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圍在客棧房頂、閣樓上臨窗而立的人們, 一個個都傻眼了。

任誰也想不到,除了神宗使者以外,竟然還有能活著回來的人, 還是他們最不看好的,三階的小妹妹!

“我……我沒眼花吧?”

“神宗來使不是說, 那個黑衣服的瘋子很厲害麽?”

“廢話, 一次性擊斃萬獸宗和綺星宗來使,你說牛不牛逼?分分鍾死一地屍體,我看要不是神宗本就以步法見長, 俗稱溜得快——恐怕神宗來使也難逃。”

“那她是怎麽活下來的?神宗長老都重傷了誒!她才三階!!”

“誰知道呢。”

“妖九”是如何在如此慘烈的戰場上活下來的, 這引起了新一波的討論。

大家看著那臉上無悲無喜,淡泊寧靜,禦劍而飛的女子,不由對她多了許多揣測。

不管如何,她能在幾乎全軍覆沒的情況下活著回來, 甚至看起來一點損傷都沒有——這足夠他們發揮想象力了。

葉玫發現, 妖族的耳力實在太靈敏,飛在空中的時候, 下麵的討論聲不由自主地鑽入耳中。

“神宗使者回來的時候還重傷吐血, 我們都看見了,這漂亮妹妹恐怕是唯一一個一點事兒都沒有的人。簡直神了!”

“你看到她在大賽中展現出的實力沒?我猜她不止三階。”

“臥槽?我沒仔細看,細說!”

“你看錄像, 在時間過掉一半的時候, 她的表現還像個普通的小藥師, 情願用這些小手段對付敵人, 也不肯拿出真功夫, 這代表什麽你知道嗎?”

“代表什麽?”

“她覺得這些人都是廢物!”男人說得煞有介事, 一口咬定,“之前被打倒啊什麽的,都是她故意做給台下的評委看的,隻有在遇到六階的柳萌萌時,她才稍微認真了點兒,掏出了那把重劍!”

也就是他們現在看到的,飛在空中的那柄,掛著鎖鏈的巨型鐵劍。

“我服了,本來以為是個柔柔弱弱的漂亮妹妹,這麽嚇人?!”

“我一早就注意到她了!本來看她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場上瑟瑟發抖,還想上去叫妹妹跟我混,現在……我要是考核賽對上她,我特麽直接跪在地上喊老大。”

“這還不止!在掏出這柄劍的時候,她的氣息就不止三階了,恐怕這個時候她才稍稍發揮出了一成實力。”

“一成?怎麽可能!”

“就是一成!”男人高深莫測地說道,“從錄像上看,她還留手了,如若不是她故意露出破綻,柳萌萌根本無法近她的身,更別說從她身上偷牌子!甚至連她偷牌子,牌子的數量也是被妖九算到了的,可見這個女人……恐怖如斯!”

“嘶……”周圍的人們仰頭看著葉玫的身影,眼神裏不由多了幾分敬畏。

難怪是第一,有水平的呀!

葉枚撩起耳邊落下的碎發,垂眸看著腳下繁華的街頭。

街角巷陌湧出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都好奇地仰頭望著她,和與她並列而飛的林行與沈星。不過,與林行擔心的不同,他們並不覺得小破劍有多寒酸,反倒像是見識到了新鮮的飛行器,一臉崇拜。

“竟然能操控著自己的劍飛行,這不比綺星宗的飛毯高級?”

“帥啊,明年我也要去道宗!”

這些人的反應都在她意料之中,也正是她故意禦劍來華城上空兜圈子的目的。

林行剛才沉重的話,她都記在心裏。道宗傳承的衰微,真是大勢所趨嗎?

不!

她要的是,讓道宗從此揚名!

沒有了其他宗門的對比,華城今日的天空,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道宗上,這正是前所未有的展現時機。

而她,唯一一個活著從山上走下來的人,勢必會成為他們目光的焦點,成為眾相猜測卻無人印證的傳說。

“入我道宗,修禦劍之絕學,擁無量之功法!”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道。

禦劍絕學,無量神功!

“道宗!”底下的人群沸騰起來。

“等著瞧好了,明年我一定也要加入道宗,不依靠幻獸,獨自禦劍而飛!”

林行老頭也沒料到她會這麽一喊,原本還擔心著下麵人會笑話他這把其貌不揚的劍……沒想到,入目的是一張張懷著希冀的臉。

他的心裏有點激動,但卻隻能強行保持著淡定高人臉。

是了,之前沒人肯來,是道宗打不出名聲,大家對這種隨時可能淹沒的小宗派,秉持著懷疑態度。

可這位徒兒的戰績……不僅是考核賽當之無愧的第一,昨夜還在“絕不可能生還”的屠殺地獄裏活著回來了,衝著她的名聲,再加上道宗獨有的“禦劍”帶給眾人的視覺衝擊力,道宗的名字,終於為世人所知!

