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折騰了一夜的範銘還是堅持爬了起來,而腦袋還是昏沉沉的,而莫惜容還在**躺著,一絲也動彈不了,實在是昨夜太過瘋狂,香雪也依舊同往常一樣,早早的就準備好了熱水、早飯伺候著他上縣學,隻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丫頭臉總是紅紅的,不敢正眼瞧他,這讓範銘忍不住起了調笑之心,乘著她不注意的當兒將她壓在了角落裏,“丫頭,昨晚上是不是在聽牆角來著?”

“還用得著聽牆角麽,這麽大的聲響我蒙著被窩都能聽得見。”香雪的眼睛始終不敢正視他,臉上更是羞紅不已,言語中更是略帶著酸味。

“昨天晚上夫人還念叨你來著呢!”範銘的眼中帶著一絲調笑的味道。

“嗯!”香雪驚奇的抬頭望著他,滿臉的純真,“夫人念叨我做啥,在那個時候……”正想說下去又發現不對,臉頰一片羞紅。

“夫人說她不行了,讓你來替哩!”

“壞人!”香雪嬌羞不堪,一把將他推開,小鹿一般跑了開來,範銘莞爾一笑,心中卻是無比的充實,他能夠感受到兩個女人心中濃濃的情意,或許是這個時代女人實在是太缺少關愛,隻要一些些的付出就能夠換來如雨般的柔情相報。

男女相處,濃情蜜意固然動人,那種不經意的小情趣也格外令人回味,經過了這麽久的相處,他驀然發現從前那種隔在他們之間的某種階級差異陡然間消失不見,在接下來三人在臥房中吃早飯的過程中,他與莫惜容,或是香雪之間的眼神交流都顯得自然了許多,尤其是莫惜容,望向範銘的每一眼、每一個笑容中都流露出自然的笑意,這自然的笑意其中當然包含著那濃濃的情意。

家和萬事興,有了這麽一個和諧的家庭,有兩個對自己如此全心全意的女人在背後支持著,範銘隻覺得自己讀書的動力愈發強勁了起來,當天聽課的效率仿佛也是格外的好,以前要思忖一番的語句此時仿佛不需要一點停頓,毫無滯澀之感,連範銘自己都感到驚奇。

四節課上完,範銘正同陳如實和馮山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往外走,卻見有一個齋仆(縣學雜役)朝他走了過來,說學正大人有事找,沒多想範銘也就跟著齋仆去了趟學正哪兒。

等範銘從孫學正的公事房出來,發現陳如實同馮山兩人正在外麵等著他,一見到他出來就迫不及待的圍了上來,“老範,學正大人找你啥事,快跟兄弟說說!”

“我也不知道。”見兩人咋咋呼呼的,範銘趕忙拉著兩人往外走去,“學正大人說要召集縣學齋長以及各齋齋諭去商討事情。”

“哦!”陳如實一聽興致愈發的高了起來,“莫不是有好事來了,老範,今次可要請吃酒啊!”陳如實忍不住興奮得摟住了他的肩膀。

“哪兒來的那麽多好事!”範銘將他的手從肩膀上拉了下來,“或許也就是一些苦差事罷了,

陳如實想想也對,一般好事都是事先預定好了的,而齋諭之類的通常都會被安排做

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當下也就沒了再探問下去的興趣,這麽久沒見來找他,估計也沒什麽好事。

三人一分開,範銘三步趕成兩步溜到了家中,也不知道怎麽的,他的心裏一想到莫惜容這婦人昨晚的瘋狂心裏就癢癢的,不得不說這事兒確實有些上癮,或者說是食髓知味。

又腳下在溜達,但腦子裏卻沒有停下來,始終在想著這次學正大人召集自己這眾人去縣衙做什麽。

他幾乎可以肯定不會是縣學中的事,因為縣學中的事也不需要到縣衙去商議這麽隆重,隻有一個可能,就是知縣大人要召見,莫非是舊事重提,商幫繞道之事?這麽一想範銘的心中豁然開朗了起來,知縣大人來楚丘縣的時間不上,也沒有心腹之人,所以才要借助外人,或許這次是個出頭的好機會。

埔一回到住處,莫惜容就笑吟吟的迎了上來,服侍著他梳洗並清理了一身的塵埃,憬然如等待丈夫回來的妻子一般,以前這些事情都是香雪做的,她回來了之後自然是輪不到其他人動手,這象征著一個家的女主人的地位。

