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曼一邊滾動鼠標,另外一隻手已經摸到了桌上自己的手機。

解鎖之後,直接就撥通了秦簫的電話,纖長手指拿起手機放在耳邊,但是,就在對方秦簫接通電話的時候,她的視線隨著漫不經心的滾動鼠標,也看見了在電腦屏幕上的一行字,手中動作猛地一頓,握緊了鼠標。

“曼曼?”

秦簫已經接通了電話,可辛曼卻好像是兩耳不聞一般,不管是怎麽叫都不答,難道是無意中撥通了她的電話?

“曼曼?”

又叫了一聲,辛曼才慌亂之中回神,握緊了自己的手機,“阿蕭,那個……那個你認識的那個偵探,是叫什麽名字來著?把你的電話給我……不是,把他的電話給我。”

辛曼因為心急,說話都有些磕絆了,腦中一片混亂。

秦簫也意識到,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兒,便安慰辛曼,“曼曼,你先冷靜下來。”

辛曼聽到秦簫的話,才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她深呼了幾口氣,平心靜氣。

秦簫給了辛曼大約有半分鍾的時間,才說:“那個偵探名叫安梓銘,是我的一個好友,電話號碼我給你發手機上。”

“嗯,”辛曼點了點頭,“我先掛了,晚些時候再聯係你。”

辛曼掛斷秦簫的電話,等著秦簫將安梓銘的電話發過來,便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您好,XX偵探事務所。”

“您好,我是辛曼……”

安梓銘剛才似乎是並沒有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姓名,聽到辛曼在另外一端的聲音,才恍然的“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把我拉黑了,怎麽打電話都打不通,我給你發過去的那個調查結果,你看到了沒有?”

辛曼急切地說:“我現在打電話,也就是說這個事兒。我看到後麵有一個空白,是有一個叫柳慧的老人……”

她之所以對於柳慧這個名字十分熟悉,就是因為在莫蘭的婚禮上,聽到薛淼要顧青城幫忙查這個人,因為姓柳,她還特別多嘴問了一句。

“你等一下,我查查。”

那邊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似乎是在敲擊電腦。

他還覺得挺奇怪的,之前辛曼托他查薛淼的時候,他查到有趣的事情,是薛淼的兒子薛子添的真正歸屬,薛子添事實上不是薛淼的兒子而是薛淼已經去世的大哥薛明曜的兒子,而現在辛曼關心的,似乎並不是這個有趣的事情。

“哦,在J市,”安梓銘報出了一個比較詳盡的地址,“多餘的並沒有查,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重點……”

“暫時先不用了,如果有需要,我會再聯係你!”

辛曼掛斷電話便即刻起身,向電梯口走去,然而,此時薛淼並沒有在總裁辦公室。

值班的鄧秀麗說:“老板去談一個合作項目,辛小姐,要不您再等等?如果有急事的話,可以打老板的電話。”

辛曼擺了擺手,便抬步向外走,已經撥通了薛淼的手機。

………………

薛淼這次並非是談的正經八百的生意,對方是從南方來的一個投資團隊,身上也是帶著幾個億的投資資金,這種類型的生意,原本都用不上薛淼去談,梅玨是這方麵的老手。

但是現在梅玨帶著梅衍回了B市,所以這段時間的生意,即便是跟人談,也要他自己親力親為了。

這一次談生意的場所,定在夜色。

顧青城一早就安排了阿綠專門招待,在薛淼和對方的考察團來了之後,還特別根據對方的口味,然後叫了清一水兒的美女,站在包廂門口,任君挑選,就連房間,都已經開好了。

薛淼接到辛曼電話的時候,剛好有一個小姐坐在了他的身旁,正在幫他倒酒。

“先生,您喝一口?”

小姑娘倒是長得不錯,水靈靈的,而且是素淡清雅的裸妝,身上也沒有那種嗆鼻的香水味,很淡的青檸香氣。

薛淼抿了一下唇,將酒杯湊到唇邊,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看見是辛曼的號碼。

薛淼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一旁的阿綠,阿綠點頭,笑著向考察團的領到走過來,“老板,您多喝一點。”

薛淼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來到一處安靜的洗手間,薛淼才接通了電話,“我這裏有一份郵件,好像是有點線索,查到你說的那個跟在薛奶奶手底下的柳姨的事兒了!”

