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了汽車束縛的燕神武,爆發出來的戰鬥力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如同一團黑影,滴溜溜的圍著瘋狂亂開的汽車打著轉。以至於杜月笙都不敢開車了,生怕碾壓到他。

一聲接一聲的槍響從燕神武手中響起,對方的火力迅速被壓製。然後燕神武大吼一聲:“停車!”,杜月笙猛踩刹車。汽車猛然刹住!巨大的慣性衝擊讓杜月笙感覺一陣氣血上湧。然後,燕神武伏在車底,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四周。隻要對方再開一槍,他就能確定出對方的方位。然後,無聲無息的奪命飛鏢,立刻就會要了對方的命!

一枚黑色的玩意兒被拋了過來,那是一顆手雷!燕神武的動作遠比對方更快,他一槍射向手雷,動作快的讓人看不清楚。然後他看也不看那顆手雷,左手甩出一柄飛鏢,一聲悶響從遠處傳出,攻擊的對方再也沒了聲息。而那顆手雷,也在此時轟然爆炸。

“這小子,是人是鬼?!”,王亞樵心中的驚駭難以形容。然後,更多的手雷被拋了過來。燕神武雙眼瞳孔驟然收縮,槍在這時候已經顯得有些遲鈍了,他拋掉手槍,雙手捏住六把飛鏢,然後揮灑而出。六顆手雷,被他的六把飛鏢全部打中。燕神武的手勁極大,那六顆手雷受到如此強力的碰撞,全部在半空爆炸。

這一招絢爛到了極致,王亞樵激動無比:“高手,超乎想象的高手啊!”。杜月笙使勁捅了他一下:“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趕緊下車,以防不測!”,王亞樵如夢方醒,立刻打開車門,跳了下去。杜月笙也跟著下去。兩人的手上,已經多了兩把槍。

“我們被包圍了。”,燕神武冷靜地報告著這個消息。杜月笙心中大惑不解,不對啊,按照自己的猜測,戴笠應該不會要了自己的命。可是看剛才的攻勢,對方明明就是想要殺死自己。難道說,自己判斷失誤?難道,戴笠和蔣介石,連這點顧忌都要放下?這樣跟瘋狗似的咬自己,可不像是他們兩人平時的作風啊。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在遠處交錯著,一個聲音開始喊話:“杜月笙,你給我聽好了。趕緊拋下手中的槍投降,否則的話,爺們的子彈可不長眼睛。我勸你——”,他一句話沒說完,燕神武雙眼一冷,一把飛鏢從他手上射了出去。隻聽咄的一聲,明顯是射在了樹上。

“狡猾的家夥。”,燕神武冷笑一聲。那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燕神武先生是吧?你的飛鏢絕技,在下是不敢領教的。我隻是一個閑散人員,您犯不著為了我浪費您的飛鏢。”

杜月笙拍了拍王亞樵:“身上帶炸藥了嗎?這次我們大概得硬闖了。”,王亞樵搖了搖頭:“有倒是有,可是不多。咱們的大部分裝備,都遺留在原來的車上了。”

喊話還在繼續:“杜月笙,你跑不了的。實話告訴你,我這邊有整整幾十號的人。而且,這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忠勇之士。你們現在落了單,不想死的話——”

“這些人怎麽如此囉嗦?”,杜月笙心中愈加不解。戴笠不是個囉嗦的人,所以他的手下也受了感染,絕不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廢話連篇。難道說,這不是戴笠的人?他被自己心中這個想法震驚住了。可是,除此之外,他實在沒有別的理由解釋。

“神武,想辦法跟他們拖一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的援軍很快就會到來。”,杜月笙沉聲告訴燕神武。燕神武訝異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援軍?難道是劉傳青的人?不對,他們是秘密出走的,劉傳青的人不可能知道他們在這兒。那月笙為什麽如此斬釘截鐵的說會有援軍?

不管了!既然月笙說有援軍,那就一定有援軍!燕神武揚起手中的槍:“烏龜們,你們怎麽知道小爺的飛鏢的?”

果然,那個喊話的又開始羅嗦起來。杜月笙靜靜的聽著兩人的對話,試圖從對方的話裏麵摳出一點一滴的有用信息。這時,一個焦躁的聲音響起:“別廢話了,趕緊動手殺了他!”

杜月笙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聽到這個聲音,那張讓他憎惡無比的胖臉又在他腦海裏麵清晰起來。怎麽會是他?杜月笙正在錯愕,猛聽得周圍槍聲大作:“瞎了你們的狗眼,軍統保護的人,也是你們能打主意的?”

杜月笙微微一笑:“我猜得不錯,戴笠果然不敢讓我死在南京這裏。”,說到這裏他拍了拍燕神武和王亞樵:“衝!想辦法衝出去!不要跟他們兩方的任何一方產生對話,直接用雷霆手段,殺出一條血路,然後逃走!”

