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介和衛進剛走進食堂, 糾結著是吃麻辣燙還是吃螺螄粉,在一片嘈雜聲中,突然炸出了類似驚悚片裏的尖叫聲,一聲比一聲高, 幾欲刺破旁人耳膜。

不少人被嚇到了, 衛進也被那尖叫聲嚇得一激靈, 碗裏的麻辣燙靈魂汁都被灑落到餐盤上了。

肖介笑衛進膽兒小,衛進冷哼了聲, 故意走在肖介前頭。

他倆找了個空位置坐下,旁邊幾個男生吃完了還沒走,拿著手機在刷學校論壇, 其中一個男生生無可戀著臉:“不是吧, 他們兩個又在一起了?”

“嘖,吃回頭草,真不是男人。”

“這他媽是草?這明明就是一朵花,一朵你我想吃都吃不到的花,隻能饞著。”

“我又失戀了。”男生把手機摔在桌上,埋頭扒了口飯, 含糊說:“靳博屹,真服他,這都給他搞到手了, 還他媽是兩次。”

肖介和衛進對視了一眼,豎起耳朵收聽。

“你就別想了, 他們倆肯定睡過了, 之前我跟我女朋友去開房的時候撞見過他們。”

“什麽時候?”

男生想了想:“好像是三月份的時候。”

“上中下哪旬?”

“上旬。”

紅色T恤的男生切了聲, 明顯不信他說的:“三月上旬的時候靳博屹還沒和舒茶分手呢, 而且林以鹿那時候剛交流回國, 怎麽可能會跟他搞上?上學期運動賽他們參賽,綁手綁腳,除了默契好點,感情什麽都沒見著!”

“就是,吹牛也不怕被雷劈!你跟你女朋友去的三星酒店靳博屹他瞧不上,花灑都不靈。”

穿著花格子短襯衫的男生嘿了聲,打開手機相冊,直接滑出證據,往中間一擱三男生看了看,瞪大眼睛:“臥槽,還真他媽是真的?牛逼!”

“可不是?林以鹿臉絕身材正,靳博屹天天坐她旁邊,就算不動心,下麵總會動一動。”花格子衫的男生抬手撥了撥頭發,邪笑著:“他們不是要進科研中心麽,壓力大難道不需要緩解緩解?生理緩解爽了,精神定足。”

“別黃,這裏可是清水地兒。”

“……”

肖介和衛進半解半不解,默默掏出手機看論壇。

靳博屹和林以鹿在圖書館這種公共場所接吻的視頻被傳瘋了,頂置第一條HOT帖就是,上傳時間還沒半個小時,就有差不多一萬多條評論了。

自帶熱度這兩人不去當明星都可惜了,就算是黑紅也會爆紅。

衛進看了幾分鍾,突然食之無味,放下筷子。

他突然也有些想不明白,這兩人到底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靳博屹沒提過,林以鹿這種性子的女生更不會往外說些什麽。

肖介低頭自顧自地吃著碗裏的粉,衛進戳他:“你不好奇?”

“剛開始有點,後麵沒有了。”

“什麽意思?”

肖介放下筷子,悠悠喝了口湯說:“很早之前就發現,所以不覺得奇怪。”

“什麽時候,上學期嗎?”

“比這更早。”肖介說:“高三那場機器人保送賽結束之後我們不是北禮的人在酒店聚餐嗎,我酒精過敏你是知道的,當時除了我,其餘的人都碰了酒,有些喝大了。博屹酒量好沒喝大,他靠在椅子盯林以鹿看了很久,那眼神太明顯了。”

“就這兒你就看出他喜歡她了?”衛進覺得離譜:“美女誰不愛看,我當時也看了好久好吧。”

“就這點確實是不能證明。”肖介笑了笑,沒往下說:“你仔細想想一起高中時的事你就知道了。”

衛進一頭霧水。

高中能發生什麽事,屹哥高中時那麽花心有過那麽多女朋友,哪會惦記上遠在淮京市的林以鹿。

.