明年,將會有更多弟子願意拜入道宗門下!

在這之後,禦劍,成為了比乘坐飛行幻獸更拉風更時髦的出行方式。

隻因這位女修禦劍而行,血色裙裾在風中揚起時,如勁鬆般挺拔的背影。

不過,都是後話了。

*

葉枚禦劍駛過華城,由於精神力的逐漸耗損,有些支撐不住,劍也開始搖搖晃晃。

“靜心,氣運丹田,在體內運轉二十四周天,氣息需有連綿不絕之意,徐徐收放。”林行提點道。

葉枚立馬盤腿而坐,雖然那顫抖著的劍身看上去像是要把他們摔下去,但她還是第一時間閉上雙眸,屏蔽外界一切感知,做到了靜心。

裴羨挑了挑眉。

靜心,不難,是修煉的基本功。不過在嚴峻的外界環境影響下還能保持著寧靜如水,光這一點,做到的人便寥寥。

沈星站在林行穩穩的劍身上吃包子,看到這一幕,差點噎住:“這你也能靜下來?!”

葉枚按林行所言運功,此時卻進入了一個玄妙的境界。

她胸口處的“心眼”,仿佛在她徐徐運氣時,變得不那麽沉重,甚至在徐徐打開。

昨晚戰鬥的畫麵,即便她那時沒睜開眼,似乎也被這隻“心眼”記錄在她的潛意識裏,這時竟緩緩浮現而出。

她看到了裴羨宛若慢鏡頭的招式拆解!

不由自主地,她反複觀看著這一幕,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摳,心隨意動,將招式之玄妙記在了腦海裏,而那一招還在繼續推演,演出千變萬化。

林行驚奇地發現,小徒兒周身的氣息忽然提升到了煉氣四階!

不僅如此,她的身下緩緩映出一張太極虛影,陰陽二氣隨著她的功法運轉而自發地緩慢轉動著。

“一個禦劍之術,就讓你頓悟了?!”他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頓悟,修仙天才才能擁有的體驗,隻有心境極高,對天道感悟極深之人,才能在悟道成功時突破!

但葉枚還不曾睜眼,反倒手裏捏了個訣,逆著“心眼”所見的功法,試探著比出一個劍指。

裴羨那一招給了她靈感,如若以指為劍,運氣凝指,以他的方式打出去,那麽威力……

林行還想說什麽,卻劍她頓悟之後太極虛像還未消失,而她閉目一指,那是——

他立馬住了嘴,屏氣凝息,生怕打斷了徒兒。

她在創造功法!

終於,她上漲的氣息突破煉氣五階,離六階僅差臨門一腳,才堪堪止住!

“有點意思。”裴羨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發覺了一點熟悉感。

這時葉枚的靈感剛好斷了。她及時收功,沒把那一指打出去。

裴羨的招式鐵定不凡,她想好了,這招留著保命用,不能輕易在任何人麵前使出來。

另外,自從用林行老頭教她的方法運功後,“心眼”仿佛被開發了除觀測劇情外的另一種用途——她似乎能用它偷學武技?

葉枚動了動快要麻掉的雙腿,站了起來,發現自己腳下還沒來得及消失的太極虛影,有點疑惑:“這是什麽?”

“我們道宗修煉,靠的不僅是修煉身體外功,更多的是修心,修道的速度,其實和你對天地規則的理解相關。天地規則,也就是神州之人所謂的‘天道’。而你對天道理解之深……已經深刻到引動異象的地步。”林行的嗓音微微激動,他從未見過天賦如此出眾之人!

葉枚愣了一下。

天、天道的理解?

從某種角度上說,她對天道的理解還真挺強的。

包括但不限於天道對女主的擁護,對配角的各種無情壓榨,對反派的各種削弱和壓製……

沈星見她表情複雜,以為她是高興成這樣的:“師……師姐!原來你的天賦全點在修道上了!”

“不,這隻不過是……配角的自我修養。”葉枚心情複雜地道。

*

禦劍飛行了十來天,撥開雲霧,終於,在一處海平麵上,幾根鐵索穿連著的浮空島群映入眼簾。

“到了。”林行道。

浮空島由鐵索相連,共為九座,內島三座,外島七座,這七座以北鬥七星之勢包圍內島,島外側有巨型鎖鏈連接深海海底。

葉枚傻眼了:“這、這不是神宗嗎,確定沒走錯地方?!”

