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七章 濱城流血夜(二)
(還好,一天加一千,也能湊合,就怕影響了節奏,突然寫不出來,那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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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頭的地點在城市的外圍,靠近據點外邊的一處岔路口。
因為要遵守時間,所以,卡車在中午的時候,就晃**著出發了,正好趕上風雪最大的那段時間,幾乎是以蝸牛的速度在爬行。
沒有辦法,雪天就是這個鳥樣,沒有得怨恨。
倉庫需要將部分物資,按照調度的分配,送到各個據點的手上,這樣的工作,不是每天都要做,但是一個星期,總是有那麽一兩次,有多有少而已。
據點雖然在濱城外圍,但是與憲兵司令部的管轄範圍就不一樣了,這些軍人屬於警備部隊管轄,但是受到憲兵部隊壓製。
部隊裏麵有鬼子的軍官做骨幹,帶領的都是國兵,也就是滿洲人裏麵訓練出來的戰士。
宣傳口號裏的五族共和,卻沒有在待遇上獲得足夠的體現,國兵的待遇簡直就是奴隸。
同樣是大米,鬼子吃的就是顆粒飽滿,而國兵們吃的都是些零碎的貨色,食堂也分成兩等,鬼子在一個地方吃,國兵在另外一個地方吃。
愛兵如兄弟的,也不是沒有,隻是非常少而已。
講究階級,講究身份的鬼子社會。對這些等級待遇,要求的甚至比軍紀都要嚴格和誇張。
壓迫無處不在,但是像國兵守備部隊裏麵如此誇張的,幾乎可以跟前清的綠營相比了。
但是,都為了養家糊口,誰也不想無故的沒了差使,都是混日子。也不必裝高尚,大家都是普通人,都要過日子。
運送物資的車輛。打著大燈在風雪裏麵,發動機轉動在突突的打著火,等待著接待的人。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正是長穀川,而駕駛員則是倉庫管理者本人-高田新太。
在運送物資的時候,據點的官員總要奇怪的問一下:“為什麽高田先生,會親自送東西過來。”
得到的回答是:“老手都給派了出去,最後一批貨物,天氣不好,隻能是自己送來了,而且,還為接下來的幾天裏麵,有可能因為道路不通而帶來的延遲。先行道歉。”
想起來自己當時的表演,高田新太總是一頭汗水,駕駛室裏麵並不熱,但是頭上的汗水,卻不撕的滴落。仿佛正在炎熱的夏季一般。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長穀川,軍裝是新換的,物資倉庫裏麵,就這些東西有的是。
刺刀依然是那老舊和殘破的樣子,氈疙瘩包裹的小腿裏麵插了一隻,在大腿位置也有一隻。有時是在大腿這根,陣陣刺激性的氣味,從上邊傳來,黑色的,甚至泛著些紫的把手上,從縫隙裏,都能看到殘留的斑痕,那是血肉留下的印記,是勇武的徽章。
見到身邊的男子,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長穀川就為主上的英明而感覺到自豪。
第一天將之控製在手裏的時候,遠沒有現在這樣服帖,雖然表麵上依然是有禮貌,但是,骨子裏的那種藐視和不屑,藏起來的時候,也無法完全遮掩。
喝了拿酒水泡的藥劑,當時所有的自信都消失了,剩下的隻有惶恐和不安。
就是賤脾氣,好說好商量不行,非要用手段才老實。
“高田君,隻要你好生為主上服務,武神的榮耀,就會照在你的身上,你的家人不單不會受到傷害,反而會因為這一次的表現,而受到主上的重視,以後平步青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收了錢,並不是開始,隻是你振興家族的開始。”
“十天的時間,主上就收集了精銳,達到百名,昨天晚上,攻擊餅城警察局的秘密監獄,救了人出來,在這幾年裏,你聽說過誰幹過這樣的事情?”