櫻花樹下,林以鹿坐在石凳上,眼神直直地看著靳博屹。

靳博屹正倚在靠在旁邊路燈燈柱上,落日夕陽,漫天霞光成了他的背景。

他也看著她,唇邊掛著的笑意削弱了幾分淩厲銳氣的眉眼,眼下臥蠶飽滿,輕翹的眼尾慵懶性感,眼裏仿似躺著星河,閃著細細的光。

淺風吹過,他黑色的頭發輕輕浮動著。

靳博屹在她旁邊坐下,肩膀碰了碰她:“餓了沒?”

“你為什麽這麽做?”她不懂他。

“跟你沒玩夠。”

膝上的手指微微一動,林以鹿垂眸笑了笑,略微緊澀地說:“我不喜歡你。”

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也好像是說給自己的聽的。

靳博屹扯了扯嘴角,看向前方,眼裏閃著細碎的光:“一樣,我也不喜歡你。”

身體很涼很冷,林以鹿輕輕吸了下呼吸不暢的鼻子,起身往科技園停車場走去。

靳博屹跟她兩步遠的身後,掛了一個又一個電話,最後索性直接關機,把手機扔進書包裏。

一路上看他們的人不少,林以鹿走教學樓後麵的小道,夏風靜悄,隻能聽到兩道不同節奏的腳步聲。

靳博屹一言不發地跟她到停車場,在她上車前拽住了她,拉她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門把她塞進去,替她係好安全帶,順勢低頭在她的唇角親了一下。

“……”

這人找著機會就占她便宜!

林以鹿以為靳博屹是要帶他回家,沒想到帶她來了醫院,替她掛號,陪她就診。因為輸液要很長時間,靳博屹給肖介和衛進都發了信息,說他們今晚有事就不參與研題學習了。

“收到。”

“收到。”

兩人回複相當快,靳博屹滑出微信,點開外賣軟件,給她和自己點了份白粥。

林以鹿靠著椅背,右手乖乖地放在扶手上,藥水順著輸液管緩慢流動著。她是真的很不舒服,臉色蒼白又脆弱,多日失眠加熬夜,眼睛下方一片青灰色。

輸液室的木椅子坐的不舒服,靳博屹去找護士長,開了間單人病房,他舉著輸液袋扶林以鹿過去。

靳博屹讓她躺下,掛好輸液瓶後給她蓋上被子:“睡會兒吧。”

從小到大身邊都有人照顧她,不過那都是親人,林以鹿還是第一次由一個外人照顧的那麽體貼,而且這個人還是靳博屹,隻跟她交完了三天不到的前男友。

她多次認為他想玩她,可他的一些行為和看她的眼神不像是想玩她,而是喜歡她,喜歡了很久的那種。

都說眼神最能表達感情,他那雙桃花眼生的犯規,最是能讓人誤會,加上他的滲入骨子的教養,尊重女性,隻要是不越界、不牽扯到感情方麵,他能幫則幫。

如果說他真的是想玩玩她,那大可不必做到這麽貼心的層麵上來,他對感情不負責她是看在眼裏的。

林以鹿之前有猜想過,他交往那麽多女朋友是不是想緩解下壓力,或者想讓刺激溫凝不要迷戀癡情於他,這兩種猜想,後者最有可能。

當然,這隻是猜想,誰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靳博屹拿外賣回來,放到床頭櫃上:“現在吃還是待會兒吃?”

“我想睡覺。”林以鹿側身背對著他,背脊蜿蜒而下的蝴蝶骨凸起輪廓,如展翅蝶飛的羽翼:“你回去吧。”

“真想讓我走?”