她仿佛看到了“歡迎回家”四個大字兒。

“小徒兒不錯嘛,神宗的位置如此隱秘,你竟然都知曉。”林行毫不吝嗇他的讚賞,“沒錯,其實神宗道宗,在萬年前本是一家。你也可以看到,神宗學徒的袍子與我道宗子弟風格相差無幾,一個是純白道袍,一個是黑白八卦袍而已。”

裴羨倒不意外她的反應,畢竟他知道她曾是神宗中人,至於修為為什麽掉了好幾階,他也不方便問,也不好奇。

“……”她能不熟悉嗎!

回到這裏,她就跟回到老家一樣,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麽走!

“既然原為一家,那我怎麽從未聽過道宗?”

“正常,別說你一個外邊的人了,就連神宗門內,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為什麽??”

“這個說來話長……萬年前,道宗鼎盛時期,溯世仙尊開宗立派,廣納門徒,傳下先天至寶八卦圖,便飛升而去。從此大弟子雲嗔修神通之道,與禦獸之術融會貫通,開創神通一脈,二弟子雲慕修心之道,恪守本分,繼承道統。”

“雲慕,就是我們的師祖?”

“不錯,雲慕繼承的是真正的大道道統,但此道修行起來異常艱難,至渡劫境還會引來天雷之罰,能安全度過天雷的,至今也隻有溯世仙尊一人罷了。雲慕師祖死後,道宗衰微,而神宗卻在雲嗔的發展下迅速壯大,你所看到的九座浮島,以前可是道宗的地盤!”

葉枚睜大雙眸,要不是從師父嘴裏聽到,她還真不知道神宗九座浮島還有這種來曆!

飛得近了,從半空中仰望浮島時,她才隱約發現有八座島在緩慢移動,高高低低的懸浮位置也與八卦之勢暗合。

她出身在最中心那座島上,一出生就是第五峰的內門弟子,倒是沒去過外島,從來沒發現過門派中暗藏的玄機。

林行領著她往最偏遠的第一浮島上跳,在這座島上住著的基本是外門弟子,有掃大門的,有負責給內門弟子挑水做飯的,有負責養一些可以食用的靈獸的,有專門負責種菜洗衣服的……

說白了,第一浮島就是後勤組,據她的印象,似乎住得都不太好,畢竟神宗也隻是缺工具人幹活,不是想認真培養他們。

而這些人天資都不算太高,隻是沒路子學東西,被迫用生存技藝換取光明正大的學習機會。雖然他們沒有內門弟子那樣隨意進出藏書閣、練武場的權利,但在內門弟子上課時,他們可以旁聽。

這些外門弟子穿的也不是象征著內門弟子的白袍,而是最低等的灰衣,林行穿著黑白雙色的道袍禦劍落在“第一島”的牌坊外,負責掃地的灰衣弟子甚至連抬眼看他都懶得。

他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帶著他們三人進了神宗,穿過一間間低矮的平房——這是外門弟子的生活區,滿滿的煙火氣兒,她路過的時候還看到有人在鬥蛐蛐兒,有人在用掃出的落葉烤紅薯。

“師父,我們還沒到嗎?”本以為道宗會住在這樣的生活區附近,也該有一間稍微像樣點兒的屋子,但是沒有。

他們越走越偏,直到連破破爛爛的房屋都不見了。

“前麵就是了。”林行指著不遠處田野上一間突兀的茅屋,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道,“咳,這隻是暫時的,我和老宗主都沒想到會收到這麽多弟子,也就沒來得及再建房屋,等會兒我會向第一島的總管匯報一聲,讓他通融通融,給你們安排弟子房間。”

葉枚:……

修道之人都……這麽佛係的嗎?

“師父,神宗在萬年前好歹也是道宗的旁係分支,不僅擠占我們的主位,還把我們安排在外門弟子的島上,這能忍?”連她都看不下去了,這分明就是故意折辱兩個老人!

“沒事,為師和老宗主都是修道之人,不以物喜,寧靜淡泊,對這些事情早就看開了。”林行笑嗬嗬地道,“老宗主正在閉關,現在就別去打擾他了,我帶你去向總管問好。”

葉枚心裏嘀咕。

雖說道宗隻有宗主和師父兩人,但師父再怎麽說也頂著個長老頭銜吧?

第一浮島的總管算什麽玩意兒,連師父帶徒弟來島上,都得請示他??

她知道神宗內部亂得很,總管的位置又有不少油水可撈,多得是在她麵前恭恭敬敬,背著她向外門弟子們作威作福的,欺壓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了都。

第一浮島總管誰來著?她好像見過。不過那時候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內門弟子,是第五峰峰主唯一的女兒,任誰來了都得給她三分薄麵,不管哪個浮島的總管,都是低著腦袋唯唯諾諾,她還真分不清臉。

雖然如此,但她也沒多說什麽,隻乖巧地點頭,跟著師父走。

“浮島的規矩,在島上行走,不可用飛行幻獸,也不得禦劍。”林行在她耳邊念叨著各種規矩,似乎是怕她惹了事,“雖說你修的是道宗功法,但由於……道宗暫時沒有經費……你們幾個的練習課程,都和神宗外門弟子共用同一個場地,記得別和他們起衝突。”

他想了想,似乎怕她以為道宗好欺負,又搖頭晃腦地補充道:“雖說我們也不怕他們,但也不想被總管抓了把柄。”

葉玫倒是沒認真聽。

神宗的規矩,她倒著背都如流。

裴羨同樣不聽。

當年為了葉玫混入神宗,他在言行舉止上做了不少功課,沒有人比他更懂神宗的規矩……中的漏洞。

沈星:???