兩人從地上彈身而起,護衛在杜月笙身邊向外急衝。另外那兩撥人也交上了手,情勢一時間變得混亂無比。一槍流彈打在了杜月笙的腿上,燕神武穩穩的扶住他。王亞樵也紅了眼,他情知生死在此一舉,怎能不拚命?這混亂的局麵,正是他發揮本領的絕好時機。

燕神武和王亞樵這兩大高手,緊緊護衛著杜月笙,在這混亂之中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杜月笙忍著腿上的傷,努力的幫他們倆估算出一條最快速的突圍路線。他的眼睛沒有閑著,一直在搜尋著一個目標。終於,在一眾奮力殊死戰鬥的人群中,他找到了那個躲躲藏藏,企圖借此獲得平安的肥胖身影。

“殺了他,這人不能留!”,杜月笙指了指那個身影。王亞樵回手就是一槍。他的槍法精準無比,一槍就爆開了那人的後腦勺。然後,一張胖臉倒著展現在三人麵前,死不瞑目。

“快走!”,杜月笙招呼一聲,三人繼續突圍。那一方神秘的勢力,已經被軍統打紅了眼。他們想截住並且殺死杜月笙。可是,軍統的火力實在太猛烈。這裏是南京,是民國首府。在這裏,軍統已經發展的相當成熟。而且,他們的手中武器,遠比這群人要精良得多。一來二去,這股身份來曆不明的勢力,在迅速的被剿滅著,根本無暇顧及杜月笙。

杜月笙三人勉強突圍而出,天幸,他們在人群的遠處找到了車。這輛不知道是哪一方勢力留下來的車,給了他們生還的希望。兩人把杜月笙架上車,然後依次鑽了進去。杜月笙按住自己的傷口吩咐:“不要回上海灘,也不要往回開,就在這遠郊專找偏僻的地方鑽。”

燕神武猛踩油門,汽車狂奔而去。王亞樵皺起眉頭:“這是一群什麽人?我本以為是國民黨的人。可是軍統又在剿滅他們,這就讓我猜不透了。”

“神武,那個胖子,你還記得吧?”,杜月笙口中的胖子,指的就是那個被王亞樵一槍打爆了後腦勺的人。

燕神武點一點頭:“孫平,很久以前咱們見過。那一次,咱們剛剛打敗了神機營。沒想到,這家夥又在這裏出現了。”

杜月笙歎一口氣:“這樣一來,這股勢力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嘿,想不到會是他們,我真是沒想到!”

“日本人?”,燕神武也想到了這一點:“怎麽會是他們?他們是怎麽知道我們來南京的?還有,我們見蔣介石,跟他們毫無關係,他們為什麽要對咱們趕盡殺絕?”

“當然有好處。”,杜月笙沉吟道:“別忘了,我是為青幫所有的兄弟才冒死走這一趟的。若是我死在南京,咱上海灘的青幫還不得反了天?到時候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國民政府,嘿,上海灘天下大亂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那時候,他們就可以趁亂幹一些相應的勾當。”,說到這裏他又沉思起來:“隻不過,他們是怎麽得到我們的行蹤路線的,這確實是個謎。我本想抓來孫平問個明白,可當時的狀況,根本不適合這樣做。”

“接下來咱們怎麽辦?”,燕神武問杜月笙。

杜月笙歎一口氣:“咱們先躲幾天,通往上海灘的路上,一定還埋伏著其餘的日本人。我們要等,等到軍統給我們清理了這些路障才能走。”

他們這一耽誤,就是整整七天的時間。幸虧燕神武和王亞樵出於職業習慣,身上都帶著專治外傷的紗布和手術刀線以及抗生素。所以,盡管在野外,杜月笙的槍傷也得到了治療。這一次南京之行,真正的危險不在總統府而在回去的路上,不是來自國民黨而是來自日本人,這是他們都是料未及的。

重新回到上海灘,已經是七天後的事情。杜月笙三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經髒亂不堪。要不是他們還開著一輛車,絕對會被當做流浪漢。剛一進入上海灘,杜月笙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個衣服店換身幹淨的衣服,然後洗個澡,好好舒服一下。

王亞樵去打電話聯係杜月笙的手下,以及他的手下,找人來接應他們。而杜月笙,則由燕神武陪同,去換衣服。進入服裝店,他們正在試衣。猛聽得店老板跟另外一個同樣做生意的人閑聊:“老王啊,煙土缺貨算什麽事兒?不但你,整個上海灘的煙土都缺了貨。沒聽人說嗎?缺了大煙,去找青幫啊。”

“唉,我怕人家不理睬我啊。”,對方垂頭喪氣:“杜先生的三鑫公司,大煙土堆成了山,這我們都是知道的。這幾天找他訂貨的人擠破了杜宅的大門,他們當然優先考慮大主顧,怎麽會顧我?”

“說起來呢,真是想不到。”,那店老板搖頭晃腦的感歎:“青幫杜先生,是出了名的不販運煙土。可沒想到,這次竟然有這麽大的手筆,一下子就弄了這麽多,他這是要壟斷煙土市場啊。唉,按理說,這麽大的鴉片販子,算得上禍國殃民了。我聽說,杜先生死在外麵了。有可能呀,這單生意就是他死後,他的手下打著他的旗號私自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