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格外反常地傾盆而下, 陸洵的視線投向了被大雨打得片片花瓣掉落在地上的紅梅。

他打從心底裏不希望秦梧洲在這個時候理智失控,因為就目前來看,結果很可能是無可挽回的, 楚清絕不是能當做小情人般隨意擺弄的人。

陸洵打著傘, 站在楚清寢殿門外時, 他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起來。

“六皇子在四皇子的寢殿裏呆了多久?”陸洵很想直接破門而入,但是如果他預想的事情已經發生的話, 破門而入也沒什麽用,反而會讓秦梧洲暴怒到恨不得殺了他。

侍從恭敬道:“回陸相的話,一個半時辰。”

陸洵:“……”

他不知道該說秦梧洲什麽好,美色就這麽誘人?強扭的瓜有什麽好吃的?為什麽偏偏要去招惹楚清?雖然建陽城在你手裏, 但是人家現在有幾十萬的兵, 從楚國各個地方被召集而來。

陸洵恨不得現在衝進去努力搖一搖秦梧洲腦子裏的水,他強迫誰都行, 能不能不要強迫一個兵權在握的敵國君王?想到先前和楚清短暫接觸時,打探到的楚清對於秦梧洲的態度, 陸洵甚至忍不住歎了口氣。

陸洵搖了搖頭,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果斷了。

他轉過頭對駐守寢殿的守軍道:“不許任何人靠近楚國四皇子的寢殿,看見可疑之人殺無赦。”

“包括你們也一樣。”

陸洵轉過身, 邊走邊道:“還有稍後六皇子一出來, 立刻通知我。”

“是。”

負責守衛楚清寢殿的隊長行禮領命離去。

……

這場情事持續的時間很長,在快要結束的時候,楚清幾乎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中。

結束後, 秦梧洲抱著意識迷離的楚清洗幹淨了身體。

秦梧洲將動作盡量放輕, 他將楚清安置在被窩裏, 熄滅燭火後, 離開了寢殿。

門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還在繼續, 一打開房門,一位秦國士兵站在距離寢殿很遠的地方,正要開口,秦梧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秦梧洲悄聲回到寢殿內,取了一把油紙傘,再次輕聲關上了房門。

他將油紙傘撐開,走到了士兵麵前,士兵先向秦梧洲行禮,接著對秦梧洲恭敬道:“陸相邀請您去偏殿一敘。”

“知道了。”

秦梧洲轉過身向片殿走去,陸洵在這方麵的敏銳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被秦梧洲心裏吐槽著的陸洵正坐在偏殿中,等待著秦梧洲的到來,殿外傳來雨水落在傘麵上的聲音,以及沉穩的腳步聲。

“陸相找我有何事?”秦梧洲將傘收起,踏入了殿門之中。

陸洵一看秦梧洲一臉饜足,他甚至不用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麽,陸洵恨鐵不成鋼地問道:“你還問我?”

“你做了什麽「好事」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秦梧洲眉頭皺起道:“你受什麽刺激了?”

陸洵:“……”

“您真就一點都不擔心被反噬嗎?”陸洵懷疑剛才在勤政殿,秦梧洲根本就沒有聽清自己說了些什麽,於是他大聲地重複了一遍,“靳文琢帶著八萬騎兵去了安邵城,另外還有起碼十五萬楚國士兵從各地被召集而來。”

秦梧洲撇了陸洵一眼,冷淡道:“你瞎操心什麽。”

“……”陸洵對秦梧洲這態度也是無語,“行,牛還是你牛。”

“剛才那個送茶水的人你查了嗎?”秦梧洲沒有理睬陸洵的陰陽怪氣的話語。

陸洵困惑道:“誰?你和我說過這事嗎?”

秦梧洲對陸洵道:“剛才楚清不是讓你去好好排查楚王宮?”

“都沒問題。”陸洵不解地答道,“楚王宮的巡邏和守衛都是你自己親手安排的,我都沒有插過手,之前大清洗所有有疑點的人都被篩去了,這情況下怎麽可能還會有人混進來?”

秦梧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還是把那個送茶水的侍者抓起來,嚴加看管。”

“怎麽了,是茶水有問題?”陸洵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秦梧洲點頭道:“裏麵有**,而且相當無解。”

“你和楚清……”陸洵遲疑道。

“都喝了。”

陸洵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秦梧洲:?

“行了,這裏沒你什麽事情了,快回去吧,記得和他解釋清楚,時刻記住靳琢文和卞相都不是省油的燈!”

