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打開副座車門坐上來。

蔣舟同立刻坐直上身, 詢問道:“警察同誌,那兩個人傷勢怎麽樣?”

老警察扣上安全帶,側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路行危一眼, 回答道:“你朋友不錯啊, 知道哪裏肉多,往哪裏揍最疼還不容易留下痕跡。”

路行危扭頭看向窗外,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聞言, 蔣舟同鬆了口氣,說道:“人沒事就好。”

老警察哼笑一聲, “人倒是沒什麽大事, 但是醫藥費你們得給, 估計還得賠錢。”

路行危對蔣舟同說:“我沒說錯吧?就隻是賠點兒錢而已,沒什麽大事。”

蔣舟同臉一黑,“閉嘴。”

老警察瞪了他一眼,“你還挺驕傲?想不想跟我們在所裏多待幾天?”

路行危搖頭,“我睡不慣你們的床。”

話音剛落, 蔣舟同狠狠踹了他一腳, 示意他把鳥嘴閉上。

老警察抽了抽嘴角,讓輔警開車回所裏,隨後說:“我已經在酒吧裏看過監控了。”

他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路行危一眼, 繼續說:“小夥子, 雖然他們說的話難聽, 但是暴力手段是無法徹底解決問題的。”

想起他們口中的汙言穢語,路行危臉色沉了幾分。

蔣舟同怕他說出更過分的事情, 在路行危開口之前堵住了他的話:“警察同誌, 我們知道了。”

老警察才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知道了, 在酒吧這種煙花地方, 從來就沒有少過打架鬥毆的事件,隻要手裏沒有凶器,基本不會出現太大的事故。

回到警局做筆錄,蔣舟同在大廳等候,期間接到了何宴的電話。

“舟同,被打的那兩個是簡懷同年級的同學,簡懷讓人在醫院問了一下,兩個人都沒有大礙,就是喝了酒被打懵了。”何宴歎了一聲,“你這朋友,怎麽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呢。”

蔣舟同道:“不是,我看了監控,是他們說得話太難聽了。”

何宴聲音一頓,“他們說什麽了?”

“說我和簡懷。”

何宴聲音消失,他跟簡懷能被討論的事,無非就是蔣舟同高一時候發生的事情,這樣一想,那倆人會說什麽就不算難猜了。

蔣舟同看著審訊室的玻璃窗戶,上麵有半張路行危的側臉。

大概是事件的性質並不嚴重,做完筆錄之後,警察就幫路行危解開了手.銬,他沒有急著離開審訊室,而是接起了一通電話。

蔣舟同聽不見他說了什麽,隻看見他的臉色不怎麽好看,好像和電話那端的人吵了一架。

十分鍾之後,路行危從審訊室出來,老警察和他一起走到大廳,叮囑道:“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太衝動了。”

路行危應了一聲。

醫院裏被打的兩個人都醒過來了,身上都是皮外傷,而且不嚴重,路行危交了點錢就直接離開了。

回去路上,兩人一言不發。

蔣舟同沒什麽想說的,路行危則是自從在審訊室接到那通電話後,心情就變得非常不好。

回到家中,蔣舟同讓路行危先去浴室洗漱,自己給付女士打去了電話。

他們聚會的酒吧,是付女士一個老朋友開的,他認識蔣舟同,出事第一時間就把消息捅到付女士耳朵裏去了,在警車上時,蔣舟同就一直在跟付女士解釋。

“媽,我們到家了。”蔣舟同靠坐在沙發上,揉了把頭發,身體陷進沙發。

“小路有沒有怎麽樣?”付女士語氣嚴肅,畢竟是經營酒吧的,肯定沒少見過這類事件。

蔣舟同笑道:“他能怎麽樣?把人揍了個半死,結果檢查出來屁事沒有,真會挑地方下手。“

付女士鬆了口氣,“沒事就好。小路這孩子也不像不講道理的人,怎麽突然就動手打人呢。”

蔣舟同沉默一瞬,他和付女士的關係很好,在許多方麵,一直是付女士在引領著他、支持著他,蔣舟同也不會隱瞞她。

“我看過酒吧的監控,那倆個人罵了我和簡懷,說的話很難聽。”

付女士倒抽一口氣,“簡懷?你跟他見麵了?”

“嗯。”

電話裏安靜數秒,付女士忽然問道:“阿水,你二月份生日的時候,說想和朋友一起過,我當時問你是不是男朋友,你沒有回答我。我現在問你,你當時說的朋友,是不是就是小路?”

蔣舟同閉上眼睛,“嗯。”

“後來生日你沒有跟他一起過,是不是因為你們分手了?”