如果不是薛淼的這個電話,另一邊的顧青城,也十分神速地查到了柳姨的所在地。

J市。

當天下午,辛曼就和薛淼,坐上了前往J市的航班。

在飛機上,薛淼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辛曼靠在他的左邊肩頭,機艙環境安靜,可以聽得到他的心跳聲,伸出手臂來摟了一下他的肩膀。

距離真相越來越近,所有的事實便開始明晰了。

來到J市,已經到了傍晚,外麵淅淅瀝瀝的下著雨,辛曼便去買了一把大傘,能夠將兩人完全撐在傘下,

地麵上濕漉漉的,辛曼拿出手機順手調了一下天氣預報,這樣淅淅瀝瀝的小雨,從上午大約十一點的時候開始下,到現在已經下了一個下午了。

她轉頭看了薛淼一眼,“淼哥,要不要先找個酒店住下來?”

薛淼眸色很深很黑,深的好像是頭頂陰霾的烏雲,黑的似乎是江南水鄉濃濃暈染的墨色,仿佛眨眼之間,墨色就能滴落下來。

“先不了,先去柳家的宅子裏去看一看吧。”

辛曼在路上算了一下,這個柳姨,現在算來,也有七十五六歲了。

出租車行駛而過,飛濺起來一絲水花。

“師傅,去玉牌坊樓。”

“上車吧。”

薛淼為辛曼打開車門,先讓辛曼彎腰進入後車座,他才收了傘,跟著坐了上去。

司機師傅很是健談,一上車,就開始說起玉牌坊樓那邊的戲園子。

“早往前推二三十年啊,那裏還有個名角兒呢,姓謝,謝樓玉,人長得好,唱曲兒唱的也特別好,特別是那一出《畫樓春》,哎,多少人傾慕呢。”

辛曼沒有當回事,倒是前麵的司機師傅,咿咿呀呀的自己就唱開了,不過男唱女音,而且也不是有功底的反串,聽起來有點別扭,不過詞兒寫的真的是不錯。

一旁的薛淼問:“現在那裏還有那個戲園子麽?”

司機師傅說:“有啊,一直都有呢。你們是來這兒旅遊的吧,可一定要去聽一出戲,要不然有遺憾啊。”

來到一處巷子,淅淅瀝瀝的雨灑在青石板上,浸濕了地麵。

薛淼先下了車,撐了傘才讓辛曼出來,兩人撐著傘,向前走,辛曼側首看著朱漆大門上的門牌號碼。

“98號,就是這裏了。”

兩人停下腳步,辛曼向前走了一步,敲了敲院門。

興許是雨聲將敲門聲給掩蓋了,裏麵一直都沒有人過來開門,辛曼便又敲了一下,“有人麽?”

“誰啊?”

這一次,裏麵傳來了一個略顯老態的聲音。

辛曼與薛淼對視一眼,等到麵前的朱漆大門打開,門環在門板上發出一聲叮當。

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大約有五十上下的年齡,禿頂,腦門光光的,隻剩下腦袋上一圈的花白頭發。

辛曼微笑著:“請問這是柳家麽?我們想要找柳姨。”

中年男人眯著眼睛,很是狐疑地看著麵前站著的這兩個衣著品相不凡的男女,“你們找我母親做什麽?”

薛淼向前走了一步,“您好,我姓薛,柳姨是跟我奶奶的舊人。”

中年男人聽見薛這個姓氏,眼光忽然一亮,打量了一下薛淼,便側身讓開了門的位置,“你們先進來吧。”

屋子裏有點返潮,很簡單的擺設,桌椅板凳,在牆邊的一角,有一個小孩子趴在木桌邊玩琉璃珠,才三四歲的模樣,一旁有一個年輕的婦人正在喂小孩子吃粘稠的白色米糊糊。

中年男人說:“這是我小孫子。”

