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落
“孫總管,求求您,可憐可憐我們,七殿下這個月的月例銀子,您就分給我些吧全文字小說!”宮女巧兒一路跪行,求著內務總管孫進海。今兒是初二,每個月發月例的日子,巧兒一大早便等在宮門口,宮門一開便直接到了這裏。
孫進海一臉的不耐煩,幾度踢開她,見她如此卑微地乞求,也有幾分同情,無奈的說:“巧兒,彤貴妃娘娘早有吩咐,七皇子的月例銀子,還像之前一樣,送往丹霞院,更何況,這各宮主位的月例銀子,我一早讓人送去了,我實在沒法兒給你!你還是去求彤貴妃娘娘吧。”說完,便讓人把巧兒“請”了出去。
巧兒被摔出門外,又立即掙紮著起來,撲向那內務府的大門,隨即被小太監攔了下來,再次推倒在門外。
自七皇子出宮以後,便沒有拿到過月例銀子,三個多月以來,不光變賣為數不多的家財,還幫人家做工才勉強維持生計,平日裏怎麽艱苦她都不怕,可現在,七皇子摔傷了腿,若不及時醫治,恐留下暗疾,七皇子現在不得請太醫,請外麵的大夫,
不多時,一個年幼的小太監前來勸阻:“巧兒姐姐,您別這樣了,另外想想法子吧,這銀子,確實是送去彤貴妃娘娘那了,孫總管也沒法子。要需要幫什麽忙,隻要我能做的,姐姐說一聲便是。”
這小東子和她一樣,原是二皇子身邊的人,不會對她說謊,巧兒心裏知道,內務府敢缺斤少兩,會以次充好,卻不會分文不給,七皇子是正經主子,他們還不至於大膽到這地步。可她更清楚,這進了丹霞院的銀子,是出不來了。
“小東子,你可知禮昭儀娘娘幾時回宮?”巧兒萬分期待地問,眼下,能真心幫助七皇子的,隻有禮昭儀娘娘了,她隨皇後去皇覺寺祈福已有五個月了,隻有她回來,七皇子就有希望!
小東子低下頭,艱難的說:“據說是下個月才回。”
巧兒失望的跌坐在那裏,來不及了,現在急需銀子給七殿下治傷,一定不能等!
小東子見狀忙說:“隻要昭儀娘娘一回來,我定轉告七皇子的近況,你們再堅持一段時間。……”
還沒說完,巧兒便急急地向丹霞院跑去。小東子伸了一半的尷尬地收了回來,用隻有他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著下半句:這三兩銀子,不知可否應急?
宮外,七皇子府
軒轅文靖(七皇子)抄完了一本書,才發覺已有半天不見巧兒身影,已到了午飯的時間了,平日裏,這個時間總會在的,心中疑惑,便起身去找。
進了廚房,他才想起來,早上巧兒說會晚些回來,將吃的放在他的床頭了好看的小說。他行動不便,想著在這隨便找點吃的,便回書房看看書。找了一圈後才發覺,這家裏能填飽肚子的,隻有他床頭的那個餅了,巧兒為了讓他安心養傷,什麽都沒有告訴他,這會大概又給人家做工去了,他有些內疚,巧兒若不是跟了他,也不會平白受那麽多苦了。
軒轅文靖摸了摸懷中的玉佩,那是他現在最值錢的家當了,卻是萬萬不能換了錢的,他歎了一口氣,帶著抄好的書出門,這書,可以換幾百文錢,多少可以買些吃的。他一瘸一拐地走著,待走到沈老爺的住處,已疼得滿頭大汗,送了書,他還想著與沈老爺多求些抄書的差事,不曾想,三兩句話被打發了,意思是,以後不用麻煩他抄書了。
軒轅文靖傷心地走在大街上,聽著商販們熱情的叫賣聲,卻失了以往的興致,隻想著怎麽掙錢。剛出宮那會,他很喜歡這熱鬧的大街,覺得這裏的每一樣事物都很新鮮,出了丹霞院,出了皇宮的日子,很自由,可是現在……
不知不覺,他竟走到了宮門口,他苦笑,當初,那麽拚命地逃離那個地方,現在是怎麽了?難道還對那些人抱著一絲幻想?能給他一點點真心的人都不在裏麵。
忽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扶著牆壁,慢慢從裏麵挪出來,是巧兒!他大驚,遠看她樣子,便知道她受了很重的傷。
軒轅文靖站在那裏,挪不開腳步,不用猜就知道巧兒去了哪裏,他氣惱,卻更自責,他心疼巧兒,卻更心痛,那個他叫了六年“母妃”的女人,竟然這般不留餘地。
巧兒看到了他,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著急地問:“殿下,您怎麽出來了,您的腿傷沒事吧?疼不疼?外邊冷,您可別涼著了。”
看著這個傷的比自己重的人關心著自己,軒轅文靖百感交集,最終輕輕抱了她一下,哽咽地說:“巧兒姐姐,我相信,靠我們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嗯!”
