

在現實社會裏,如他這樣一心當打手的,已經很少了,連一些老行當,比如說馬夫,保險,都已經很少有人做了,更多的是幹些欺負百姓,地產拆遷,保安停車的勾當。

沒辦法,社會的完善,給這些邊緣職業,帶來了巨大衝擊。

對這一行當,張虎臣了解的不多,但是總在電影裏見到,也算是明白些道道。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金牌打手的,在你們那行當裏,叫紅棍吧!”張虎臣抱著肩膀說:“我也是從社會最底層混到現在的,裝修隊,工程隊,散工,零活,隻要能糊口,什麽都幹過,所以現在才養成了一副貪財的樣子,沒什麽可丟人的,都是憑本事混飯吃。”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說話會傷人。”麥子雖然平時拔尖,但是知道輕重,知道對某些人來說,一句話就有可能讓人傷心。

就好象是沒長大的孩子,覺得籃球是自己一生的追求,在比賽裏犯規的次數多了,都會難過的吃不下飯。

每個人心裏都有個柔軟的地方,也許還會隨著閱曆,不斷的改變。

麥子雖然性格古怪,但是經過的教育讓她知道,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情不能做,所以,她道歉了,很真誠的加了個膽怯的表情。

“沒關係,盛隆也不是那種紅起眼睛,對自己人下手的憨貨!”張虎臣得和稀泥,不能讓兩人鬧僵。

“是,咱心胸廣闊。不是當年才出來混的時候了,那時候。在街上碰見一個盯著我看的,都要過去跟人理論一番,一言不和就出手打架。”盛隆笑了一聲,有種苦澀和酸楚的味道,估計,這裏也有許多故事吧!

“好了,他們過來了,小心些,綹子裏的漢子,可不像你當初那樣靠拳頭。他們是真的殺人不眨眼。端著的槍,可不長眼睛。”張虎臣說道。

半球已經將範圍覆蓋在了周圍,以張虎臣為圓心,呈橢圓形狀飛行。

打頭的是兩個身材臃腫的漢子,他們每人都是雙手各一個鏡麵匣子。行進間速度不一,縱躍翻鑽,總有掩體在其身前左右,不讓自己冒失的顯露在任何一個空曠的位置。

“看見麽?這樣的人就算是在濱城大街上,也是隻走小胡同,背後靠牆的變態。”盛隆縮在張虎臣身後,差半步就能閃進防風牆。

厚有一尺的牆壁,足夠抵擋步槍攻擊,尤其是在這寒冷的天氣。尤其是剛才澆上去的幾桶水,已經冷凝成冰,給矮牆掛上了一層厚厚的裝甲。

“圍過來的人超過三十人,看樣子都是精銳,身後還有退路。如果這幫人不給麵子,隻管丟手榴彈。麥子先別動。等我叫你,再進行支援!”張虎臣將盾牌頂在身前,手裏已經摸出來了三顆手榴彈,拉索掛在小指,隨時準備投擲。

盛隆也是一樣,如果要衝陣,等一下就要讓四眼壯漢出來吸引火力了,否則,在三十幾人包圍下,他可沒信心能殺進去。

這些人分散的很開,看起來縫隙非常大,卻是沒有一絲逃脫的縫隙。

露在領口的毛皮,隨風舞動著,風起的還真是時候,林間的浮雪,開始飄**。

這些人就算是起了壞心,張虎臣也不懼怕,沒有挑戰者的定身技能,他對這些普通的槍手,並不打怵,尤其是在樹林的複雜環境裏。

圍過來的槍手,在四十步之外,停止了動作,藏在樹木之後,毫無動靜。

“這樣就好,怕的就是他們不管不顧,上來就排槍攻擊。”張虎臣疵牙一笑,心裏的緊張放鬆許多。

“小心吧,不知道他們搞什麽鬼!”盛隆不大明白,這些人的路數,隻憑幾句切口,就能將你當成一夥人,這根本就不合邏輯,尤其是對這些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綹子裏的規矩,有的大過天去,而有的則是清如水,薄如霧。切口就是鑒別身份的證明。