他懵逼了。

總管的屋子坐落在第一浮島中央的山頂上,大概是油水的確撈了不少,這屋子建得十分漂亮,屋外還建著一個巨大的漢白玉鋪就的觀星台。

葉玫終於感受了一把普通人想見總管的不易。

這些外門弟子想求見一次,不能乘坐幻獸,隻能一步步爬上山,還得在人家門口好聲好氣地排隊,等到太陽快要落山,或許都見不到一麵。

這時,太陽就快落山了,總管屋前來來去去不少人,要麽帶著金銀,要麽帶著小禮盒,這歪風邪氣是好不了了。

而林行連衣服都破破爛爛,更別提什麽昂貴的禮物,拉著他們排著隊,還被一個帶著一箱子金幣的外門弟子插了隊。

“這不是劈柴的那個林師傅嗎?”趾高氣揚的白發女子抱著她那一箱金幣,理所當然地站在了林行前邊。

林行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葉玫卻擰了擰眉。

劈柴?師父的劍術,被用來劈柴??這就是神宗壓榨工具人的新方式???

她老早就想到,道宗如果衰微到這種地步,倚靠神宗而活,那必然會受到神宗上上下下的欺壓。但沒想到,就連實力遠不如師父的,也敢這麽囂張。

她剛要上前,卻被林行拉住,眼神示意她不要。

“算了算了。”林行看了一眼總管屋。

葉玫立馬明白了關鍵。

這大概就是“非我族類”的故事,盡管師父的實力在第一浮島上可以說是無敵,但總管的背後是整個神宗,必然有無數強者坐鎮,一得罪起來,那就不得了了。

沒想到,她沒說什麽,反倒是那個抱著金幣箱子的白發女孩兒,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瞥了她一眼:“真是什麽人都可以上島了。我說道宗怎麽有新弟子願意來,原來是蹭神宗資源的。”

“不好意思,我隻是來學道術的。神宗那些東西,就算你們想教,我還不願學。”葉玫冷冷道。

她說的實話。

神宗那些東西,她都學膩了。

然而,這番話引起了前後隊伍的哄堂大笑。

“說笑什麽呢,多少人想做外門弟子,擠破頭也擠不進來!”

“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白發女子更加輕蔑。

“不許你這樣說我師姐!”沈星氣呼呼的,很想把師姐的“光榮曆史”講出去,“我師姐她可厲害了,隻是不屑於來神宗!她明明可以進——”

“得了吧,我們隨便一個外門弟子,都有六七階。”白發女子高傲地揚起了頭,“一個區區五階水平,要是放在我們神宗,恐怕連外門弟子都做不成。”

在神宗,外門弟子是末尾淘汰製,五階算是底層外門的水準。而她,白傲雪,前不久剛跨入八階的行列,是第一浮空島外門弟子裏最有希望晉升內門弟子的人選。

這時就有很多想巴結她的小弟子,紛紛發話:“就是,等明天一起上課不就知道了?”

“明天剛好是堂主教授神宗正統功法的時候,便宜他們了。”

“這是哪裏的話?他們就算去旁聽,有誰聽得懂?堂主這回教的可是大名鼎鼎的迷蹤步!”

迷蹤步,神宗非常基礎,非常初級的一種步法,用於躲閃敵人的追擊。

葉玫不屑地撇撇嘴。

就連裴羨也用出過這步子,對她來說,這種基礎步法已經在她的改進下衍生出了更多變化,在實戰裏,可比這規規矩矩的套路有用得多。

看來明天她第一次以外門弟子的身份去旁聽堂主授課……就得打瞌睡了。

白傲雪見她眼裏興致缺缺,反倒生出了一股無名火。

她還沒被這麽看輕過!

“哪裏來的野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擺在你麵前的神宗教學,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比你那劈柴的師父教你的道術高明多了!”她說。

“沒興趣。”葉玫抬頭望著更遠處,視線穿過層層雲霧,落在中心島的第五峰。

她的屍骨大概還埋在那裏。

她更關心的是錢。

振興師門需要大筆資金,修建房屋也要大筆資金……

也不知道在她死後,那些說好的陪葬品還算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