他直接領著辛曼和薛淼兩人進了裏麵的房間,一進房間,辛曼就覺得後背涼了一下,觸目所見,在前麵的黑色木桌上,放著一個黑白的相框,一旁有一個雕花的木質盒子。

薛淼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供著的黑白相框之中的人,就是年輕時候的柳姨。

“令堂……”

“我母親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去世了。”柳姨的兒子示意兩人隨便坐,自己則走到桌邊,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個信封出來,“她在臨死之前,交給我這封信,說是如果有朝一日,有薛少您找上門來,那麽就將這個信封,交給您。”

辛曼看過去,信封是白色的,不過因為時間久了,邊緣泛黃,就連上麵的字跡都已經暈開而認不清楚了。

“我本來是想要給您郵寄回C市的,但是,”中年男人搖了搖頭,“母親特別叮囑我,如果薛少您在三年之內沒有找過來的話,那麽就不用再留著這封信了,也不要給您郵寄過去,這算是老人家的遺願吧,我作為後輩的,也隻好聽從了。”

交給薛淼的這封信,封口是完好的。

中年男人笑著說,“我們都沒有拆開看過,母親臨走前交代,如果不交給薛少您,那麽就一定要燒掉,幸好,三年之期快到了。您也來了。”

回去之前,辛曼和薛淼麵對著柳姨的靈位,深深的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辛曼知道,這個柳姨,之所以會說如果薛家沒有人找來的話,那就三緘其口,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被別人知道。

辛曼頷了下頜。

如果不是因為她和薛淼的關係,才將薛淼的身世給扒了出來,要不然的話,這件事情,薛淼的父母都不知情,就永遠都是一個秘密。

………………

找了一家連鎖的快捷酒店,因為客源已滿,隻剩下一間商務標間,兩人便要了這麽一間房。

環境還算是不錯,很幹淨,辛曼進了房間,就先將在外麵拎回來的外賣拆開,“先過來吃東西。”

薛淼點了點頭,走過來。

他很沉默,不管是吃飯,還是去洗澡。

辛曼說了幾個笑話,薛淼也配合地笑了笑,倒是辛曼,原本覺得挺好笑的笑話,薛淼這麽一笑,就又覺得不好笑了。

辛曼放下筷子,“淼哥,你不想笑就別笑了,笑的真難看。”

薛淼看向辛曼,“抱歉。”

“你跟我說什麽抱歉啊,你再這麽說我就生氣了,你就得過來哄我。”

辛曼當然也就是這麽說說而已。

薛淼心情不好,她現在又怎麽會耍什麽小脾氣,根本就是一丁點的脾氣都沒有。

辛曼趁著薛淼洗澡的時候,偷偷從薛淼的外衣口袋裏,將那個信封給摸出來,然後照著燈光看了兩眼。

裏麵應該也就是幾張紙,有點厚度。

她聽著浴室裏麵的水聲停了,便將信封放在桌上,靜靜地等著薛淼出來。

薛淼穿了睡袍,頭發已經擦的半幹了,向辛曼走過來。

辛曼坐在床邊,盤著腿,將信封拿起來給薛淼看,“你拆還是我拆?”

薛淼坐在辛曼對座的**,將毛巾隨手放在一邊,向後靠在床頭上,眯起眼睛,沒有說話。

當辛曼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薛淼忽然動了動唇,“你拆吧。”

辛曼抬眸看了他一眼,濃黑的劍眉斜飛入鬢,還帶著幾滴水珠。

她低著頭,將信封拆開,將裏麵的幾張紙給拿了出來。

辛曼本來拿在手裏是很有厚度的,但是現在拿出來,才發現外麵是一張包裹著的報紙,裏麵隻有一封手寫的信。

辛曼坐過去,靠著薛淼坐著,將手中的紙張,拿出來放在中間,兩人一塊兒看。

手寫的信,字跡是用黑色的筆寫的,雖然有些模糊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得清。

“薛少,你終於來時找來了。

這是我和你奶奶,於心不安一直隱藏到如今的一個秘密。

到了現在,既然是你來了,那麽你就是已經了解了一點實情,也是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你的時候了。

