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原本便是濕潤的,現在大顆大顆的淚水往下落。

她的下巴被四少捏住,委屈地,泛著淚光抬眼,顏徵北麵上未帶什麽笑容,靳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時想躲,臉頰卻被四少撫住了。

四少那隻手生了厚繭,其實讓她有點疼。

可他的目光是專注的,靳筱隻能淚汪汪地由著他去擦。

“怎麽哭起來都這麽好看的,”她聽見他的喟歎,倒傻在那裏,四少此時偏了頭,眼梢帶了一點點笑,“方才是不是教你不舒服了?”

靳筱眨了眨眼睛,停了淚水,心中突然有了更重要的疑問。

“噯”,她轉身去找隨身的小包,“我的妝花了沒有?”

四少方才泄了火,便歪在那裏看她從包裏掏了鏡子,仔細端詳自個兒那張臉,他一麵覺得她仍舊是個小女孩,一麵又閑閑散散地開口:“口脂都沒了,大約被我吃了。”

靳筱也不怒,斜了眼睛看他,涼涼地開口:“你也不拍中毒嗎?”

顏徵北一樂,伸出手攬過她,靳筱將腦袋靠在他懷裏,也不忘拿鏡子再照一照。

她的臉被四少擦淨後,也還是俏麗的,帶一點點春情,頭發雖然亂了一些,但也隻是顯得她慵懶了,尚能見人。

她剛要滿意地收起小鏡子,四少的聲音懶洋洋地從她身後傳來:“要每天吃才會……”

他的話未說完,便被靳筱回頭捂住了嘴,她的臉都要熟了,眼裏又有水意,急著去堵他的話:“你不許再說了。”

顏徵北握了她那隻手,親了親,尚且不逗她,隻溫聲道:“又沒有別人,怎的就不能說了。”

他看她的粉麵,眼梢裏的淚水顯得一雙眼睛水波**漾的,又覺得看不夠,嘴巴一張,渾話便出來:“你還沒告訴過我,洞房那天晚上你快活了沒有……”

靳筱的手被他握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才能打住他,四少的話卻最終吞進了肚子裏,隻因他懷裏的女子實在不想聽這些,便轉過身,紅著臉吻住了他。

她那兩片唇貼住他的,和從前顏徵北的親吻比,興許寡淡了一些,可是她頭一次主動吻,叫他傻愣在那裏,手腳也不知道怎麽放才好,握著靳筱的手也不自主鬆開。

等四少緩過了神,要去教她什麽才叫親吻,靳筱卻已經輕輕推開他,拉開車門逃出去了。

她想要敏捷起來,其實也很敏捷,不過眨眼之間,車門便被她“嘭”地關上,留一個傻愣愣的男子坐在那裏。

四少反應過來,去開另一側的車門,隻見她在雨中一麵往家裏跑,一麵歡快地扯著嗓子:“我可要回家去了,你要在這裏過夜便留著吧!”

雨勢沒有轉小,從練武場到家中尚有一些距離,大雨傾盆,她衣衫單薄,又咬牙怪四少把車停這麽遠。

心裏還沒有怪幾句,肩膀便被男子攬過了,四少追上她並不費什麽勁,撐起西裝外套要幫她避雨,他倆便一同撐著一件可憐的外套往家跑。

靳筱的眼睛裏混了雨水,有一點點澀,又禁不住抬眼去看四少的麵容。

他仍舊好看,硬朗的五官上麵掛了雨珠子,顯得很有男子氣,四少往前方看的目光,也剛毅又堅定,讓她突然覺得這樣跟著他,是踏實的。

他倆好容易到了家,濕漉漉得像兩個落湯雞,顏徵北抓著她的手大步到屋裏去,進去便喊著:“吳媽!去放浴室的熱水。”

又囑咐鶯燕去煮薑湯,靳筱老老實實地跟在他後頭,反倒什麽也不用操心,隻在傭人們略驚愕的目光裏,臉皮薄地低了低頭。

左右旁人也想不出他倆為何將車停到練武場,靳筱想起他們方才的荒唐,耳朵剛紅了一點,四少已一個大毛巾蓋住了她,也不管自己身子都濕透了,要將她的頭發擦幹。

他的白襯衫早被雨水澆了個透,透著裏麵的肌肉。

四少伸出手將她頭上的發飾一點點除了,他的胸肌便一次次從靳筱眼前掠過,讓她覺得喉嚨有些癢。

總歸她要拿出做太太的本分,靳筱這麽想著,大著膽子去解四少襯衫的扣子。

顏徵北解她發飾的動作倒慢了些,低頭看到她兩隻通紅通紅的耳朵。

靳筱清了清嗓子,結結巴巴地同他解釋:“濕,濕衣服寒氣重。”

他當然知道濕衣服寒氣重,隻是他夫人兩隻手顫抖得不成樣子,喉嚨也似乎在輕輕滾動,仿佛並不隻是關切他不要著涼。

顏徵北麵上帶了笑,把最後一個發飾放到桌子上,便托著靳筱的腰將她抱起。

那些可憐的扣子半天也不過解開了兩個,四少幹脆同她進了浴室,裏麵升騰的熱氣,兩個人都放鬆了些。

浴室裏暖氣開得足,如此便是濕著衣服,也不怕寒氣了。靳筱尚且無尾熊一般地摟著他的脖子,四少倒一臉的正氣,謙謙君子的樣子:“那你接著脫吧。”

旁邊的浴缸已放好了水,他倆還都這樣衣衫完整,確實奇怪。

靳筱被他放下,紅著臉去同他解扣子,四少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她也十分清楚,好容易又解開了一顆,又顫著聲音去求他:“你不要再看我了。”

四少點點頭:“我確實也該投桃報李。”

說著便去解靳筱旗袍的盤扣。

她的旗袍原本便開了領口,四少的手不像她的那般不爭氣,大抵平常這種事也做得多,不多時一件旗袍鬆垮垮地了。

四少從她手腕間褪下它,那件青色的旗袍便“啪”地落在地上,身上隻留下她那件白色的襯裙。

靳筱又努力了許久,才終於解到了最後一個扣子,四少就著她的手將身上那件襯衫脫了,隨手扔開,又指了指腰上的皮帶:“勞煩夫人。”

等她把四少脫幹淨了,四少勾起嘴角,隻“嗬”地笑出聲,再未說什麽,抬腳便進了浴缸,然後靠在那裏,好整以暇:“夫人不來嗎?”

夫妻間的情趣,真是一種難得的獨享權。

靳筱便在他的目光下,一腳剛邁入了浴缸,便被四少抓住了手臂鎖進懷裏頭,背靠著他被壓到浴缸邊緣。

靳筱被他急切地吮吻著背脊,又開口去笑話他:“哦,你現在倒沒有耐心了。”

顏徵北在她身後悶笑:“再慢條斯理的,我又不傻。”

四少偏了她的頭去親吻她。

他倆從浴室又到了臥室,靳筱學會了如何親吻。

靳筱輕輕咬住四少的脖頸,那裏有他的血管,他的血肉,皮膚下麵是另一種溫暖的東西。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四少脖子那裏已經有了一處血痕,他倆這樣懶洋洋地互相抱著。

她一點點去舔那傷口,四少才覺得有一點點疼,卻同她笑:“就這樣給我蓋了章了?”

靳筱低頭輕輕地吻了,才哼:“什麽蓋章,不過是我看你這處可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