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誌仁從小妹的別墅中離去的同時。

中海,1號首長的辦公室內。

唐建國翹著二郎腿和1號首長並排而坐,兩人麵色都顯得有些凝重。

“建國,是成是敗可就看現在了。”1號首長語重心長的道。

唐建國點了點頭道:“是啊,於保宗出事,這肯定會引起王家的警惕,現在就要看我們的運氣了,看看王家是不是會察覺到什麽。”

“於保宗那邊情況怎麽樣?”

“到目前為止他還是不肯開口,不過請首長放心我想他堅持不了多久的。於保宗這個人很顧家,他為了他的兒子和夫人我想他也會積極配合我們工作的。”唐建國道。

1號首長起身將手背在身後,眉頭緊鎖來到窗邊望著外麵。

辦公室中一時間顯得有些沉默,隻剩下了香煙燃燒的聲音。

許久之後,1號首長轉過頭麵色嚴肅的望著唐建國道:“建國,我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等待,我們必須要趕在王家察覺問題之前盡快將事情辦成鐵案!一旦王家察覺,那會很麻煩啊。”

“首長的意思是?”唐建國望著1號首長問。

“給於保宗施加壓力,務必要在三天內讓他開口!找到突破口之後全力追查,七天之內我要鐵一般的證據擺在我的桌麵上!”

唐建國聞言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煙頭熄滅,起身道:“我明白了,請首長放下,我保證完成這個任務!”

1號首長衝唐建國伸出手,兩手相握他輕輕的拍了拍唐建國的手背道:“難為你了。”

“嗬嗬,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唐建國笑著搖了搖頭。

離開首長辦公室後,唐建國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轉而化為一臉的凝重之色。

三天之內讓於保宗開口,七天之內要找到切實的證據並且還是要足夠搬倒那位的證據,說實話這在唐建國看來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他沒有其他選擇,他很清楚首長在擔心著什麽。

王家的人不是白癡,於保宗突然被拿下,就算王家的人一開始會想到別的方麵去不會想到是有人想要對他們下手,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這時間拖得長了王家的人是否會察覺什麽。

一旦王家的人察覺到了什麽,那他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王家的人在華夏軍方聲威頗盛,王誌仁更是京都軍區的司令員,他在京都軍區任職多年這裏早已被他打造的如同鐵桶一般。

倘若逼急了王家讓他們狗急跳牆,那誰也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1號首長不敢賭,唐建國也不敢賭,因此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的拿下於保宗從他口中套出些許對王家不利的線索,然後順著線索迅速追查找到足以搬倒那位的切實證據,以雷霆之勢在王家人做出反應之前將他們拿下,這樣才能確保大局的穩定,才能確保不會出事。

可是說的簡單做起來難啊,以王家那位的身份,一般的罪狀可根本不足以將他拉下馬。

此刻唐建國還真是很發愁,不光是此刻,確切的說是自從接手這個燙手的山芋起他就一直在發愁要怎麽去做。

這種事情每一步都得考慮許久才能踏出去,稍有差池就可能打草驚蛇引起天大的麻煩!

起初在莫少坤打電話告訴唐建國於保宗的事情時,唐建國其實並不打算拿於保宗開刀。

畢竟於保宗是那位的妹夫,對他開刀想要不引起王家的注意都難。

但在考慮之後唐建國還是決定這麽做了,因為他實在是等不起啊!

反腐行動這才開始不到一個月,目前被拉下馬的省部級高官就已經達到七八位之多,正廳級的幹部多達數十位,至於那些處級、科級的幹部就更是多不勝數了。

這還僅僅隻是目前已經基本坐實罪證的,還有更多的官員還在接受調查!

唐建國的壓力很大,每一個省部級官員背後都有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這些人背後的關係網交織起來那可是很恐怖的。作為這次反腐行動的倡導者和操控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多少人記恨上了。

雖然這次的反腐行動讓他的群眾基礎更加厚實,更是得到了唐青天的美名,可唐建國知道倘若在繼續下去在將更多的人牽連進來,那不管他的群眾基礎有多少他以及老唐家也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就算這些人現在不敢對他怎樣,可等他退休之後,那麽這些人一定會報複老唐家!

這絕對不是唐建國願意看到的結果,他之所主動請纓接過這個燙手的山芋隻是為了在退休之前發揮最後的餘熱,給老唐家盡可能的多爭取一些資源確保老唐家的長盛不衰,因此他不怕得罪人,可問題是什麽事都有個限度,一旦得罪的人太多那再高的群眾基礎也保不了老唐家!

