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三個騙子

我心裏一陣狂喜,包小傑居然有辦法幫我?看來和這種人打交道,就得漫天要價啊。如果我剛才痛快地答應了,他肯定不會告訴我這個辦法。

於是我假裝不在意的嗯了一聲:“你到底什麽辦法啊?說來聽聽。”

包小傑說:“你得先發個誓。我幫了你之後,你不能告密。並且出去之後,還要幫我找回身體。”

我現在太了解這個人了。看起來是沒有心機的暴發戶,實際上一肚子壞水,前一秒鍾還是盟友,沒準下一秒就把你坑了。

於是我也沒給他好臉,我就故意說:“我隻能答應你一件事,你自己選吧。要我答應不告密,那咱們出去了,你找不找得回肉身我就不管了。要麽我答應你找回肉身,不過等那小孩回來了我就要告密。”

包小傑氣的差點罵出來。他強壓著火氣說:“胡老哥,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不能不窩裏鬥嗎?”

我說:“誰跟你一條繩了?就算沒你幫忙,你以為我就逃不出去了?”

我這麽說完全是虛張聲勢,其實我一點逃出去的辦法都沒有。不過這時候我必須得端著,我現在和包小傑在玩心理戰。我們誰先撐不住,誰就得讓一步。

沒想到包小傑也很硬氣,就對我說:“那胡老哥,咱們倆就耗死在這算了。”

我等了一會,包小傑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我有點沉不住氣了。我輕輕咳嗽了一聲,淡淡的說:“那小孩走了有一個小時了吧?再有兩個小時他就回來了。”

包小傑馬上搭話說:“是啊。”

我們倆又陷入到沉默中了。

我笑了笑,說道:“姓包的,你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考慮。”

包小傑一下就急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我沒什麽意思,我這個人就喜歡說閑話。也許等那小孩回來了,我和他聊聊天,聊著聊著就不小心說漏嘴了。”

包小傑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幽幽的說:“胡老哥,你有點不要臉啊。”

我說:“當初你騙我肉身的時候,怎麽不想著要臉呢?”

包小傑問:“那你想怎麽樣?”

我說:“你得發個誓。隻要我不告密,你就得幫我從紙人裏麵逃出來。”

包小傑說:“這個簡單。”他張嘴就要發誓,我打斷他:“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

於是包小傑耐著性子等我。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除了幫我從紙人裏麵逃出來。你還得發誓,從此以後,絕不打我肉身的主意。”

包小傑說:“我有我自己的肉身,打你的主意幹什麽?”

我嗯了一聲,說道:“另外,你以後見了我,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胡老哥。我要是有事請你幫忙,你不能推脫,我要是找你借錢,你不能說沒有。我要是不讓你做某件事,你不能反對。”

包小傑說:“這個當然,你把我救出去,以後你就是我親哥。我什麽都聽你的。”

我滿意的說:“暫時就這些了。”

包小傑急不可耐的把誓言重複了一遍,並且說了些什麽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的話。

我隨口說:“這種毒誓張口就來,一點用都沒有,騙不過我。”

當初我發誓的時候,包小沐也不信,讓我訂立血契。我被迫擠出血來讓他喝掉了。而今天,我和包小傑都是魂魄,我不知道能不能定血契,我這麽說,純粹是被包小傑坑怕了,所以試探他一下。

誰知道包小傑嘿嘿笑了一聲:“胡老哥,幾天不見,你越來越謹慎了啊。”

我說:“跟一個白眼狼在一塊,不能不謹慎啊。”

隨後,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煙氣從床板上飄了下來,我心念一動,居然就把它抓在了手裏,我有一種感覺,這煙氣似乎就是包小傑。

隻聽見包小傑低聲說:“這是我的一縷魂魄。我要是違背了誓言,胡老哥隻要折磨我這一縷魂魄,我整個人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像是受刑一樣難受,這你相信了吧?”

我沒說話,而是用力的拉扯了一下魂魄。包小傑慘叫了一聲:“胡老哥,我沒得罪你吧?”

我滿意的說:“我就是試試這東西管不管用。”

包小傑又抱怨了幾聲,然後問我:“現在可以了嗎?”