事出有因的話,就還有緩和的餘地,陸洵果斷將秦梧洲趕出了偏殿。

秦梧洲莫民奇妙,他越來越搞不懂陸洵到底在想些什麽了,不過倒是正和他意,秦梧洲繼續心安理得地將雜事丟給了陸洵。

——

楚清將醒未醒,他非常渴,迫切地想要喝水。

卻又陷入了夢魘之中,他看見夢裏的秦梧洲站在城門上望著自己,眼中的情緒卻難以讀懂,他看見無數百姓陷入危難之中,自己卻無能為力……

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你的選擇是什麽?”

額頭上熟悉的觸感,比夢魘中的聲音更清晰的是來自秦梧洲的呼喚。

“楚清,醒醒!”

楚清猛地深吸一口氣,從夢魘之中醒了過來。

“有水嗎?”

楚清剛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接著是渾身上下傳來的酸疼,劇烈而難熬,像是被卡車碾過似的。

秦梧洲看著楚清睜開眼,心中略感安定,聽見楚清要喝水,連忙去桌邊替他倒水。

看著秦梧洲離去的背影,楚清莫名感到相當別扭,雖然他們是為了解毒才發生了關係,但是想到秦梧洲在床榻上的虎狼之詞,以及死命折騰的勁兒,楚清還是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楚清低下頭,發現身上到處都是秦梧洲留下的痕跡,掐的、咬的、吻的應有盡有,這人是屬狗的吧……

秦梧洲倒完茶水,轉過身向楚清走去,他將茶水遞給楚清。

楚清沒有看秦梧洲,低頭結果了茶杯,雙手捧著將茶水一飲而盡。

秦梧洲伸手接過楚清手中的茶杯,順手放在一旁的案桌上,他對楚清道:“你……感覺怎麽樣?”

楚清抬起頭,看向秦梧洲的眼眸,問道:“你說呢?”

“清清,我第一次,沒經驗。”秦梧洲試圖博個同情,甚至連聲音都顯得很無辜。

楚清沒好氣道:“反正不會有第二次,不用解釋了。”

秦梧洲的心情瞬間變得低落起來,雖然他和楚清發生了關係,但是楚清從沒有真正接受他的情誼。

“你怎麽那麽喜歡咬人?”楚清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吐槽,他指著手腕上以及被衣物遮掩的很多地方。

楚清沒有等秦梧洲回應自己,立刻轉移了話題道:“不說這個了,陸相說靳將軍到安邵城了?”

“對。”秦梧洲想了想道,“靳文琢不知道建陽城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所以陳兵於安邵,暫時沒有什麽動作。”

“接下來他會派人來找我。”楚清撓了撓被秦梧洲咬過的地方,秦梧洲咬得倒是不重,就是恢複的時候皮膚特別癢。

秦梧洲一臉嚴肅地拉下楚清的手道:“別撓,破了會留疤。”

楚清看著秦梧洲就這這個借口,順勢握著自己的手腕不放,才發現原來之前,秦梧洲當自己的徒弟時,已經做出了許多逾越的舉動,但是當時他隻當是意外或是事出有因,忽視了這些。

如今,楚清自然不會再這樣,他直接了當地將手從秦梧洲的手中抽了回來。

秦梧洲手中的手腕忽然主動脫離了他的手心,他明白楚清看穿了自己的意圖,心中倍感落寞。

楚清剛想繼續剛才的話題,卻抬眸看見了秦梧洲有些失落的眼神,不知為何,楚清覺得自己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無情,他想,一定是因為眼前這人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接觸最多的徒弟……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見見靳將軍派來的人,”楚清沒有把話說得很絕,畢竟秦梧洲才是現在建陽城的決策者,“或者有機會直接去見靳將軍,那就更好了。”

“不行。”秦梧洲果斷拒絕,甚至連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便是這兩個字。

楚清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目光瞬間變得銳利了起來,他看向了秦梧洲。

秦梧洲立刻解釋道:“不是不讓你聯絡靳將軍,而是你現在……不太適合見人。”

楚清瞬間明白了秦梧洲的意思,他現在的樣子出去,別說傳言如何了,如果不是他們現在正在融洽地思考著之後該怎麽辦,他自己都覺得傳言是真的。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傳言也不能算錯,楚清想起自己的世界觀被刷新的那一刻,心中依舊殘留著難以言喻的羞恥感。

“說到這個,”楚清再次將話題進行了跳躍,“我倒覺得,不要緊。”

秦梧洲知道楚清很看重自己的隱私,如果可以的話,他應該是不願意兩人發生過關係的事情被外人得知的,楚清這麽說必定有他的打算,他問道:“你是說……”

“對,”楚清知道秦梧洲猜到了他的意思,“既然已經中招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也都做了,我們不如就把傳言演給淩彥慶看,甚至還能添油加醋一番。”

“試探他的係統到底有多少神異能力。”秦梧洲接道。

作者有話說:

月底了,小天使們,求個營養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