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淒慘的老哇聲
麻裏走到大牛身邊，說：“鐵，真是鐵，心腸是鐵，女人被殺，沒說一句話！”他去看大牛的臉。突然，隻聽到“吐”的一聲，大牛張開嘴，一口鮮血，向麻裏的臉吐了過來，麻裏躲避不及，被吐個正著。麻裏隻覺臉上沾滿了粘稠的血漿，而且有硬硬的東西隨著血漿向下流。麻裏用手一抓，是兩顆硬東西。他拿到眼前，睜開眼一看，竟然是大牛的兩顆牙齒。原來，大牛一直在緊咬著牙，竟然將兩顆牙咬了出來。
麻裏沒有發怒，反而豎起大拇指，說：“硬漢！硬漢子！”麻裏將海島叫了過來，吩咐他給大牛和黃鐵包紮，黃鐵掙紮著，不讓包紮，並且嘴裏罵道：“日本豬!日本豬啊！”麻裏問張根本黃鐵在說什麽，張根本說：“他在感謝你們。”其餘的日本豬都笑了起來。麻裏不相信，他說：“張，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他在罵我們，你看他的樣子。”張根本說：“他表達的感情的方式就是那樣的。”麻裏依然將信將疑。
大牛說：“黃鐵，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讓他包紮，我們還要複仇。”黃鐵不滿地說：“大牛，你看著我姐姐被這幫豬殺死，你一點都不傷心，虧我姐姐平時那樣真心待你。你又要我接受日本豬的包紮，你想像那個張根本一樣去當漢奸嗎？”大牛咬緊牙，沒有說一句話。
張根本走過來對黃鐵說：“黃兄弟，你姐夫說得對，好死不如賴活著。”
“呸！”黃鐵一口痰向張根本的臉吐了過去，張根本一躲閃，那口痰落到了他胸前的衣服上。張根本又說：“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麻裏和其他日本豬見後全都獰笑起來。
海島就給大牛包紮好，再過去想給黃鐵包紮，黃鐵伸出腳向海島踢去，海島忙躲閃開了。海島用疑惑的眼光看了黃鐵一眼，就走開了。
於是帶著他的士兵，離開了黃家。說來也怪，黃鐵的傷口流了一陣血後，就自動地止了血。
院子裏又歸於安靜，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西邊的山頂的落日已經隻剩下半張臉，她微微地笑著，好像在嘲笑著人間所發生的悲劇。不過，她的心是沉痛的，你看，她發出那血紅的光，就是她情感的外泄。院子裏也被她塗抹上了一層血色。
這時，院子的上空又傳來“哇！”“哇”的老哇的叫聲，這叫聲將院子裏的悲劇氣氛推向了頂峰。
等麻裏帶著他的隊伍走了之後，冬梅才傷心地從牆壁的櫃子裏走了出來，剛才的一切她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裏，痛在心裏。要不是他在學校受過專門的對付日本豬的*的訓練，她也會衝出去拚命的。她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看到滿地的屍體，反而沒有流淚，她的眼淚早就在櫃子裏流幹了。
“哇！”“哇！”“哇！”“哇！”那兩隻老哇在天空中叫的更加淒慘了。冬梅走到雪蓮的半截身體麵前，跪了下去，咬著牙說：“嫂子，你放心去吧，我向你發誓，大哥和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說完，擦幹了眼淚，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冬梅很清醒，現在她要複仇！可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她拿什麽去複仇？她所麵對的是一個強大的日本豬帝國，而我們的國家太落後，太軟弱了!且不去想哪些吧，現在擺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將大哥和黃鐵救出來。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她終於想起了一個人，於是就毫不猶豫地向西麵的天子山走去。
大牛和黃鐵被日本豬捆綁著，押解著向武岡城裏的方向走。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一座小山下。大牛抬頭一看，小山上麵就是望雲寺。小山的下麵到處都是日本人。麻裏押解著大牛和黃鐵向山上走去。進山的路上衛兵重重，可見山上是日本豬的大本營。終於來到寺門前，廟門高大雄偉，那些矮小的日本豬在如此氣派的廟門下，仿佛是一群螞蟻。
大牛和黃鐵被帶到最裏麵的一間小房子裏。房子裏坐著一個更加矮小的日本豬，麻裏想上前去打招呼，不料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合田，突然衝到了他前麵，對那個坐著的日本豬說：“關坤將軍，你要的兩個人我已經給你帶到了。不過，被麻裏隊長打傷了。”
原來這個家夥就是芷江會戰日本左路軍的副總指揮關坤。關坤也是日本皇族，少將軍銜，四十來歲，個子不足一米五，卻胖得出奇。滿臉橫肉、頭圓得像個球。肚子突出，像懷了十個孩子的孕婦，一雙螺旋腿，立在地上，仿佛兩個釘錘，黃鐵看了一眼關坤，就像是四個肉球組成的人。頭上一個小肉球，中間一個大肉球，下麵由兩個肉球支掌。
黃鐵早就聽說日本人矮，可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古怪的動物。一看之下，立刻露出鄙視的神色。
關坤卻並沒有關注黃鐵，他來到大牛麵前，仰頭看著大牛。
大牛仰著頭，沒有注意眼前這個矮小的肉球。關坤有點不滿，對著大牛吼了一聲，大牛沒有聽懂。另外一個中國人立即走過來，對大牛說：“喂，小子，皇軍關坤少將親自審問你，你應該感到榮幸，你別用這種態度，否則會有你的好果子吃！”
大牛一看，發現了這個說話的人，不覺吃了一驚：這個人這麽這麽像他們銃隊的孫後水？難道他是孫後水的什麽人？
那人說完，扶了扶高度近視的眼鏡，死魚似的眼睛露出一點點白光，然後接著說：“告訴你，我是關坤少將的翻譯官孫後土，我最看不慣你們中國人的這種態度。”
他叫孫後土？孫後土，孫後水，難道他們是兩弟兄？可是，大牛從來沒有聽後水說起過他有一個什麽兄弟。
黃鐵看後，忍不住說道：“你認識孫後水嗎？”
孫後土沒有理睬黃鐵，黃鐵便罵道：“難道你也是日本豬？”
孫後土回過頭來，批了黃鐵兩個嘴巴，惡狠狠地說：“不許你這樣稱呼皇軍！你們中國人才是豬，我是中國人，但我為我是中國人感到恥辱。”這時，張根本說：“張翻譯官，關坤少將還等著你翻譯呢。”黃鐵，孫後土、張根本之間的對話，日本豬根本聽不懂，就連那個中國通麻裏，也隻聽懂個別詞句，因為他們用武岡土語對話。
看到這樣的情況，大牛就知道孫後土是死心塌地地為日本人賣命的，他不可能幫上什麽忙。因而大牛沒有理睬他，隻是昂著頭。
孫後土瞪了張根本一眼，才回過頭來對大牛說：“小子，關坤少將問你，你弟弟王征宙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