“昨天半夜,在鬆花江的冰麵上,虎爺帶了人手,一次性的剿滅了一個中隊,半個活口都沒有。”
“你看著好象是很吃虧,給人拿了藥劑控製,其實卻不知道,自己背後的靠山,是多麽強大。”
“最關鍵的是,虎爺不在乎自己手底下的人,是什麽種族的,隻要能為他效命,我現在也進入到了核心位置。”
“咱們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我對你說這些,已經越線了,但是,作為同族,我不想看著你,傻傻的自尋死路。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有了這樣的人在背後撐腰,就是憲兵,也絕對不敢輕易惹你,除非,他們有底氣,麵對一個輕易絞殺滿員中隊的精銳殺星!”
長穀川對張虎臣的忠誠,是不容有半點瑕疵的,所以,對高田的說教,也是無時不刻的。
掌握了這個倉庫的高田,對濱城警備部的後勤人員,十分熟悉,按照沈先生的說法,他是主上計劃的關鍵人物。
除了高田的妻子和孩子,在外邊蓄養的情婦,也給沈全派人看管了起來,還包括那個才一歲多點,才在地上爬行的後代。
“一定竭誠為主上服務。”高田知道,全家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這些人的手裏,為天皇盡忠雖然值得歌頌,但是,卻不會讓家族獲得出人頭地的機會。
媳婦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自己還年輕,有的是資本,但是,什麽都可以重新來過,命卻隻有一條。這就是高田的真正想法。
隨意幹掉一個中隊的精銳戰士,卻毫發無傷,這樣的人幾乎不能用精銳來形容了,簡直得用妖孽來做注解。
如果自己身後有這樣的人支持。那麽,不單自己會獲得不錯的利益,就連自己身後的支持者,也許能受到豐厚的報償。也未嚐不可能再進一步,到了高層之後,掌握的資源多了,到時候能反過來利用一下這夥強人。才是正道。
高田是個商人出身,想到的總是利益和平衡,現在自己受人壓迫。卻未嚐不是一個好現象,隻要事情能夠按照自己計劃的那樣前進,以後。說不定是誰控製誰呢!
當下大聲的說道:“以後還請長穀君,多多關照。你我互相幫助,一定可以在主上麵前,獲得榮耀。”
“你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暫時先站穩位置再說。長穀川知道,自己的一番話,收到了效果,至於今後這家夥能不能跟自己長久的站在一起,還真不好說。”
為了今後的打算,長穀川還是得提醒一下這個僑民商人。
“當初。我是用生命搏得主上的歡心,肚子這裏開了道口子,連腸子都要掉出來,虎爺一句話的功夫,就找人將我救了回來。我是武士。用勇武來獲得主上的歡心,你覺得,你能表現自己的地方,是在哪裏?”
嗨,多謝長穀君指點,我妻子的家族。有一套秘傳的刀法,是她陪嫁過來,給兒子做教材的,這孩子從小就展露出來天賦,有些毅力,回去之後,還請指點一番。高田低頭說道。
在家族之間,利益是紐帶,除了這一層關係,還有師生,隻要能將人拉過自己身邊支持自己,才是好辦法。
“在主上麵前,千萬不要如此鹵莽,否則,會給你我造成災禍。”長穀川冷著眼睛,仿佛毒蛇一般,盯向了高田。
是擔心部下結夥,影響了指揮麽?高田心裏轉著念頭,嘴上卻說:“你我之間,根本就是最親密的關係,最先接觸的是你,以後在相當長的時間裏,也會在你麵前工作,互相配合是少不了的,所以,不用如此提防。”
“好話說盡,此後你我莫要有半點牽扯。”長穀川是個軍人出身的苦人家孩子,受不了高田的做派,如果不是主上有需要,他也許會拔刀紮穿了他的胸口。
當下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這樣的人,絕對活不長久,哪怕就是暫時使用,今後也是給別人玩弄到死的貨色。
到了現在,還看不清楚狀況,想著用自己的方式,來處理刺刀頂著眼睛的凶險關係,真是自尋死路。以後得找機會,跟主上說明這個家夥的危險。
長穀川不知道郭獄對高田接下來的安排,不過,這都不耽誤,他對張虎臣的忠誠,這些事情,他是一定要說的。
對付高田這樣的人,長穀川比較生硬,真正能對付他的,是沈全和梁富貴這樣的人。
高田用出來的這些小手段,如果是沈全,甚至會要求,讓高田親手幹掉幾個鬼子,然後將其子孫根斬掉,遠遠的將其媳婦和情人送走,等到用幹淨了價值,一刀封喉。
對鬼子,除了像長穀川一樣的打手,其他的人,絕對不需要活得長久。
暫時階段,沈全還沒發現,高田會有這種影響團隊內部穩定的手段,否則的話,根本就不會給他機會發作,提前處理掉了。
而郭獄的手段跟沈全類似,能用銀錢收買和手段控製的,都不會相信,暫時利用一下而已。
忠誠,絕對不是廉價商品!
