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愣。
隨著山穀深處傳來一道嗬斥聲,在場所有的合歡宗弟子全都停止了動作。
轉而整齊劃一地轉身,朝著聲音的方向躬身行禮。
“啟稟宗主!”
妖豔的男人目光犀利,同樣是跪伏在地,沉聲稟報道:“此人闖我山門在先,出手打傷黑羅在後,若不還以顏色,試問咱們『合歡宗』往後在修真界該如何立足......”
“夠了,到此為止!”
語氣中充斥著疲憊與憤怒。
山穀中的存在沉吟了許久,終究無奈地下令道。
“希月,帶他來見我......”
一語中的。
在場的合歡宗弟子無人再敢多言,主動讓開了道路,看向丹青子的眼神卻依舊充滿了莫名的敵意。
“弟子領命。”
當即起身看向了丹青子。
一身勁裝的女修士不苟言笑,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你,隨我來......”
望向漆黑深邃的山穀。
丹青子頓時五味雜陳,揚手將毛筆插回了腰間,眾目睽睽之下緊隨其後,慢慢步入到山穀深處。
眼睜睜地目送著兩人走遠。
妖豔的男人咬牙切齒,雙拳攥緊之餘,目光中閃爍著怨毒的光澤。
“有點兒不對勁。”
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袖。
吃了點兒小虧的黑羅從山峰上一躍而下,隨即抬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周邊眾多『合歡宗』的弟子立馬紛紛隱去了身形,仿佛從來都沒出現過一般。
“以宗主她的性格,一般不會如此好說話才是,對此人的態度未免有些溫和過頭了。”
聞言。
妖豔的男人冷冷一笑,負手轉身道:“恐怕你還不知道吧......”
意味深長地瞧了黑羅一眼。
男人挑眉道:“這個丹青子,早年和咱們宗主可是有過一段糾葛,如今看來,怕不是要舊情複燃了!”
“啊?”
萬分驚訝得瞪大雙眼。
黑羅挑起眉頭,不可置信道:“宗主,竟還有這種黑曆史?!”
“不然呢。”
自顧自地向山穀內走去。
妖豔的男人目光陰沉下來,邪笑道:“她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弱點,尤其是女人,難免會為情所困......”
舔舐了一下嘴唇。
男人目光深邃,頭也不回道:“隻希望,這個弱點,千萬別害了其他人就好。”
皺起眉頭,忍不住輕搖手中的折扇。
黑羅默默注視起對方漸行漸遠的背影,總感覺這貨似乎另有所指,偏偏一時半會兒又挑不出啥大毛病。
......
同一時刻。
丹青子在希月的帶領下,一步步深入到了合歡宗的腹地。
兩側的山巒上,各種奇怪的房屋沿著懸崖峭壁懸空而建。
光滑如同鏡麵般的岩壁上,各種描繪男女**的圖案曆曆在目,幾乎沒有半點兒的遮掩與修飾。
“怎麽......”
注意到了丹青子愕然的表情。
前方帶路的希月耷拉起眼皮,開口道:“閣下應該不是第一次來咱們宗門吧?”
“當年來是來過,可惜隻在穀口逗留了過一段時間。”
輕輕地搖了搖頭。
丹青子無奈地解釋道:“深入貴派的宗門腹地,這還是頭一次。”
“難怪......”
耷拉起眼皮。
希月依舊不苟言笑,一邊帶路一邊解釋道。
“這些壁畫,都是宗門曆代宗主留下的雙修心得,雖是露骨了些,但卻蘊含著陰陽和合的乾坤奧義。”
雙修之法,並非像常人理解的那樣,全都是采陰補陽的陰損邪術。
若是能在陰陽調和中找到相對的平衡,男女雙方不僅不會受到任何反噬,還能增益修為,以此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頓了頓。
希月輕聲歎道:“我知道,你們玄門正宗修煉的乃是天地大道,向來覺得這些玩意兒都是邪門異術......”
“估計在閣下眼中,這些壁畫不過是奇巧**技而已,壓根就上不了台麵。”
微微一怔。
丹青子連忙搖頭,開口澄清道:“道友誤會了,在下沒這個意思。”
正視向兩側山峰上那些栩栩如生的壁畫。
沉默了半晌。
丹青子這才若有所思道:“天地初始,陰陽黑白便已共存於世,有道是,有無相生,難易相成,以天下之至堅,馳騁天下之至柔.....”
“即便是男女之事,同樣值得我輩修士去探索和追尋。”
展顏一笑。
丹青子心懷坦**,直言道:“萬物太極,以道觀天地陰陽,陰極生陽,陽極則生陰,誰又敢說,這看似靡靡的陰陽**之中,不蘊含著高深的乾坤大道呢?”
猛地愣在當場。
前方的希月突然停下了腳步,忍不住回頭重新審視了一遍身後的男人。
隻因為。
不過是短短的交流了一下,丹青子竟直接道出了『合歡宗』的基礎心法理念。
這等悟性,著實讓她感到了觸目驚心!
“呃,得罪了......”
見對方眼神中充滿了驚愕。
丹青子頓感不妙,連忙擺手道:“在下剛才不過是突發奇想,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道友千萬別往心裏去。”
調整好心緒。
希月隻感覺臉龐一陣滾燙,連忙收回了與其對視的眼神,苦笑道:“嗬嗬,到底是出身於玄門正宗,閣下不僅見識獨到,在悟性方麵更是百裏挑一,小女子佩服。”
聞言。
丹青子正想要客氣幾句,起碼也得謙虛地表示自己其實也沒那麽行。
沒成想。
對方卻突然話鋒一轉,猝不及防道:“隻可惜,你們『青蓮劍宗』的人,並不是每一個都像你這樣靠譜。”
“此話怎講?”丹青子不解道。
“數十年前,貴派有位黃道長也曾到訪過本門......”
眉宇間閃過一絲深深的厭惡。
希月眯起雙眼,沉聲道:“這老登,自從看到了山崖上的壁畫後,就開始對我動手動腳,各種不老實也就罷了,竟然還打起了本門雙修秘術的主意,說是要與我私下裏探討一番。”
“你可知,我平生最討厭的,便是如他這般油膩又好色的胖子......”
雙手叉起小蠻腰。
希月回頭遞了個淩厲的眼神,信誓旦旦道。
“若不是看在宗主的麵子上,即便明知不是其對手,說什麽我也要誘騙他上床,但凡是進了被窩裏,就是我的天下,非把這老東西吸成幹屍不可!”
聞言。
丹青子當場石化,額頭上瞬間布滿了黑線。
以他的身份和立場,也沒辦法出麵去多解釋些什麽。
總不能告訴對方,當年那個姓黃的老道士是自己的授業恩師,所有的罪責與不愉快,當徒弟的替師尊扛下了。
真這麽幹的話,隻會越描越黑......
我的好師尊啊。
不帶您這麽玩兒的,公然調戲合歡宗的門人弟子,您到底在想啥啊......
如今回想起來,難怪他剛才自報出家門,整個『合歡宗』就充滿了敵意。
天知道,當年黃胖子到了這兒還得罪過多少人,估摸著『青蓮劍宗』的聲譽,早就被他給丟光了。
“到了。”
停下腳步,順勢指向了眼前高聳的山崖。
希月表情虔誠,開口提醒道:“宗主此刻正在山崖頂上修煉,我就送到這兒了,閣下自行攀登上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