廝混在這行當裏麵的,還真就是得憑借這些不起眼的切口,才能混得開去,否則,死都做個糊塗鬼。

“水香,是你在這裏麽?”林子裏麵傳來了一聲洪亮的喊聲。

“六叔,是我!沒想到,咱們爺倆兒,在這撞在了一起,真是緣分啊!”張虎臣也喊了一聲。

“讓我看看,這傻小子讓老金給養成什麽樣子了?”林間的包圍圈裏,扯開了一個口子,一個身材矮小的,包裹得仿佛是圓球的人,撲**著雪浪,大步的走了過來。

這就是橫行鬆花江兩岸的大綹子頭目,人送外號滾地雷的樊阿水。

這位有名號的角頭老大是廣西人,年輕時候跟著俄國人的船隻,來到了東北,一開始是給人做學徒,後來掌櫃的欺負他,年紀輕輕的忍不過去掌櫃的剝削和壓榨,就跑了出來,在江湖上廝混,給人放排,趕山,時間長了,因為機靈聰明,加上為人義氣,所以身邊很快就聚集起了一幫兄弟。

還是在三十年代初,那時候,鬼子才進入東北,占了鐵路和公路之後,想要將山林都納進其保護範圍,觸動了這些放排人的利益,鬼子小股上來,就給他們吃掉,大股上來,他們就跑,帶了這些鬼子在老林子裏麵,玩起了打悶棍的勾當。

當時的義勇軍還是勢力龐大的時候,到處都有勢力起局拔寨,開山立窯,樊阿水就跟著他們鬧了起來,靠了一顆玲瓏心,機變無雙的智慧,在義勇軍裏麵混得不錯,人馬還越來越強。

在鬼子大股部隊掃**的時候,並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避其鋒芒。打其腰肋,小鬼子拿了不少人命去填。也沒能堵住窟窿,讓樊阿水占了大便宜。

後來給小鬼子在深山老林裏麵耗不起,隻能發了通緝,懸賞了大洋一千塊,要摘了他的人頭,就出了名。

跟何金銀的關係,就是在這到處逃亡的時候結下的。

那時候鬼子的策略,在綹子裏麵是拉攏一批,消滅一批,驅逐一批。

在日俄戰爭時候。給他們支使過的綹子好漢。也有不少,如今鬼子勢力大,舍得本錢,在綹子裏麵攪亂了不少好漢的寨子,破了不少有名號的綹子。讓當時的各個綹子,關係異常緊張,靠窯,掛柱這樣的活動,完全禁止。

鬼子部隊為了拉上了舊關係,將當初退役回家的一些情報官都派了出來,跟各個山頭的綹子聯絡,他們到也光明正大,因為當時跟這些好漢們打過俄國人。來的時候就直接投了帖子搬山,當時何金銀就給鬼子聯絡官找上門來,出兩千大洋,讓他去幹了樊阿水。

大家都在地麵上刨食吃,何大當家的知道鬆花江這邊有個樊阿水,是個跟鬼子死掐的好漢。何金銀才不管當初小鬼子的情份,就派人通知了還在逃命的樊阿水,說七道嶺周圍,可以給你藏身,恢複元氣了以後,再出去跟鬼子幹。

如他們這樣的老江湖,自然有甄別自家好漢跟鬼子奸細的一套辦法,藏在這些投奔過來的不同勢力漢子中,給鬼子賣命的人,都給除了去,讓這些殘破的勢力,能休養著,恢複了元氣。

當時來七道嶺的,還有十幾條綹子裏的好漢子,麾下的人馬超過兩百人,何大當家供應糧食,藥品,讓他們能夠如喪家之犬時,有一塊補給的地方,當時他們敬仰何金銀的仁義,所以擺了香堂,拜了把兄弟。