你的母親,在懷孕產子的當天,發生了產前大出血,在被送到手術室之前,就已經胎死腹中了,手術,也隻不過是將已經死去的胎兒,從腹中拿出來。

當時,你爺爺還在重症監護病房之中,等待的就是想要抱孫子的那一口氣吊著,醫生已經下過三次病危通知書了。

當聽到你母親腹中胎兒已死的消息,你奶奶幾乎站立不穩,我扶著她,靠在牆邊休息,心裏想著,已經回天無望了,而就在那個時候,從隔壁的產房裏,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哭聲。

這一聲哭聲,就好像是黑夜中的曙光一樣。

但是,卻是別人的曙光。

恰在這時,從隔壁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長得眉清目秀,抱著孩子,走向了你奶奶,他告訴我們說,他知道我們的情況,說我們缺少的是一個孩子,而他,偏偏不能養這個孩子,要把這個孩子,送給我們。

孩子啊,是可以拯救老爺子性命的曙光,於是,你奶奶就做了一個決定,將這個孩子,給接了過來。

這個孩子,就是你。

這件事情,一直隱瞞著,一直到二十年前,偶然在一份小報上,發現了一則尋人啟事,你奶奶就慌了,連忙找我來商量,我說,當成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也到了告老還鄉的時候了。

然後,我就離開了,先是回了老家,後來,又來到了J市。

我見了那個在報紙上登尋人啟事的人,但是,我沒有能上去跟他說一句話。

你奶奶在後來,幾次跟我通電話,也都是十分內疚,隻是無奈,她的遺忘症越發的明顯,我怕她撐不到親口告訴你實情的那一天,於是就留下了這封信。

那張報紙上,有一個豆腐塊的文字,你可以看看。

今後,你自己來決定。”

看完這封信,辛曼的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再看了一眼薛淼,薛淼似乎是已經完全呆住了,眼神凝固在紙張的最後幾個字上。

辛曼先回過神來,將信紙折疊了一下,便去拿剛才被棄置到一邊的報紙,翻開報紙,尋找裏麵柳姨所說的尋人啟事。

報紙正是J市的晚報,已經泛黃了,在中縫的最下麵,有一個豆腐塊的文字,辛曼看著上麵的日期,是在二十年前,而標題四個大字,尋人啟事。

尋人啟事,登的很簡單,是二十年前,尋找三十三年前在某醫院裏的老太太,然後就是聯係人,姓名,電話。

隻不過,當看到這個聯係人的姓名,辛曼忽然就皺了皺眉。

“謝樓玉?”

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麽有些耳熟呢?

“這個人是不是咱們見過?有些熟悉……”

辛曼還沒有說完話,薛淼就已經抬手將頭頂的壁燈給啪的一聲給按掉了,翻身躺在了**。

“睡吧,什麽事明天再說。”

從聲音來聽,根本聽不出與平日裏有什麽不同。

辛曼將東西收拾好順手放在了床頭,去浴室裏洗了澡,出來之後便躺在另外一張**,看著薛淼的側身躺著的黑影,心裏一時間五味陳雜。

她知道,現在的薛淼,一定是孤獨的。

他的內心很苦,雖然沒有表現出來,雖然不說出來,隻是為了不讓她擔心。

辛曼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然後向薛淼走過去,直接躺在了他的身後,然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發覺他微微移動了一下,抿著唇,臉頰貼在他的後背上。

“淼哥,你還有我。”

就這樣,保持著這樣的一個姿勢,許久之後,薛淼才轉過身來。

單人床,雖然兩個人躺下也綽綽有餘,但是翻身的話還是需要小心不掉下床去。

辛曼半眯著眼睛,朦朦朧朧地看著薛淼的神色。

薛淼覆在辛曼的背上,“曼曼,我知道。”

他知道,縱然跟薛家並沒有關係,他也承受了薛家數十年的養育之恩。

其實,薛淼原本就一直都有疑惑,為什麽薛老太太並不喜歡他,相反,爺爺特別喜歡他,現在,看了那封信,所有的疑問就都迎刃而解了。

因為爺爺認為,是他的出生,是薛家的福星,挽救了瀕危的爺爺的性命,而且薛氏的企業一度轉危為安。

而事實上呢,那個能夠帶給薛家好運的孩子,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現在他再回想起來,奶奶看他的目光,為何會區別對待,現在就都明白了,心裏就隻剩下酸澀的苦楚。

