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向主宮殿,看到百裏淩和北丘仁正巧在內。二人皆是一臉愁苦,唉聲歎氣。

百裏淩看到他們三個進來,倏然起身,急忙問道:“施甲回來了?可帶回什麽消息了嗎?”

吳長狄道:“夫人,稍安勿躁。”

百裏淩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整了整麵容恢複了往日的淡然:“可有什麽消息?”

“我和燕刑在長安城打聽了三天三夜,終於打聽到了誰是賣南疆解藥的人了!”施甲說道:“我把消息帶了回來,他還在長安城繼續打聽聖女的住處。”

百裏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了許多,鬱結三天的麵容終於再現淡然的笑容。

“誰是賣南疆解藥的人?”百裏淩問道。

孟拓開口說道:“南宮瀲和西門溥二人,他們夥同青陽樓主原陽在長安城販賣南疆的解藥,賺到的錢再分成。”

施甲嘴一扁,委屈道:“大王,你怎麽搶我的話說呀!”

孟拓一個眼神瞪了回去,施甲不敢大聲說隻得小聲嘟囔道,賠我成就感!

百裏淩一聽,麵色驚訝不敢相信。

北丘仁氣的直拍桌子,罵道:“這兩個南疆的叛徒!他們是想讓千年的南疆毀於外人手裏嗎?!”

“你怎麽確信他們二人是賣南疆解藥的人?”百裏淩問道。

這回施甲搶先一步,把事情發生的前後經過,都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真沒想到他們的目的居然是這個……”百裏淩道。

吳長狄心道,其實他也沒有想到。但是思想上的分歧才是更加不好解決的,況且與昔日的戀人作對,南宮瀲到底是怎麽想的?

北丘仁聽完,手裏攥著的桌子角都快要捏碎了。聲音顫抖著:“她這是報複我呢……作孽,作孽啊!”

霎時間,兩眼老淚縱橫。百裏淩趕緊安撫道:“年輕時候的往事,未必是導致這次事情的根本啊!北丘叔父,別太傷心了。”

北丘仁搖搖頭,歎息不止。“年輕的時候我們兩人的想法就不一樣,本來以為分開之後就不會再產生分歧。沒想到到老了還是一樣。”

這說書人說的四大家族的故事倒是真實的,北丘仁和南宮瀲年輕的時候還真有那麽一段戀情!

“現在怎麽辦?”百裏淩問道。

北丘仁沉聲道:“哎,南疆遵守千年的規矩豈能說變更就變更的嗎?況且現在盈兒不在,我們怎好內部起爭鬥呢!”

孟拓哼聲道:“你有沒有想過,南宮瀲和西門溥不想讓聖女回來?”

北丘仁皺眉,反駁道:“這怎麽可能!盈兒和淩兒是我們四個看著長大的,盈兒和顧清讓私奔,現在下落不明,他們兩個人也很是著急啊!”

孟拓撇嘴,不屑說道:“做作虛偽!”

“你……”北丘仁剛要說話。

吳長狄這麵解釋道:“我們來南疆時,遇到了兩次襲擊。第一次是南宮瀲和西門溥派的人半夜偷襲,我們一人死亡,三人受傷。”

百裏淩又繼續說道:“第二次南宮瀲放出了豺狼群,我們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傷痕。過密道的時候,一個受傷的兄弟……死了。”

孟拓攥起拳頭,應該是又想起了那幾天的遭遇和慘死的兄弟,手腕上的青筋爆起,牙齒磨得咯咯直響。

北丘仁一聽,陡然一驚。“可是二當

家上次說……”

“長狄是不想正麵讓你們起衝突。”孟拓道。

吳長狄看向孟拓,之前孟拓還不明白他這麽做的用意,現在倒是很清楚了。

孟拓衝他微微一笑,這笑容在他這張粗獷的臉上看起來十分的傻氣,倒也很可愛。

百裏淩將他們二人之間的小互動盡收眼簾,垂眸不語。

北丘仁又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幾日他的頭發好像又有些花白,老氣縱橫,和南宮瀲站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出來是同齡人。這半輩子都在為南疆操勞,連自己的身子都不知道好好地照顧。

“二當家,北丘仁佩服你!若是你當日說了這事,我肯定會追究審察,而南宮瀲和西門溥一定會有所作為,那時可能南疆早就換了一副天地了。”北丘仁說道。

吳長狄明白北丘仁現在的顧慮,南疆聖女下落不明,四大長老分幫結夥意見不同,若是他那日說了,可能南宮瀲和西門溥就會趁著聖女不在的這段時間,變本加厲的刺殺他們,販賣解藥。

吳長狄微笑道:“沒事,現在已經知道解藥之事的罪魁禍首,你們打算……怎麽辦?”

北丘仁說道:“此事……隻能盈兒回來再做定奪。待盈兒回來,我一定為你們討回公道,還你們一個說法!”

孟拓哼聲道:“老子不要說法,老子要他們兩個人的狗命!為我死去的草原將士報仇!”