飯菜也原本是就準備好的,範銘一回家就開始下鍋,等他身上拾掇好,這飯菜也就端上了桌子,這一頓更是格外的豐盛,其實往日莫惜容沒來的時候夥食就已經很不錯了,比起以前在清河鄉的時候簡直是天上地下之區別,這兩個月下來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胖了不少,而且愈發的白淨,這好吃好住的,還有人伺候著他身上的壓力愈發的大了起來,甚至比以前為吃穿發愁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吃完飯,範銘在臥房中小憩了一會,而莫惜容則要出去張羅鋪子裏的事,這些天正是鋪子開張的重要時刻,本來範銘要去幫忙,但有許多的事情非要莫惜容親自出麵不可,他去了反而幫不到什麽忙,也就幹脆待在家中專心的思量下午去縣衙的事情,他有預感這一定是件大事。

難得有閑暇下來,範銘在城中逛了一會,欣賞這盎然的春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快到申時,就起身往縣衙的方向走去,這個時辰也正是縣衙辦公的時候,縣府周圍來往的人員也顯得多了起來。

楚丘縣衙坐落在這楚丘府最為繁華之處,不同於縣學的清靜,這縣衙進進出出的各色人為數不少,在眾人矚目之下進入縣衙,也讓範銘稍稍的生出一種榮耀感,畢竟當官的,在普通民眾的眼裏那就是相當於敬畏的存在。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進縣衙了,前些時日他就來過一次,那次是幫孫學正給王知縣送一份文稿,因此對縣衙也不是太過陌生,繞過縣衙中的公堂往後麵的二進院落走去,這裏麵才是文職人員辦公的公事廳。

在剛要踏進公事廳的院落之時,範銘驀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站到了正房的門口,不是別人,正是沈文倫、王稼軒等四三個縣學學子,也是前些日子被任命為齋長同齋諭的幾位學子,他這才記起自己仿佛也有個齋諭的身份。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平日不修邊幅的沈文倫

今日明顯的是有了一番精心打扮,那白色的錦袍顯得一塵不染,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上麵係了一方時下流行的東坡巾,顯得風流倜儻。

“看你辦的這事,都瞎了麽,白養你們了。”範銘正想湊過去,就聽到旁邊的廂房裏傳出了一聲喝罵聲,然而周圍的眾人都裝作沒聽到一般,各自都低著頭加緊了腳步,仿佛生怕沾染到什麽似的,就連沈文倫同王稼軒幾個學子也好像得了什麽知會,隻作什麽也沒聽到。

這愈發讓他感到奇怪起來,最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探頭往裏麵瞧了一眼,看到兩個押司模樣的吏員正襟危坐的跪在了地上,在他們前麵的是一個穿著八品官服的官員,這人年約四旬,頭發卻是花白了一半,身子骨看起來極為壯碩,最為奇怪的是袖子卻挽了起來,成一副武夫的打扮,正鐵青著臉嗬斥著他們,“兩個破落戶,老子讓你們去宋州聯絡商幫,你們兩個給老子鑽到了婊子窩裏,還編些瞎話來哄騙老子,當我真是瞎了不成。”

看著那官人破口大罵,範銘不由得有些驚詫,縣衙乃朝廷威儀所在,怎會有如此粗鄙之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八品官員。

忍住心頭的好奇,低著頭朝沈文倫等幾個縣學學子走去,對身後的斥罵身隻當視若無物,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前些日子他還特地將縣府中的情況摸了一遍,對大宋的地方官製也有了一些了解,朝廷最重品階,夠資格穿官服的,也隻有四個人,楚丘縣為南京應天府畿縣,因此縣尊王知縣為正八品,縣尉為正九品,因此從八品有兩人,縣丞和主簿,這樣想來這粗暴之人也就是卜縣丞同謝主簿其中一人了。

這幾個學子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到來,相比起沈文倫的冷漠,王稼軒則親熱的跟他打著招呼,仿佛瞬時間就成了什麽遠方表親一般,範銘平日也沒和這幾個有什麽來往,這時也忍不住問道:“今日可是縣尊大人召我們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猜的!”範銘心中頓時有了底,這次王知縣召集他們恐怕不但與這商幫之事有關,還跟這火爆官人有關,又試探著的問身旁的王稼軒道:“可是卜縣丞的關係?”

王稼軒好像要重新審視他一般盯著他的臉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來從前還真小瞧了你啊,這都知道。”隨即又輕歎了一聲,“還不是為了宋州商幫之事麽,自打前些年出了那檔子事之後,宋州商幫寧願繞道也不打楚丘過,賦稅兩年都收不上來,入不敷出,縣尊大人著急,卜縣丞更是心急上火,那兩個吏員也是活該,正臨兩位大人心煩惱火之際還打馬虎眼,換作是我也要發飆了。”

“說的倒也是,要說卜縣丞平常的脾氣倒也溫和,不輕易責罵屬下,這次真是被商幫之事惹急了,好像這商幫之事當時就是卜縣丞經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