軒轅文靖拉著巧兒去醫館,巧兒堅持不肯,要讓他去治腿傷,兩人僵持不下全文字小說!他們心裏都很清楚,身上的兩百多文錢,還不夠一個人的診金。
一匹快馬奔馳而來,行動緩慢地兩人顯然難以逃脫,萬分危險之際,巧兒使了渾身力氣將軒轅文靖推開,而她自己卻被馬撞飛。
軒轅文靖不顧一切撲了過去,抱著巧兒,巧兒口吐鮮血,奄奄一息,卻笑著,看著他,虛弱地說:“幸好,殿下您沒事。”
“啊!”軒轅文靖再也忍不住,好嚎大哭!
原本四處逃竄的人群又圍觀起來,有一個男子迅速上前探了探巧兒的鼻息,向那馬上的男子稟告:“少爺,人死了。”本是件棘手的事,他卻獻媚地說,“這兩人麵生的很,該不是本地人。”
那公子皺了皺眉,撇了他們一眼,見那粗布素衣,便沒當回事,冷漠地對稍後趕來的中年男子說:“處理掉。”連馬都沒下,直徑離開。
那侍衛裝束的男子一看這情形,立馬扯著嗓子大喊:“大膽亂民,竟敢蓄意阻攔我家公子去路,還不快拉下去!”
後麵幾個侍衛立即上前去拖他們,沉浸在悲傷中軒轅文靖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隻是抱著巧兒不放,侍衛不耐,對其拳打腳踢,直至他昏迷。
策馬撞人的事件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因為那是振威將軍的長子,素來囂張跋扈,世家公子都讓他幾分,幾乎無人敢招惹,這事,怕是不了了之了,誒,撞上了,就自認倒黴吧!
傍晚,一輛滿是草,卻顯得異常笨重的木車被推出了城,後麵推車的男子似乎極不耐煩,不停抱怨:“張哥,你說他們是不是太欺負人了,讓我們幹這事,多晦氣,最近都不用賭錢了,準輸!”
被叫做張哥的大漢前麵拉著車,神情很是不悅好看的小說。
若有人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兩人,中午那振威將軍長子的侍衛,一個張木,一個牛子,他們被推出來善後:處理被撞的人。
待到一個僻靜處,牛子便要嚷嚷著要把人丟了,趕緊回去,話剛出口,腦袋便被張哥狠狠拍了下:“沒長腦子啊!這離大路那麽近,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
翻過了一座小山頭,他們才停下來。
張木拿下鐵鍬開始鏟土,牛子戰戰兢兢的在兩人身上找東西,果然有所收獲,錢是少了點,玉佩倒是很精致,同時,他也發現,男孩還活著!
牛子一下子不敢聲張,他知道張木做這善後的事不是一回兩回了,怕是不會給人活命的機會,想他牛子,雖不是什麽好人,卻也沒沾過人命,一時拿不定主意。想著剛拿了人家錢財,卻見死不救,於心不忍,看著眼前有些陡峭的山坡,他有了個主意,心裏默念:不管日後是生是死,可都不關我牛子的事,都不要來找我!
牛子抱下巧兒,乘張木不注意,將木車推下山坡。
張木聽到聲響趕過來看,車已經滑到了底端,他大罵牛子沒用,卻也沒追下去,那不是回去的路,若下去了,今晚就進不了城了。
天黑又天明,軒轅文靖在疼痛中醒了過來,卻不知身在何處。
站起來,摔倒,再站起來,卻不知該往哪裏邁步。
費勁力氣爬了上坡,一個軲轆,滾得更遠。
大雨傾盆而下,他連滾來爬也來不及找個避雨的地方,被淋了個通透。
他不知在雨裏走了多久,走得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疼痛,昏迷之前,他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