北丘仁麵色一僵:“這就……不合適了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老子的兄弟死了要他們陪葬,怎麽就不合適?!”孟拓怒道。

百裏淩勸說道:“大王,他們兩個固然有錯,但是畢竟是南疆的長老,你若是殺了他們,南疆就……”

“哪他媽那麽多廢話!老子不管什麽長老不長老的,老子隻知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孟拓的怒意已經被完全激了起來,手指攥的咯咯直響,也虧得他忍了這麽多天。

北丘仁見孟拓一臉怒不可遏的樣子,就知道如果不滿足孟拓的要求,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勸說道:“一切等到盈兒回來,孟大王,我知道你英勇神武,但是此時還是忍忍吧。”

吳長狄眼神示意孟拓,意思叫他忍一時。

孟拓縱使心裏再有滔天怒意,也明白現在不是時候,隻得忍了下來。

“燕刑打聽到聖女的下落了嗎?”孟拓問道。

此時孟拓更希望的是南疆聖女能夠早點歸來,這樣他才能夠早日的與南宮瀲和西門溥有一戰!

施甲搖搖頭:“我和燕刑分開之前找了一下準婆,好巧不巧,準婆就在青陽樓內!”

吳長狄與孟拓皆是一驚,有這麽巧的事情?

施甲滿意的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繼續說道:“巧吧!我也覺得巧!”

“準婆說什麽?”

施甲撓撓頭,不解的說道:“準婆說什麽……妾有情郎無意,縱被無情棄。二當家,你是讀書人,你懂啥意思嗎?”

妾有情郎無意,縱被無情棄……

半響,吳長狄悠悠道:“聖女和顧清讓可能不是我們想的兩情相悅……”

北丘仁道:“怎麽可能?若是沒有情,盈兒怎麽會放棄南疆和顧清讓私奔呢?”

“妾有情郎無意,說的就是聖女對顧清讓是有感情的,但是顧清讓對聖女卻……”吳長狄道:“縱被無情棄,也就是說聖

女現在或者以後會被拋棄。”

“這準婆說的話,準確嗎?”北丘仁懷疑道。

吳長狄說完,也覺得不太靠譜。顧清讓這個人始終是個迷,如果真的如準婆所說,那麽百裏盈現在的情況肯定不好。

“準婆的意思就是消息準,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施甲道。

百裏淩痛心道:“盈兒她太善良了……如果顧清讓做出什麽對盈兒不利的事情,我第一個不饒他!”

一味的付出沒有回報,將自己的感情全部都奉獻出去,最後落得自己丟魂失心,就像她現在這樣,她不想讓盈兒也變成這樣子。她現在的全部重心是弗兒,然而盈兒呢,什麽都沒有。好想勸盈兒別再傻了,回來吧,回來吧,至少南疆還是她的家。

百裏淩暗自的摸了摸臉上的兩行清淚。

北丘仁焦急道:“聖女現在何處?”

百裏盈從小在南疆長大,從未出去過。第一次出去,就和這樣口是心非的壞男人,他實在是擔心百裏盈的安危啊!

施甲搖搖頭,說道:“準婆說,不用尋不用找,他們自己就會回來的。”

這是什麽意思?他們自己會回來?

吳長狄不解道:“為什麽?”

“不知道啊,二當家這麽聰明的人都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準婆也不明白著告訴我們倆。”施甲暗道,還白白的花了我們五十兩銀子,也不知道大王給不給報。

“若真叫這準婆所說的,是盈兒自己回來就好了。”北丘仁歎道。

吳長狄問道:“若顧清讓也一起回來了呢?”

北丘仁激動道:“他還敢來南疆?老夫定要扒了他的皮!”

北丘仁老而無子,把百裏淩和百裏盈這對姐妹當做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看待,自己的孩子被男人這樣對待,他心中肯定有怨念,這麽說也不奇怪。

吳長狄道:“準婆雖說消息準確,但是沒有問清楚明白就將人……實在是不好,俗話說百密總有一疏,萬一顧清讓對聖女很好呢。”

北丘仁的臉色依舊不好,“南疆聖女在任期間本就不應該談論男女情長的事,盈兒這麽做已經是犯了南疆的大忌!老夫還是想讓盈兒自己回來,回來繼續安心的做十年的聖女,等到下任聖女上任再嫁人,到時候老夫為她參謀一樁好婚事。”

吳長狄不語,卻不得不佩服百裏盈的勇氣可嘉,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可以不做聖女,與他長相隨。若是顧清讓真的對百裏盈無情,那百裏盈豈不是……哎。

孟拓哼聲道:“這哪叫聖女啊,一點自由都沒有!”

百裏淩和北丘仁皆是麵色一白。

孟拓說的沒錯,南疆聖女自古都是如此。就算愛上了人,但是由於自己的身份還是不能在一起。若是那個人能夠等她十幾年也好,就怕等不了這麽長時間……

所以南疆聖女很少有子嗣。

施甲附和道:“是啊!做聖女真慘!還好我們夫人嫁給了大王,不然也得被這個約束。”

百裏淩尷尬的輕微點了點頭。

南疆的這場內鬥,是長久以來發展的必然的結果。

不知誰贏誰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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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原恒正式更名為原陽,也就是原喜的哥哥。如果後麵看到原恒這個名字,就等同起來吧。糯糯還是覺得,原陽好聽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