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從剛才說到現在,自己說什麽,陳立鋼都是跟在後麵附和,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什麽反對的情緒,所以韓大遠早就把陳立鋼歸類為那種手中有錢,但是特別怕死、初出茅廬的草包公子哥了,對於這樣的人,他壓根就沒想過要防備,也不需要去防備,他說話的心態一直都是非常的輕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一點也不會藏著掖著。

所以在聽到陳立鋼這個,看似無意間問出來的這個問題之後,他像是被勾起了心中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很是感慨的說道:“誰說不是呢!你是不知道啊,這省城雖然不大,但是龍蛇混雜,各路過江的神仙都有,想在這裏混口飽飯吃,真心是不容易啊!”

說著說著,韓大遠是大吐苦水,從自己在街上被人追打、收保護費,一直到最後被趕出城外,隻能在城門口,靠著擺攤坑騙那些眼生路人的事跡,通通說了一遍,那個樣子,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聽的陳立鋼直搖頭,混江湖混到他這份上,還不如死了算了,真是給江湖中人丟臉啊!

直到陳立鋼麵帶微笑,死死的盯著他不放的時候,韓大遠才意識到自己是說錯話了,他連忙把臉板起來,變的是異常的嚴肅認真,繼續說道:“那個,這位先生啊,我看你……”

“行了,我說韓大遠,你就別裝了,咱們有話好好說吧。”

聽也聽完了,笑也笑夠了,陳立鋼自然是懶得多費唇舌,再陪著這老神棍把戲演下去,於是就直截了當的說道:“你也別說什麽血光之災,烏雲罩頂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信這個,你還是收起你那套騙人的把戲吧!”

“嘿嘿!”

事到如今,韓大遠知道自己是遇到厲害的人物了,這陳立鋼看似是個什麽都不懂的草包,但是心中雪亮雪亮的,比狐狸還要精明呢,估計想要把那一疊鈔票賺到手是沒戲了,他隻能尷尬的一笑,開口說道:“既然這位先生你是行家,那我也就不獻醜了,不過你找上我,肯定不是為了要聽我說那些騙人的鬼話,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要是我能幫忙的話,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韓大遠跑江湖跑了這麽長時間,騙人的本事雖說是不怎麽樣,但是看人的眼光卻是一流的,他很清楚,像陳立鋼這樣年紀輕輕,深諳江湖之道,同時還小有身家的人,不會沒事跑來拿自己尋開心的,既然他找上自己,那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要自己出力,要不然就真的隻能說他是閑得無聊,沒事找事了。

見韓大遠這麽識趣,陳立鋼點點頭,也不囉嗦,直接把那張一百兩的錢,往韓大遠手上一拍,然後說道:“你的眼光很毒辣,不錯,我找你確實是有事情,這樣,這一疊錢算是見麵禮,你先收下,剩下的事情,我們慢慢談也不遲。”

本來陳立鋼在一開始的時候,隻是想把這個老神棍弄過來當向導,帶自己去找馮揚名的,不過在聽著這神棍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通之後,陳立鋼忽然覺得,這錢大神棍倒是一個人才啊,最關鍵是這人在省城混了這麽久,對於什麽事情應該都很清楚,那就幹脆把他收作

自己的小弟,正好自己孤身一個人前來,多個人跑腿也是挺不錯的。

韓大遠看到陳立鋼二話不說,上來不說事情,先是給了自己這麽多的錢,還在心中猶豫了一下,到底他還是個老江湖,知道有些錢是拿不得的,說不定會把自己的命都給搭進去呢,還是謹慎為妙。

不過轉頭一想,他牙齒一咬,也就豁出去了,還是那句話,人無橫財不富,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有這麽多錢賺,別說賣命了,就是把全家賣進去都值得。

要知道,以目前的人均生活水平,一千塊錢就夠一個普普通通的五口之家,舒舒服服的過上一個月了,能掙到兩萬,等於他未來兩年的時間,在家裏麵坐吃等死都可以了,而且最關鍵的是,他是孤家寡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那這錢賺的,就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韓大遠一把抓住錢,飛快的塞到自己的衣袖當中,口中還不忘嘟囔道:“有錢不賺,那事情傻子才幹呢!反正我就是一個神棍,渾身上下撐死也就一百多斤的肉,這一斤肉賣十塊錢,我都賺大了,有什麽好怕的!”

“嗬嗬!”

