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死馬當活馬醫

兩人中惠兒的傷勢輕些,隻是那槍在刺穿他的胳膊時,可能傷到了血管,所以才一直血流不止,導致他如今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了昏迷,不過看吳甲的樣子,對惠兒的傷勢還是很有把握的。畢竟惠兒這傷,跟那些在戰場上被刀劍砍中的傷輕多了,這裏隨便哪個人都能處理好他的傷口。

幾個大夫分兵兩路,兩個去處理惠兒傷口,另外幾個都圍到了太子身邊。餘喬也沒覺得他們這麽做有什麽不對,本來他們的人就少一些,而且就太子如今臉上的樣子,還有誰能認得出他來。

首先要處理的就是那仍然留在兩人身體上的槍柄和槍尖,那留在惠兒身上的槍柄由於是圓形的,而且被打磨的很光滑,所以那兩個大夫在看過惠兒的傷勢過後,直接就動手將惠兒小臂上的槍柄拔了出來,然後迅速縫合了血管肌肉,看那動作真是純熟無比。餘喬估計就是現代的外科醫生也沒有這種速度。看來實踐經驗果然是非常重要的。

看到惠兒的傷口被順利處理完,餘喬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這人總是自私的,隻要惠兒平安無事,餘喬才不想管那太子如何如何呢。

餘喬這邊握著餘喬的手,正一臉心疼的為惠兒拭去額頭的汗珠。旁邊卻傳來一陣驚呼。

“你們不趕緊治傷,幹什麽呢?”餘喬厲聲喝問。看到會讓如此難受,她心中已經很煩躁了,這些大夫們不去救人在這裏嘰嘰喳喳什麽?

“可,可這槍尖不能拔呀,若是拔了,這人就,就……”吳甲結結巴巴的說。

原本不緊不慢的餘喬此時也焦急起來,這人不管怎麽說也是惠兒拚命想要去救的人,若是真的死了,那她要怎麽跟他交代。

“怎麽回事?”餘喬放下惠兒的手,走到那幾人跟前。

可眼前太子的樣子卻讓餘喬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太子的身子向內卷曲,臉色慘白如紙,而且滿臉都是幹涸的血跡。他肩頭的衣服被整個剪開了,露出一大片紅腫的皮膚,半截黑黝黝的槍頭仍**在傷口外麵,另外那半截已經深入肉中,傷口周圍的皮肉翻卷,鮮血已經凝固了。若不是他的胸口仍微微起伏,餘喬甚至覺得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們為什麽還不動手把槍頭取出來?”餘喬目光掃視一圈,等著答複。

“槍尖卡進骨頭,不能用力拔。”吳甲穩了穩心神,回道。

“那就開刀取出來。你們到底在磨蹭什麽,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嗎?”餘喬語氣強硬的開口。這種時候她根本就沒有心情對其他人和顏悅色。

吳甲雖然跟餘喬接觸不多,不過他知道餘喬絕對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他深吸了口氣說。“他已經失血過多,就算是能開刀取出槍尖,他也很可能挺不過來。”吳甲並不知道如今這個正被他們議論著很可能會沒命的人就是他們營中的主帥。

“可現在不把槍尖取出來,那他不是必死無疑了。”餘喬皺緊了眉頭。她知道現在的她沒有任何辦法,如果能給太子輸血就好了,可是如今根本就沒有任何鑒別血型的方法,這要讓她怎麽找人給他輸血?

吳甲在餘喬的目光下艱難的吐出一個是字。

餘喬盯著太子看了一會兒。“沒有別的辦法了?”

吳甲木然的搖了搖頭,整日裏見慣了死亡,他已經變得比以前堅強多了。“沒錯。”

餘喬沿著原地跺了一會兒,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雖然說前世的她是o型血,可她如今的身體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了,她的血型能個以前一樣嗎,這要是輸錯了血,那太子還不直接玩完了。

“別管那麽多了,先給我救人,真要是不行了,我再想辦法。”餘喬無奈的說。如今也沒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吧。到時候真要是不行了,再用她的血試試看吧。

聽出餘喬的堅持,吳甲雖然沒有把握,可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用開水煮過,再用蒸餾過的烈酒仔細擦洗過的手術刀和其他一些他們為了做手術方便而自己製作的工具被一字排開,吳甲神情凝重的站在主刀的位子上。餘喬雖然沒有參與到手術中,不過整個手術過程中太子的心跳都在她的監控之中,手術進行到一半,那槍頭還沒有被取出來,可看著那大團大團染血的白布,餘喬的心提了起來。這樣下去不行,他的已經降到心率60次左右還有短暫的心髒停搏,這樣下去他的心髒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心髒驟停。

