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媳婦想了想，又指著程福源，“還有你，程福源，你要是覺得我男人的安排不對，那你自己跟著楊家村的隊伍去山坳好了。”

“其他人，要是有跟程福源一樣想法的，也都可以跟著楊家村的隊伍走，我們絕不勸你。”

村長見自己媳婦這樣說，也點了點頭，背著手說話，“大家現在就想清楚，是要跟著程福源下山坳，還是跟著我們調頭。”

“跟著程福源下山坳的，以後就也跟著他好了。”

見村長媳婦生氣，村長也這樣說，叫做狗蛋的男人後退一步，不敢再出來了。

程福源原本還有些高興，期待地看著村裏隊伍，萬一真的有人願意跟著他走呢？那他豈不是以後也能帶領幾戶人家，當個小村長？

隻是，他興奮地看著，村裏那些跟他一樣意見的人，一個兩個，全都慢慢轉身往回走，不敢再跟村長爭辯。

村長見狀，心裏這才舒緩了一些，“程福源，你是要自己去楊家村的隊伍，還是跟著我們走？你自己選擇。”

“我可事先告訴你，你要是去了楊家村，萬一真的出點什麽事，跟村裏就沒有關係了。”

程福源臉色有些僵硬，站在一旁，走也不是，調頭也不是。

楊氏已經遠遠瞧見了，山坳下，她爹娘跟弟弟幾個，已經在楊家村邊緣的地方安紮下來了。

“孩他爹，咱們下去吧，我就不信一個小丫頭說的話能是真的，還神仙托夢呢，呸！”楊氏冷哼一聲。

程福源看了看村長跟村長媳婦，再看看程老太跟程因因一副不待見他的樣子，心一橫，推著獨輪車往山下走。

見程福源一家還是走了，程老太眼裏閃過一抹糾結，看著程大丫程二丫，還有六歲胖嘟嘟的程小寶，還是喊了一聲，“老大，你真的不再想想嗎？”

“萬一是真的，那你就是害了幾個孩子，也害了自己！”

程福源卻冷笑一聲：“娘，你這話說的，好像因因說的話就已經是真的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會有山匪來。”

在程福源看來，他們都逃荒半個月了，這一路上都沒什麽事情，雖說今兒個走的是山路而不是官道，但，看著應該也沒什麽大礙的吧？

於是，程福源推著獨輪車，走得更快了。

楊氏冷哼一聲，也跟著走了，程大丫倒是不敢走了，她怕死，程二丫見她姐姐不走，也不敢走。

“死丫頭，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跟上來？”楊氏橫了一眼程大丫跟程二丫。

程大丫求助地看向程老太，“奶奶，能不能讓我跟著你，就今晚，行不行？”

程二丫也眼巴巴地看著程老太，程老太有些為難，讓她收留大丫跟二丫一晚上，倒不是大問題，主要是楊氏不願意啊。

“娘，我不想死，我不要跟著你走，我要跟著奶奶。”程大丫朝著楊氏大聲喊。

程二丫見她姐這麽勇敢，都驚呆了，也嚇得趕緊躲在她姐身後，生怕楊氏生氣打過來。

楊氏氣得要死，指著程大丫就罵：“你個死丫頭，翻了天了是不是，我們跟你奶奶早就分家了！”

“到山坳下麵就一定有事嗎？真是要了你的命一樣，賠錢貨，你走不走？不走以後你別想吃家裏一口飯！”

以後不吃家裏的飯？那怎麽行呢？程大丫這下徹底繃不住了，隻能被楊氏揪著耳朵走了。

程二丫一看，也灰溜溜跟了上去。

程老太輕輕搖頭，眼裏閃過一抹惋惜，該勸的她都勸過了，真要出了什麽事，後悔的也不是她。

“乖孫，奶奶背著你走吧？”程老太溫柔一笑，蹲下來讓程因因爬到她背上。

程因因親了親程老太的臉頰，小手牽著程老太粗糙的大手，“奶奶，因因自己能走的，因因沒事啦！”

“奶奶，咱們快走吧，可不能耽誤了大夥兒。”

見孫女跟自己這樣親昵，程老太笑得合不攏嘴，連忙站起來，牽緊了孫女的小手往回頭的方向走。

程家村的人，除了程福源一家，其他人一個不少，匆匆往回趕路。

村長程金華子想了想，跑下了山坳，跟楊家村的村長楊家明說了一聲，可能山匪傍晚會來山坳。

楊家明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原本還有些驚訝，山匪要來，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但是，當他聽說這消息是程因因說的，頓時撲哧一笑，不屑一顧。

“我說程村長，一個小丫頭的話你也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程金華見狀，氣得扭頭就走，愛信不信，但是經過楊家村村民的地方，他還是於心不忍，挨個說了這件事。

哪知道，村民們的態度，跟楊家明的態度也差不多。

甚至有些說話難聽的，反問道：“我說程村長，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村走在前頭，占了山坳最好的位置，讓你們村的人安頓不下來，心裏不平衡了才這樣說的？”

“就是啊，昨天那些魚啊水的，全都讓你們村的人得了去，我們啥也沒有，憑啥什麽好處都讓你們村得了呢！”

楊家村的人壓根不當回事，該煮飯的煮飯，孩子們嬉鬧作一團。

程金華瞧了瞧，最終深深歎息一聲，離開了山坳，趕緊退回山頂一處稍微平坦的地方。

這個地方，剛剛好也能瞧見山坳下的楊家村隊伍。

這一晚上，在程金華的建議下，程家村的人都不敢生火做飯，也不敢大聲嚷嚷，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大家都緊張得很，緊盯著山坳下，在等，等因因說的是不是真的，等山匪是不是真的會來？

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了，村裏人鬆了一口氣，個別的又忍不住埋怨起程金華跟程因因。

要不是程因因說了山匪會來，他們又何至於餓著肚子晚上在山頂過夜？

不過就一晚上，將就著吧，村裏人陸續鋪開被子，打算睡覺了。

就在這時，山坳下麵，忽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程金華趕緊起身，暗道不好，站起來一張望，果然就瞧見了山坳下亮起火把，人群似乎跑來跑去。

似乎，還有馬，對，有人騎在馬上！

山坳的另一邊，山坡上不停竄下來幾個騎著馬的山匪，似乎在楊家村搶東西了。

“村長，是山匪，山匪，山匪真的來了，天哪！！！”程家村的村民已經瑟瑟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