高田還打了自己的主意,根本就沒將長穀川的勸告放在心上,對這些隻知道動手殺人的貨色來說,他早在掌握了權利的時候,就已經不放在眼裏了。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諺語,高田是沒聽過的。
就在高田的憧憬與長穀川的沉默裏,車廂裏麵安靜下來,隻有發動機的聲音,在風聲裏應和著,突突的響聲中,帶了自己的節奏,在風中顯示著存在。
寒風吹雪,越來越狂,越來越猛!
嗵,一隻身材碩大的鬆鼠,從風雪裏麵竄了出來,跳到了車前蓋上,綠色的眼睛裏,很是詭異的泛起了古怪的光芒。
突然而來的聲音,打斷了高田的妄想,他甚至都想了自己將來有可能一城一國的統治美夢。
回過神來的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那種冷漠,仿佛極地寒風般的凜冽,似荒原上亙古長存的岩石般生硬,硬茬茬的,戳在人的胸口,將所有的熱情,都化成虛無,隻有一種尷尬,美夢破滅的虛妄,在高田的心裏糾纏不去。
長穀川見到鬆鼠,卻是興奮的咧了一下嘴巴,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冰冷的空氣,瞬間灌進了車子的駕駛室,讓高田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隻見那剛才古怪的鬆鼠,已經不見了蹤跡,不,它就在自己的車廂頂端,那段垂落在車廂前擋風玻璃上的尾巴,就是最明顯的蹤跡。
這是什麽東西?高田的腦子裏,好半天才想起來思考。
太過詭異的情況,讓高田不知道做何反應,對了,還有長穀君,高田轉頭一看,副駕駛位置上,長穀川已經不見了,散落的眼光裏,看見了在車外的長穀川,高田心裏,對其不屑的同時,心裏又多了些謹慎。
不管怎麽說,長穀川的實力,都是讓他害怕的,說恐懼到不至於,卻是對暴力有種天然的討厭和拒絕,能讓這樣精銳的漢子,如木偶一般的站在了車外,究竟這個即將被自己效忠的主上,是個什麽樣的人?
不管外邊的寒冷,長穀川筆直的站在了雪地裏,頭顱低垂著,雙目似閉還張,十分恭敬的等待著,等待著風雪裏麵,走出來的人影!
雪地裏麵行走的聲音傳來,長穀川的姿勢,更加的標準,胸口挺的老高,脖子抬起來,努力的做出精神振奮的樣子。
為了讓主上見到自己的麵貌,長穀川還特別換穿了新的軍裝。
穿出了風雪的,的確是張虎臣,他身後的爬犁,也從風雪裏麵露出了身影。
“辛苦了,上車吧,我們這邊還有些彈藥拉上,後邊還有位置麽?”張虎臣溫和的說道。
“主上辛苦,這邊請。”長穀川攻擊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側身走在了斜前方。
幾架爬犁上拉著的是彈藥,這些東西要交給盧金鎖他們,至於牲口和爬犁,讓蒙四跟邱滿屯,趕著到棚戶區的平房區域,在那邊,就能聯絡到老鍾他們,到時候歸置到一起,等待出發的時候,就能一起離開。
幫著把彈藥搬上了卡車,車身晃動著,駕駛室裏的高田十分的猶豫,自己是不是需要出去麵見一下這位強人。
“在拐向倉庫之前的大路上,車輛停一下,把東西卸掉,然後將車停回去,我們也在那裏下車,至於這位主管,我們就直接去他住宅等候了。”張虎臣說道。
“是,一切都聽您的安排。”長穀川說道。
“那就出發吧,一切都等到了地頭再說!”簡單的話語,隱約的傳來,在風雪裏很快的消散。(.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