陳立鋼輕笑一聲,同時也微微點了點頭,他是最欣賞這樣敢作敢為,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不惜任何代價都要去做的人,因為這樣的人,即使是蠢的跟頭豬一樣,最起碼這人還是有血性的,那骨子衝勁還在。

相反的,一個人哪怕是聰明絕頂,可做任何事的時候都畏首畏尾,這個不敢做,那個也不敢想,這樣的人鐵定是沒救的,一個人怕死怕到這個程度,連最基本的欲望都能克製下去,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嗎?反正陳立鋼是不屑於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的。

當下,陳立鋼便擺了擺手,說道:“好了,韓大遠,我不需要你把肉都賣給我,我隻是初來這省城,想要找個向導兼跑腿的,你覺得你能適合這個工作嗎?而且我剛才也說了,那兩萬塊隻是見麵禮,你要是表現好的話,我還有獎勵哦!”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像韓大遠這樣為了錢,連命都敢豁出去的人,那就更不用說了,當下他把胸口拍的“咚咚”直響,很是豪爽的說道:“沒問題,這省城大大小小的街道我都熟悉,稍微有些名氣的我也認識,先生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做到最好的!”

“好,那我就指望你了!”

陳立鋼站起身來,對韓大遠說道:“走,那你先帶我進城找一個人吧。”

“好!”

俗話說的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然收了陳立鋼的一萬塊錢錢,那韓大遠自然是要跟在後麵,一條道走到黑,當下他便開始收拾自己的攤子,準備陪著陳立鋼一起進城。

“砰!”

看到韓大遠在那裏磨磨蹭蹭的,陳立鋼搖了搖頭,又從懷中摸出一疊鈔票,隨手拍在桌子上麵,開口說道:“還收拾個什麽勁啊!你這攤子我買下了,現在你立刻給我走人!”

“哎哎!好好!”

或許是窮怕了,韓大遠一看到那厚厚的鈔票,那

可是比見到自己的親人還要親,這攤子充其量也就是一張桌子,兩隻凳子,還有一個白布袋,能值幾個錢?陳立鋼肯出這麽多錢買下來,那他真是賺大了,要是連這樣送上門來的錢都不知道掙,他真就是連傻子都不如了!

韓大遠飛快的把錢往懷中一揣,然後“噌”的一聲站起來,對陳立鋼點頭哈腰道:“那個,先生,我們馬上動身進城!對了,你要找的人是誰啊?不是我吹牛,這省城的大大小小的各路人馬,我基本上全都認識,我保證你能叫的出名字的,我都能給你找出來!”

“那好!”

陳立鋼點點頭,一邊往城中心方向走去,一邊對韓大遠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人的名字應該是叫馮揚名,而且在省城似乎也是有點小名氣,你知道這個人住在哪裏嗎?”

聽到“馮揚名”這三個字,韓大遠大吃一驚,差點沒嚇得走不動路,他抖抖索索的說道:“先生,你、你確定你要找的人是馮揚名?還是你記錯名字了?”

見韓大遠這副德行,陳立鋼愣道:“怎麽?這個馮揚名有什麽問題嗎?”

在陳立鋼看來,既然馬新建千叮嚀萬囑咐,要自己來省城找他,那也就表示,這個馮揚名在省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麵,應該是很吃得開的,最起碼照顧自己衣食無憂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為什麽韓大遠聽到這人的名字,就像是見到鬼一樣呢,難道這個馮揚名很可怕嗎?

“沒!沒!當然沒什麽問題!”

韓大遠趕緊搖了搖頭,然後對陳立鋼說道:“敢問先生,你和馮揚名是什麽關係啊?怎麽會想要從外地來找他呢?”

“我們還是一邊走,一邊說吧。”

陳立鋼繼續邁開步子,往城裏麵走去,微微側過身子,對韓大遠說道:“說起來,這個馮揚名我並不認識,要不然我也不會找你帶路了。隻不過,我跟馮揚名的兄弟,算是過命的交情,是他兄兄弟告訴我,要是來省城的話,馮揚名可以照顧我一段時間,所以我就來找他了!”

陳立鋼這話說的也不算錯誤,張誌明肯冒那麽大的風險,來給他通風報信,這要是讓人抓住的話,鐵定就是死翹翹了,所以說二人是過命的交情,一點問題都沒有,況且他總不能跟韓大遠直說,自己是有要命的事情要辦吧,那樣的話,要是出了什麽紕漏,豈不是又要慌不擇路的逃命了。

“哦!原來如此啊!”

聽到陳立鋼這麽一說,韓大遠頓時鬆了一口氣,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既然你跟馮家的關係這麽鐵,那去找他肯定是沒問題的,走,我這就帶你去機關大樓!”

“嗯?”

陳立鋼疑惑道:“怎麽,找馮揚名還要去機關大樓嗎?他是這裏的什麽老板嗎?”

“嘿嘿!”

韓大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馮揚名是這省城的警員大隊長,除了局長以外,就屬他最大,我以前坑蒙拐騙的事情做的太多,被他整怕了,所以剛才先生你提起馮揚名,我才會那麽的心有餘悸,你有怪莫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