我嗯了一聲:“你說吧,怎麽把我從紙人裏救出來。”

包小傑說:“你現在不能動,是因為那隻鬼在紙人頭頂上留了個手印,把你出來的路封住了。”

我嗯了一聲。

包小傑說:“我可以控製你的肉身,但是沒辦法做大幅度的運動,起床下地都不行。但是我可以把你的手咬破,把血滴在你頭頂上,隻要弄汙了那個手印,你就能出來了。”

我說:“說了這麽多,原來是用我自己的肉身救我啊。”

包小傑就很憤憤不平的說:“胡老哥,沒有我給你出這個主意,你再有十天半個月也想不到這個辦法啊。”

我嗯了一聲:“算你有點功勞,現在就行動起來吧。”

包小傑答應了一聲,在**控製著我的肉身,他艱難地咬破了手指,然後翻了個身,把手伸到床下,把血滴在紙人的頭頂上。

不久之後,我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好像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終於鬆綁了一樣。

我很想長嘯一聲,但是我忍住了。我從紙人裏麵鑽出來,來到了那張破床跟前。

隻要我回到肉身,以我和肉身的契合度,那孩子想再霸占我的肉身,可就太難了。

包小傑很聽話,乖乖的把肉身讓出來了,然後對我說:“胡老哥,咱們的協議你沒忘吧?你要幫我出去。”

我說:“我什麽時候答應讓你出去了?我隻答應不告密。”

包小傑咬了咬牙:“好,不告密就行。”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想回到自己的肉身上去。然而,等我把手放在自己天靈蓋上的時候,我就頓住了。

我的一顆心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最後忍不住罵了一聲:“這是孩子嗎?怎麽這麽奸猾?”

包小傑看我站在床邊不動,催促我說:“你怎麽不進去啊?再等一會那隻鬼該回來了。”

我歎了口氣:“沒用。那小孩在我身上動了手腳。”

我把肉身的衣扣解開,把胸膛露出來了。現在我胸口上用血畫著一幅畫,是一個正在被開膛破肚的人,而他的五髒六腑都被拿走了。

包小傑說:“這畫是什麽意思?”

我說:“剛才我把手放在我肉身上的時候,沒有感覺到五髒六腑。如果去醫院拍片子,我的內髒可能是完好的,但是我的魂魄感應不到,也就沒辦法用它們。我估計那孩子在我身上動了手腳。我就算回到了肉身,沒有內髒也呆不下去。”

包小傑點了點頭,低聲說:“怪不得我上了你的肉身之後連爬都爬不起來,原來內髒不見了。”他問我:“你的內髒哪去了?”

我說:“這還用問嗎?八成是被那孩子隨身帶著呢。”

包小傑就呸了一聲,說:“那隻鬼簡直比我還有心機啊。”

我們折騰了一陣,眼看三個小時要到了。我又回到了床底下,鑽到了紙人下麵,而包小傑也老老實實地呆在**。

我們倆沒有再說話,都在閉著眼睛想事情。

片刻之後,房門被打開了,那孩子回來了。他似乎心情很好似得,還主動和我打了聲招呼,不過我沒理他。

一個晚上很快就過去了。然後是白天。白天很難熬,雖然病房裏麵得不到什麽陽光,但是我依然被陽氣蒸得大汗淋漓。在我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太陽終於落山了。

我躺在床底下劇烈的喘息著,我頭暈目眩了很久,總算緩過來了。隨後,我聽到那孩子的呼嚕聲消失了。

幾分鍾後,包小傑低聲說:“胡老哥,他又走了。”

我嗯了一聲,問他:“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包小傑說:“不知道,你打算把內髒偷回來?”

我說:“我打算騙回來。”

隨後,我從紙人裏麵鑽了出來。

我把自己的肉身塞到床下,把紙人放在**。然後我又學著那孩子的手法,在紙人的胸膛上畫了那幅畫。畫完之後,我又把衣服給紙人換上了。

包小傑開始的時候還挺疑惑,等我換衣服的時候,他總算想明白了:“妙啊,胡老哥,真有你的。”

我說道:“你不用捧我,和你騙人的本事比我大。”

我找了一張紙,小心翼翼的把紙人頭上的血遮住了。

鬼魂的眼睛很奇怪。它們很難分清楚紙人和真人,尤其是內含活人氣息的紙人。所以我的打算,就是把那孩子騙到紙人身體裏麵去。然後我拿回自己的內髒,回到肉身還陽。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就躺到了床下,進入到肉身裏麵。我安靜的等待著那孩子回來。成不成功,馬上就見分曉了。

三個小時後,那孩子回來了。我看到他飄到了床邊。然而,他沒有馬上躺回到我的肉身上,而是繞著床轉了一圈。

我心裏撲通撲通的跳,有點擔心的想:“他沒有上當?他看出來**躺著的是紙人了?”

忽然,那孩子蹲下身子,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床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