所以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在更多高官被牽連出來,在吸引更多的仇恨之前盡可能的快速解決這件事情。

隻要解決了這件事那他唐建國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這也是唐建國最終決定冒險對於保宗下手的原因,畢竟於保宗是那位的妹夫,他多多少少肯定會知道一些關於自己大舅哥的事情,而這就是唐建國要的線索。

悄然歎息一聲,唐建國離開辦公區後直接上了等在門口的專車。

“書記,直接回家嗎?”前排的司機問。

唐建國抬腕看了看時間,然後道:“去辦公室。”

“還回辦公室啊,這馬上就下班了。”司機道。

他是唐建國的老司機了,跟著唐建國足足有十年了,要是換個人可還真不敢在唐建國麵前這麽說。

唐建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道:“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啊。”

“書記,或許我不該說,但我覺著您真應該休息休息了,您看看這段時間您都忙成什麽樣子了?白頭發都多了很多。”司機輕歎一聲有些唏噓道。

唐建國苦笑道:“事情沒做完怎麽能休息?開車吧。”

司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搖頭歎息發動了汽車。

二十多分鍾後,唐建國回到了辦公室。

盡管此刻按照正常時間已經下班了,但是中紀委辦公樓內卻依舊是熱火朝天。

很多人眼睛通紅不停的打著哈欠看著資料。

這段時間不光是唐建國辛苦,他手下的這些人也均是開足了馬力連軸轉。

畢竟這次的反腐風暴來的太猛,涉及到的幹部太多。

“唐書記。”

“書記好。”

“……”

見到唐建國回來,大家夥兒均是起身衝他問好。

唐建國盡管已經很疲憊了,但麵上任然掛著和善的笑容衝大家擺了擺手道:“坐坐坐,不用客氣。”

頓了頓,他停下腳步望著大家道:“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不過越是辛苦我們應該越能體會到自己的失職啊,要是平時我們的工作在認真一些,在努力一些,那這次反腐怎麽會出現這麽多的問題呢?說到底這都是因為我們平時的工作沒有做到位,我們身為紀檢工作者,如果連自己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好,那我們還有什麽資格坐在這裏?”

眾人均是沉默。

唐建國繼續道:“同誌們,我希望大家能記住我今天講的話,從這次的反腐行動中我想大家也看出了民眾的心聲,我希望以後大家能再接再厲爭取在平時就做好對黨員幹部的監督工作,這樣大家以後也就不用這麽加班了嘛,有這時間多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多好啊?”

原本還很嚴肅的氣氛因為唐建國後麵的這句話有所轉變,大家均是嗬嗬笑了起來。

唐建國臉上也露出一抹淡笑,轉頭衝秘書道:“通知食堂那邊,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在準備餐點的時候多準備些營養餐給大家補充補充,還要確保熬夜加班的同誌肚子餓了也有飯吃。”

“是,書記。”秘書點頭應道。

“大家繼續工作吧。”說完唐建國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秘書走了進來幫唐建國泡了杯茶低聲道:“書記,剛才您去見首長的時候杜主任來過電話。”

唐建國聞言抬起頭道:“有沒有說些什麽?”

秘書搖了搖頭道:“沒有,他聽說您不在就說稍後再打給您。”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唐建國點了點頭。

待秘書離開後,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遠在安平的杜澤源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邊傳來杜澤源的聲音:“書記。”

“小杜啊,你們那邊的工作有沒有什麽進展?”唐建國問,他多希望杜澤源能告訴他於保宗已經開口了。

“書記,我們這邊遇到了點麻煩。”杜澤源道。

唐建國聞言眉頭一皺道:“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從昨天開始文斌同誌對於保宗進行了突擊審查,但是於保宗很硬啊,怎麽都不肯開口。在今天下午的審訊中,於保宗突然心髒病發作目前已經被送到了中安省軍區醫院。”

‘啪!’

唐建國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麵色鐵青的站起身道:“怎麽會這樣?!他現在情況怎麽樣?”

電話那邊的杜澤源輕歎一聲道:“於保宗本來就有心髒病史,可能是這幾天刺激太大……”

“我問你他現在情況怎麽樣?!”唐建國很不客氣的打斷杜澤源的話。

他已經隱隱猜到了於保宗為何會心髒病突發,邵文斌負責審訊於保宗,為了讓他開口肯定會給他用些手段,比如說最常見的熬人,所謂的熬人就是接連不斷的審訊不讓受審者休息也不讓受審者睡覺,在強大的精神壓力下擊潰受審者的意誌和心裏防線讓其開口。

於保宗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又有心髒病史,被這麽折騰那犯病也是正常的。

現在唐建國最關心的就是於保宗的情況如何,他可是剛剛給1號首長立了軍令狀七天之內見結果。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於保宗要是出了問題那這事兒可就難辦了。

“現在於保宗還在搶救之中,醫生說他的情況很不好,我給您打電話是想請示一下要不要聯係他的家屬,萬一他要是沒挺過去那……”

唐建國麵色異常的難看,握著話筒的手也將話筒捏的吱吱作響。

這個時候通知於保宗的家屬那會有什麽後果?王家會不會以紀委刑訊逼供為借口攻擊自己?唐建國現在可沒功夫和王家的人扯皮。而且邵文斌審了於保宗一天多,於保宗肯定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目的是王家!

如果這個時候通知了於保宗的家屬,萬一要是於保宗醒了將這些事說出去那可就完了。

但如果不通知,那麽一旦於保宗真的出了事那可就是他們紀委的責任了,到時候王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

到底該怎麽辦?唐建國麵色陰晴不定心中也滿是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