臨走的時候,何金銀還贈送槍彈,銀錢,仁至義盡。

能在這麽多年了,給江湖上漢子們說,七道嶺上的何大當家的名號是金字招牌,一直都是豎了大拇指的,當初做下的這件事情,占了不少分數。

當然了,這些漢子裏麵,能活到現在的,無一不是帶了兄弟的綹子頭目,或者是大窯裏的柱梁,有他們的勢力撐著,七道嶺的招牌才這麽好用。

那個時代,把兄弟是能托付老娘的義氣兄弟,所以,何金銀的這個傻侄子,大家都見過,當時也都許了話下去,也都認了這孩子是自家的,有啥為難的,盡管張口說話。

以後,樊阿水等到鬼子大部隊撤了,重新回到了鬆花江兩岸邊混生活,也去過七道嶺上,見過這個傻小子,最近的一次,還是在兩年之前,有個富戶給七道嶺上綁了肉票,托到了樊阿水的頭上,他親自去了七道嶺上,說合了一下,還給何家的傻孩子,買了不少吃的用的,關係一直不錯。

這就是兩人的關係,說親密,比親屬都要近乎。

“六叔還是那副英雄虎膽,氣魄逼人啊!”張虎臣也踩了雪,走向了林木之間。

“操蛋的老金,怎麽將孩子喂成了這個樣子,肯定是舍不得糧食,長身板的時候,沒給肉吃!”這個滿身都包裹在黑色熊皮大衣裏的漢子,掀掉了圍在口鼻處的毛皮,露出來一張光潔的麵孔,粉嫩的仿佛就是個娃娃。

“六叔,水香給您磕頭了!”張虎臣跪下,恭敬的磕頭行禮。

“快起來,快起來,好小子,如果不是手下的崽子說,有和七道嶺上,姓何的年輕人在這裏,冷不丁的見到,我都不敢認。”樊阿水將手擺動幾下說道:“行了,家夥都收了吧,這是咱自己人。這操蛋的天氣,你們自己找地方紮營,咱們爺們兒聊幾句。”

“來,給六叔介紹,這是我兄弟,叫盛隆,山下還有個妹子,叫麥子,都是有些手段的好漢,來,兄弟,今天你可是有運氣了,能見到這位大當家,這就是鬆花江上的滾地雷,大號樊阿水,來給我六叔見禮!”

“拜見大當家!”盛隆自然是給足了麵子,鞠躬都要將腰彎成九十度。

“好,好,好,看樣子就是好漢!走,屋裏說去!”樊阿水點了點頭,當先進了房間。

“六叔,您還是這樣年輕啊!整天跟您在一起,嬸子不是要妒忌你麽!”張虎臣笑嘻嘻的說道。

“好小子,拿六叔開涮了是麽?”樊阿水笑罵了一聲,扯了張虎臣坐下。

“一到冬天,就恨不能將自己纏成一個肉球,東北的天氣,恐怕我到死也適應不了!”樊阿水是廣西人,受不了這邊的氣候,每到了冬天,林海雪原裏,隨便就有零下三十多度的寒冷,對他來說,每年冬天都是一個考驗,一種折磨。

熱水衝在碗裏,張虎臣將彎嘴壺放下,笑著說:“請茶!”

“好小子,這兩年是開竅了麽?老金不得樂死了!哈哈。”樊阿水端著碗,將水灌進了肚子,抹了下嘴巴,哈哈大笑。

“沒有,才開竅,上旬才給鬼子抓去了,差點沒死在裏麵,後來帶了裏麵的兄弟,一起將鬼子據點鬧個天翻地覆的,跑了出來,殺了不少追兵,才算是安生了,這回是來報仇的,咱可不是那種,有仇十年不嫌長的主,咱們講究有仇不隔夜!”

張虎臣拿出了煙卷,給樊阿水上了一顆,拿了油燈,給他點上,說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