辛曼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襟有點涼涼的感覺。

她將薛淼抱的更緊了一些。

在幾個月前,薛老太太的葬禮之後,那個夜晚,同樣,薛淼一己支撐,寂寂黑夜中,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而這一夜,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辛曼是被脆生生的鳥鳴給喚醒的,抬頭,就看見細碎的陽光從窗口灑落,照在地麵上。

身旁的薛淼已經不見了蹤影,身上搭著一條厚的毯子。

辛曼猛地從床頭坐了起來,就向浴室裏看了一眼,浴室裏也沒人,那薛淼去哪裏了?

外衣帶走了,錢包也帶走了,難道薛淼一個人去找自己的生父了?

但是……

辛曼匆忙地換衣服,隨便將背包收拾了一下,剛想要將房卡從卡槽裏拿出來,房門卻從外麵打開了,外麵酒店的服務生一臉懵逼的看著就在門口的辛曼。

“呃,是這位先生讓我們拿備用房卡過來開門的。”

薛淼笑著向服務生道謝,然後拎著手中的早餐進來。

“我剛才出去的時候忘了拿房卡,進來又怕吵到你,就找了前台拿房卡,刷牙洗臉了麽?過來吃早餐。”

辛曼抿了抿唇,歪著頭看薛淼的神色,沒看出來有什麽不一樣的。

薛淼猛地抬頭,“看什麽?”

辛曼嘻嘻的一笑,“看你的黑眼圈好重。”

“那待會兒要你幫我美化一下了。”

辛曼咦了一聲,“為什麽?”

“因為待會兒我們要去一個地方,精神氣一定是要濃濃的。”

辛曼就懷著好奇心,吃完了這頓早餐。

不過,在離開的時候,房卡並沒有退,背包還有平板都留在酒店裏。

“我們要去哪兒?要打車麽?”

“不打車,我們走走。”

因為一天的小雨的濕潤,地麵上依舊是潮濕的,刮過來的涼風裏帶著花香,就算是走路都是一種享受。

薛淼牽著辛曼的手,兩人就如同早上出來散步的普通情侶一樣。

走了大約有半個小時,路上,辛曼還進去一個陶瓷店,買了一個馬克杯。

辛曼再抬頭,“這不是昨天我們來柳姨家的那條路麽?”

前麵不遠處,便是98號,也就是柳姨的住宅。

薛淼還不待回答,身後就有一輛車駛過,滴滴的按了兩聲喇叭。

他將辛曼摟過來護到另外一側,手臂扶著她的腰。

前麵的一輛車子停了下來,恰好是停在了98號門前,從車子裏搬下來幾個行李箱。

辛曼奇怪了一下,“這不是柳姨家麽?”

一旁的住戶正在嗑瓜子,說:“原來是姓柳的,不過昨天晚上就連夜搬走了,這宅子原本也是租的。”

薛淼瞳孔微微縮了一下,“那您知道他們去哪裏了麽?”

大嬸搖了搖頭,“不曉得,連夜搬家的都不會告訴別人住址吧。”

薛淼默了默,他知道,柳家人離開也是想要一份寧謐的生活吧,就當那件事情,已經隨風消散了。

兩人沿著這條路又向前走了有不到十分鍾,看見了前麵一處拱起的陡峭屋簷。

薛淼指了指,就要到了。

辛曼看過去,是一個院落,門口蹲著兩個石頭獅子,上頭有一塊匾,自右而左寫著玉牌坊。

隱隱約約可以聽見裏麵有咿咿呀呀吊嗓子的聲音,辛曼頓時就響起了昨天在出租車上,那個司機口中提到的戲園子。

當時提到的那個名角兒,是叫什麽名字來著?

辛曼的腦海裏閃過一道光,好像是……想起來了。

謝樓玉。

便是昨天在報紙上豆腐塊的尋人啟事,下麵寫的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