“…趕緊走。”

“不舍得我就說,又不丟人。”

“……”

靳博屹撕開一張暖寶寶,掀開被子,手指調起她針織衫的下擺,林以鹿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你幹嘛。”

“你說呢。”

林以鹿視線落他手上一個派大星圖案的暖寶寶上,心下一暖,傲嬌似的緩緩轉過身。

懂得還挺多。

小腹後腰都貼上了,暖寶寶傳來源源不斷的溫熱,林以鹿覺得舒服了不少,唇角隱隱上揚。

靳博屹看見了,跟著笑,坐在床邊,指腹戳了戳她的臉蛋:“笨蛋。”

林以鹿別了下頭,抓著被子拉至頭頂,他越靠越近的氣息一下下催動著她心跳頻率,心坎像打翻了蜜糖罐,難以收拾的甜感在身體裏遊走,泛著無聲的悸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以鹿開始昏沉沉半睡著,期間靳博屹接了幾個人打來的電話,他在留下一張紙條,托護士多加照顧她些,就急匆匆走了。

十一點多,護士來拔針,手背上的刺痛讓林以鹿皺著眉頭醒來,護士跟她說:“你男朋友有事先走了,他給你留了紙條,你自己看看。”

“嗯,謝謝。”

林以鹿靠在床頭上,接過護士遞來的紙條。

確實是他寫的,他的字她認得。

—— 有事先走,待會兒來接你。

他說來接,卻沒有來。

信息沒有,來電通知沒有。

林以鹿垂下眼,盯著手機看了半個小時,熄屏放下,掀開被子下床,身體沒力氣,腦袋暈暈乎乎沒站住,踉蹌了下,坐在床邊緣。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林以鹿抬起頭,看到來人,眼底瞬間湧現失望,指尖也不經意緊了緊。

周簡之輕輕擰開門走進來,“你醒啦?”

“嗯,你怎麽來了。”林以鹿有氣無力地問。

“我哥讓我來接你。”周簡之在她旁邊坐下,抬手摸了下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還有一點點燒呢。”

林以鹿擰開礦泉水喝了口:“你哥呢?”

“……額。”周簡之哈哈笑了兩聲,隨口扯道:“我哥他、他,酒吧遇到點麻煩,他去處理了,忙的很。”

林以鹿皺了皺眉,她好像聽許輕寧提起過,靳博屹有一家酒吧,叫MOOM。酒吧規模大,就在學校附近,挺出名的,她沒去過,沒這時間。

病房裏陷入了短暫沉默,周簡之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那件事,隻能扯開話題,問她想問的幾個問題:“你跟我哥是玩玩而已,還是來真的?”

不知道。

不是玩玩,也沒來真。

林以鹿陷入了理不清的思緒囹圄,相處了這麽久自然會有一些情義。

放以前,這種普通的隊友相處,她拎的清,做事會掌握好分寸,是不會糾纏一絲感情進去。

現在,像靳博屹說的那樣,親都親過了,她不否認她有感覺,也喜歡這種感覺。

可一旦陷入了這種狀態,會引起很多麻煩不說,還會牽扯到家裏。這不是兩個人的事情,靳博屹他明明知道,可他還是這麽做了。

就算周簡之不明說,林以鹿也能猜得到,所謂的麻煩,就是溫凝家吧。

事實確實如此。

溫凝看到學校論壇的帖子幾乎要氣瘋,哭著喊著讓溫母打電話把他叫回來。

靳博屹不接電話,溫母隻好打電話給周禾,周禾態度很敷衍,溫母聽出來了:“禾姐,我姐姐她近日精神狀態不太好……”

話點到此,周禾靜默須臾,淡淡開口:“我會讓博屹回電話的。楊清,當年的事我勸你別再提,鬧難看了,那就不單是孩子們的事了。”

溫凝沒聽懂,溫母掛完電話後,她含著淚花問:“姨媽怎麽了?當年的事又是什麽事?”

“小孩子別問那麽多。”溫母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淚:“別哭,我家凝凝一定會如願嫁進靳家,嫁給喜歡的人。”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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