“嗯。”

付女士十分聰明,也相當了解蔣舟同。

付女士聽後又安靜數秒,隨後語重心長地說:“阿水,有些事你不想說,媽媽也不會逼你,但是媽媽想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我應該怎麽看待小路。”

聽著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想到路行危就在與自己一牆之隔的地方,蔣舟同喉結上下滾了一下。

“媽,我和他……不適合,無論是從家室還是性格,都不適合,可是我想和他試試。”

從一開始懵懂無知的路行危,到現在努力學習去喜歡一個人的路行危,他的所有情緒都是屬於蔣舟同一個人的,他說他無法想象他的未來會有路行危,可是他更加無法想法,有一天,路行危會把這些原本屬於他的情感轉移到別人身上。

蔣舟同不是一個喜歡藕斷絲連的人,他也從來沒有欺騙過路行危。

他的確有一個喜歡的人,就算他把生活中和他相關的東西全部抹除,卻依舊無法清除他在自己內心留下的痕跡。

哪怕到分手那一刻,他依舊喜歡著路行危。

隻是,他無法難堪地留在他身邊。

如果今後不再相見,他相信總有一天時間會淡化路行危的痕跡,可偏偏,路行危主動找了上來。

他給了蔣舟同那麽**的條件,蔣舟同要怎麽拒絕呢。

所以——你試試吧。

試試重新走到他身邊,讓他知道,可以繼續喜歡你。

掛斷付女士的電話後,蔣舟同靠在沙發上小憩,回想這段時間和路行危相處的畫麵。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路行危的變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路行危在靠近他的生活。

如果,路家真的瀕臨破產,路行危從一個天之驕子墜落在他身邊,就這樣和他拉拉扯扯過一輩子,似乎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

當然,前提是建立在路家真的破產的基礎上。

因為,如果這隻是暫時的,遲早有一天,路行危還會回到他原來的位置。

浴室的水聲不知何時停止,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向蔣舟同靠近。

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些許的癢意在額頭蔓延。

蔣舟同朦朧地睜開眼睛,看見路行危站在沙發背後,俯下身凝視著他的臉。

深邃的眸光仿佛能將人吸進去,就像吸鐵石一樣,直勾勾看著蔣舟同仰麵朝上的麵孔。

“蔣舟同,閉上眼睛好不好。”

他的聲音變得非常低沉柔和,如同蠱惑人心的咒語,讓人無法自拔。

蔣舟同臉上充斥著迷茫,沒有動作。

路行危看出他有點迷糊,循循善誘:“閉上眼睛,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蔣舟同想知道他的秘密是什麽,長睫如同蟬翼般顫動,緩慢地閉上眼睛。

路行危壓低上身,灼熱的氣息靠近。

最終,兩片溫熱的唇瓣落在蔣舟同微啟的唇齒間。

唇瓣吸吮研磨,舌頭撩撥牙尖,呼吸氣促喘息。

蔣舟同說,他們的關係不適合做這種事情,但是他可是在蔣舟同閉上眼睛,誰也不知道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宣泄著心中想要占有蔣舟同的欲望。

隔著沙發,身體交錯,舌尖糾纏。

直至蔣舟同舌尖一片麻木,路行危才撐著沙發意猶未竟地鬆開他。

蔣舟同身體癱軟地靠在沙發上,目光迷離,唇瓣紅腫,泛著曖昧的水光。

“秘密……”蔣舟同問道。

路行危呼吸變得粗重,看著蔣舟同的眼神十分具有侵略性,“我不是第一次偷偷趁你睡著做這種事情。”

蔣舟同揚起唇角,露出一抹不知是得意還是愉悅的笑容,說道:“我知道,這是第二次。”

路行危抿唇,“錯了,這是第七次。”

蔣舟同神色一怔,“第七次?”

路行危“嗯”了一聲,再次低下頭,用唇在他臉上留下印記,“蔣舟同,即使你和簡懷的事情已經過去,但是我不喜歡他們把你們的名字放在一起,應該在你旁邊的人是我,而且隻能是我。”

“蔣舟同,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我保證,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等等我,在這期間,你要努努力,重新喜歡上我。不可以喜歡別人,不可以給別人聯係方式,不可以對別人笑,不可以對別人好,也不可以讓別人碰你,更不可以讓別人喜歡上你。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好,又是變態,你這樣惹我不高興,我就找個地方把你關起來,讓你一輩子隻能看著我。”

他低喃一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縈繞著淡淡的不舍。

蔣舟同愣住,“你要去哪裏?幹什麽?”

路行危道:“你別管,我處理好之後會立刻來找你。”

“什麽時候回來。”

“我盡快。”

“跟今天的事情有關係?”

“嗯,有一點,因為這事兒被發現了。”

“被仇家?”蔣舟同語氣緊張起來。

路行危悶笑一聲,在他額頭留下一吻,“被我爸。”

蔣舟同覺得自己是被今天發生的事情衝昏了頭腦,居然在路行危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壓低他的身體,吻了上去。

路行危先是愣住,隨後開始瘋狂回應,雙手扣住蔣舟同的胳膊,將他從沙發上提了起來,扭過他的身體,按住他的後腦勺,無限度地加深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