“給我讓開。”餘喬快步上前,直接將圍觀的一個大夫擠到一旁,然後開始給**的太子做心髒按壓,這裏沒有阿品脫,也沒有呼吸機,甚至就連靜脈注射的點滴都沒有,這樣下去,這人真沒有生還的希望了。她也豁出去了,反正這會兒要是停下人也救不活了,她就給他輸血吧,畢竟這身體並沒有排斥她的靈魂,還是有些希望的,要是換了別人恐怕餘喬就連拚一拚的勇氣都沒有。

“看清楚我怎麽做,一會兒我離開後,你來給他做心髒按壓。”餘喬直接衝身旁的一人說道。“還有,給我找些麥稈過來。”

雖然不知道餘喬為什麽忽然要人找麥稈,不過還是有人很快就拿來了一大把。

“把中間最長那一截取下來放到滾水裏煮一會兒。”

“大人,煮好了。”邊上的小火爐上水一直是滾開的,所以那些麥稈很快就按照餘喬的要求被處理完畢。

“過來。”餘喬閃開身子讓身邊的人接替了她的位置。“注意節奏和力度。”

“是,是,大人。”那人誠惶誠恐的接過餘喬的工作,初時還是小心翼翼的,不過很快就掌握住了節奏,動作也是有模有樣了。

不過餘喬現在可沒有時間去欣賞別人,她淨了手,將那麥稈挑出一根粗細適中中間沒有分節的,用火烤過匕首,將麥稈兩頭削尖。隨後又將自己已經挽起袖子的左臂伸了出來,她盡量將左臂放平,隻是位置略略高出太子的手臂,對準自己臂彎中間刺了下去,瞬間那麥稈中就有鮮血流出,餘喬絲毫也沒有猶豫,將那麥稈的另外一頭對準太子的手臂刺了下去。感覺到麥稈的另一頭順利刺破了太子的血管,餘喬小心的保持著手臂的穩定。這種高難度的操作若不是餘喬武功高強,就是換了後世那些個名醫也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而且那麥稈極脆,就是拿在手中都要小心翼翼的,要不很容易就折斷了,不過這還不是最難的,要在輸血的過程中保持手臂紋絲不動這才是最考驗人毅力的,即便餘喬功夫高強,不多時她的手臂也感到了一絲酸澀。不過看到過了這麽久,太子還沒有什麽反應,餘喬知道自己是賭對了,看來要麽是她的血型正巧跟太子一樣,要麽她真的就是o型血。

餘喬的這一係列舉動雖然十分怪異,可吳甲知道她這一定是在救人,當日她能傳授給他如此神奇的醫術,今日說不定她就能再次將一個不可能變為可能。對於餘喬,他甚至無需去考慮她做的一切是不是合乎祖製,別說是將自己的血給別人,就是她說能將死人的心換給別人他也會相信的。這種信任是很盲目的,沒有理由,同樣也不需要結果。

吳甲手下的動作不自覺的變得更快了,終於就在餘喬感到一陣陣頭暈,並且心跳也變得很快的時候,吳甲終於成功將箭頭拔了出來,在迅速清洗了傷口之後,吳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將太子肩頭的傷口縫合完畢。

感覺口幹舌燥的餘喬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離了她的支撐,那麥稈很有可能會直接斷裂。她果斷的將麥稈從太子的手臂上拔出。她的鮮血順著麥稈的另一頭不斷向地麵滑落。“使勁按住。”她衝周圍的人說。

而她也快速拔下自己手臂上的麥稈,用力壓住傷口。因為最細的麥稈都要比那種針頭粗的頭,所以餘喬特意讓人多按壓一會兒,以防止再次出血,要不她的血不是白流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餘喬真是覺得疲憊異常,她好像給太子輸的血有些多了,這會兒她也有些失血過多的症狀了。好在太子的手術已經順利完成,接下來就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隻要接下來不發生傷口感染的情況,他應該就能挺過來了吧。隻是那麽大麵積的創傷,還真是讓人憂心呀。

雖然營中還有許多事情等著餘喬前去處理,不過她實在是太累了,一陣陣的暈眩感,讓她不得不對自己說。“我就迷糊一會兒,就一會兒。”可這在她想來隻是靠在椅子上眯一會兒解解乏,卻不知何時就演變成了一場酣然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