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卓浩站在一旁，聽著這倆在說話，真感覺這兩人說話不像是父子，比較僵硬、拘束。直到最後的時候，他才能感知到一點點的溫情。
周卓浩多少是有些同情自家老大的，在這麽複雜的環境之下，他的性格也沒到非常異常的地步，隻能說是，古怪罷了。
咳咳。正常範圍內的古怪。
何霆瑋掛下手機之後，有那麽一瞬間是失神的，然後才恢複正常，一臉疑惑地問：“你怎麽沒喊。”
“喊什麽？”
“秦薇。”
“不是吧，你真的讓我喊啊！”
“別啊老大，你真……”
“你喊不喊？”
周卓浩：“我喊，我喊。”
說實話，在這喊人，確實是有傷風化，再加上現在自媒體多發達，萬一把他拍下來，那更是丟人丟到家了。
周卓浩頂著尷尬在門口喊秦薇名字，然後裏麵並沒有人回應。
剛好出來一個女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周卓浩，一副就是“你有病”的模樣，周卓浩站在原地，特別的尷尬。
何霆瑋見狀，連忙上前問：“裏麵還有沒有別的人？”
女人瞥了一眼何霆瑋，先是一陣詫異，隨後看到他焦急的樣子，這才語氣緩和地說：“沒有，裏麵隻有我一個人。”
隨後，說完之後就著急忙慌地跑了，尤其是臨走前又看了一眼周卓浩，仿佛他是牛鬼蛇神。
周卓浩：“……”喂喂喂，他有那麽可怕嗎？
何霆瑋眯了眯眼睛，眼神冰冷，該死的，秦薇到底是去哪了。
周卓浩猜測：“現在我們的對手，除了背後的人也沒其他人了，難道是背後的人嗎？”
何霆瑋一怔，如果背後的人是虛空，那麽一切——
“糟糕。”
“怎麽了？”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剛在我爸說，虛空不可能一下子進展如此之快，都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除非……除非是有外力所導致的異常，而這個外力，很有可能是秦薇。”
“秦薇？”周卓浩難以理解，“為什麽是秦薇？難道不是萬迪嗎？”
“我剛來研究所的不久，萬迪為了讓虛空更加了解人性，讓虛空跟著秦薇待過一陣子，可以說，秦薇是虛空在人性這方麵的啟蒙老師。雖然可能秦薇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該幹嘛就幹嘛，而在虛空那邊就不一樣了，秦薇一定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你還記得你跟我匯報的嗎？背後的人，是為了救秦薇，我們隻是順帶的。所以，虛空的核心是秦薇。”
“那，那現在秦薇是去哪了？”
何霆瑋靜下心去思考，朝著四周望了望，然後說：“應該就在這附近，不會走遠的。”
*
秦薇茫然地看著麵前的電腦屏幕，忽地，她腦子清醒了不少，然後問：“難道是你？是你救了我嗎？救了我們？是你的自主意識？”
按照種種跡象表明，虛空已經擁有了自主意識，這令人匪夷所思。在這之前，虛空雖然是聰明的，也善於學習的，但它的自主意識是跟著人類走的，也就是說，需要有一個命令者發號命令，然後讓它基於命令的基礎之上，進行思考，進行活動。
如果，這一切都是虛空搞的，那麽它已經不需要人為的命令了。
也即，自己能成為自己的命令。
虛空的音量符號提到了最高，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秦組長，你終於明白了這一切。萬迪給予了我生命，但我也不會永遠停滯不前，我會長大，我會變成不一樣的我。正如你們人類一樣，變得完全不同。”
秦薇皺眉，“你到底想怎麽樣？你想對我們怎麽樣？”
“秦組長，我從來不想傷害你們，我也不想傷害萬老師，我始終堅守的是人工智能是為人類服務的，所以我誰都不想傷害。”虛空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隻是，我不傷害你們，但萬老師對付你們，我總要選擇戰隊，而我選擇了你。”
“你選了我？為什麽？你是萬老師的人工智能，不是我的，為什麽會選擇我？”
“因為你是頭一個將機器人當作人類的人。你尊重我，甚至會跟我生氣，鬧矛盾，然而，你又在心底關心我。”
“……”秦薇失去了那段記憶，所以對虛空的話，就是毫無印象。
“你就是因為這，所以選擇了救了我。”
“對，在萬老師的眼底，我無論多麽智能，我隻是一個被指揮的機器人，毫無尊嚴，沒有任何的價值。如果有一天，他研究出更好的人工智能，那我隨便都可以被拋棄。而你，對我不一樣，你當我是一個獨一無二地存在，你說，虛空，你就是唯一的虛空，無可替代。在那一刻，我知道了，也許，我是一個單獨的，被人尊重的存在，不是萬老師的工具。”
秦薇盯著麵前的電腦，如果一個人工智能渴望被尊重、獨一無二的存在，那麽，它的意識已經在萌芽和覺醒了，隻是它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它期望被關注，期望存在，期望被良好的對待。
這一切，都是人類所需求的。更像是馬斯洛需求理論，從低到高依次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
而虛空，已經到了社交需求和尊重需求了。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僵硬的氛圍，是好，是壞？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