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尋醫問藥

陶姚在陶有財的家中一向是睡在廚房旁邊那個小小的柴房裏麵,柴房裏麵不通風也不透氣,夏天待在裏麵簡直就是活受罪,尤其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裏麵。

在這古代,一個不注意得了感冒,那很可能會死人的。

思及此,她微微皺了皺眉,肚子裏突然傳來一陣“咕咕”聲,哪怕沒什麽胃口,她也知道現在應該先去廚房找點吃的補充一下身體的熱量,這樣才能抵抗病毒的入侵。

她當即抬腳就往廚房走去,對於隔壁屋裏陶有財與方氏大嗓門的說話聲完全置之不理。

廚房頗為狹小,方氏一向小氣,米糧什麽的都被她鎖了起來,每一餐要做的飯都得方氏當餐開鎖取出來才有得做。

陶姚掀了掀鍋蓋,果然什麽也沒有了,她的小臉沉了沉,對於方氏一慣的作風早已無力吐槽,放下鍋蓋抬起頭時,突然她的目光落到屋外曬著的新鮮玉米。

不及多想,她立即走出去,直接拿起五包新鮮玉米轉身就回去廚房,舀了兩瓢水到大鍋裏,把洗幹淨的玉米放到裏麵,蓋上鍋蓋,這才蹲下來準備生火,結果看到灶膛裏還有火種殘留,不禁有些心喜,遂趕緊抓過一旁的幹草塞進灶膛裏,沒一會兒,火勢就旺了起來。

她小心地看著火,畢竟隔了一世,再做這些農家的活計就覺得生疏了不少,直到鍋裏煮著的玉米散發出清香的味道,她這才開始找回些許做農活的感覺來。

陶有財夫婦現在的關注點都在陶大郎身上,尤其是韓大夫匆匆趕來了之後,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來管她。

煮在鍋裏的玉米漸漸熟了,一股清香彌漫出來。

陶春草急忙忙把韓大夫請來後,在大哥的屋子裏待了一會兒,聽到韓大夫說自家大哥受傷頗重,起碼三個月不能下地幹活,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可不是擔心自家大哥的傷勢,而是他不能下地幹活,最終受累的不是她就是陶姚。

再想到陶姚現在變得油鹽不進的樣子,她的心裏就越發打鼓,在這兒真是看不下去了,她悄然轉身走出去,到廚房前的水缸舀了一瓢水喝上幾口後,突然聞到一股熟包穀的清香味道,立即眼睛都睜大了。

她立即扔下水瓢腳步匆忙地走進狹小的廚房,果然陶姚這死丫頭在煮包穀,她立即大喊道,“陶姚,你在幹什麽?”

不待陶姚回答,她上前就想要撲滅灶膛裏的火,“你把外麵曬的包穀給煮了?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娘會打死你的。”

她一副為了陶姚好的樣子。

陶姚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抬眼看她這會兒裝做一副關心她的樣子,真是看得她哭笑不得,仿佛之前她們之間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般,陶春草在這方麵也算是個人才,“包穀就快煮熟了,我煮了五根,分你兩根。”

“你?”陶春草遲疑地看著陶姚,仿佛不認識她一般,“你真不怕我娘知道後打你?”

“有什麽好怕的?”陶姚不甚在意地道,煮了頗久,這玉米應該熟透了,她起身打開鍋蓋,將熟玉米撈起來放到盤子中放涼,“你娘還沒有那個本事吃了我。”

昨晚方氏克扣她的口糧,她根本就沒吃什麽東西,今早又未進食,未待熟玉米攤涼,她就抓起一根一邊呼呼一邊吃起來,玉米清甜的味道喚醒了味蕾,她從來沒發現玉米原來是這麽好吃的。

“你吃不吃?”她抬眉看向愣住的陶春草。

陶有財家的食物鏈是陶有財大於方氏,方氏大於陶大郎,陶大郎大於陶春花,陶春花大於幺兒陶三郎,處於最末端的就是陶春草,每頓飯陶春草都是吃最少的那個。

當然以前還有她墊底,不過以後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任由陶有財一家剝削欺負。

按現在的購買力而言,她養母姚氏臨終前給方氏的那筆錢足夠她在陶有財家吃好住好了,她還沒與方氏算這筆賬呢。

陶春草看到陶姚吃包穀的速度賊快,沒一會兒,一根包穀就被她啃得精光,看到她的手又伸向盤中拿起一根繼續啃,沒兩下包穀就光禿了一半。

包穀的清香一直在**她的鼻子,早上的早飯她隻得了一碗稀粥,這回早就餓得肚子呱呱叫,這回她不再遲疑,立即拿起一根包穀大口地啃了起來,包穀還有些熱,燙得她嘴裏一時間合不起來,但這包穀真好吃,她根本舍不得吐出來。

陶姚看到她背過身後去吃玉米,這在她意料之中,不管怎樣,陶春草吃了這玉米,一時半會兒她是不敢去告狀的,畢竟玉米味兒是瞞不了人的。

匆匆啃完最後一根玉米,肚子裏有了點存貨後,這才感覺到疲憊的手腳漸漸有了些力氣,把玉米棒子處理掉,身體暖和起來,她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瘦胳膊瘦大腿,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她今年都十四歲了,連天癸都未至,頓時都想要為自己掬一把淚水。

伸手撫了撫額頭,額頭還略有些燙,看來她得找點藥來吃才行,不然還沒等到她追求到幸福生活,就先要嗝掉了,真不知道第一世的自己這會兒是怎麽熬過去的。

看了眼仍舊背著她吃玉米的陶春草,她吩咐一聲,“吃完後把你自己吃的包穀棒子處理掉。”

說完,也不待陶春草回答,她徑自走出廚房。

“你要去哪裏?”

身後傳來陶春草含糊不清的話,陶姚頭也沒回地道,“你還是先吃你的包穀吧,要不然等會你娘騰出空來到廚房,看到你,隻怕你要挨一頓好打。”

陶春草一聽要挨打,這會兒哪裏還顧得上與陶姚說話,加快速度吃包穀,吃進肚子裏的才是自己的。

陶姚往旁邊的柴房進去時,下意識看了眼陶大郎所在的房屋方向,耳裏仍聽到韓大夫叮囑方氏注意事項,她不禁暗暗冷哼一聲,這回可有得陶大郎好受的。

柴房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她掀開自己睡的那一塊幹草,底下有塊磚略有些鬆動,果然打開後,裏麵有她藏的十幾個銅板,這還是她偷偷幫村裏的女人做繡件攢下來的。

拿了幾個銅板,她又小心地將那塊磚塞回去,再把幹草鋪好,一切看起來與原來一樣,這才放心地離開。

小心把柴房的門掩上,看了看沒有人站著的庭前,再看了看廚房裏的陶春草正急忙處理吃過的玉米棒子,趁著這機會,她往大門走去,推開籬笆門走出去。

屋子裏的韓大夫叮囑的事項,方氏一一記下,現在一想起韓大夫說的如果照顧不周陶大郎很可能會跛腳,她的心就是一緊,她還指望陶大郎給她養老送終呢。

陶有財拿了錢給韓大夫,親自送他出去,還約好他明日再來給兒子換藥,這些錢省不得。

韓大夫擺擺手道,“你先回去吧,都一個村子的,也不用送來送去,叫你婆娘照顧得仔細些,我明兒再來。”

陶有財一一應是,這才止步目送韓大夫走出自家的籬笆門,這韓大夫雖然是外姓人,但附近幾個村莊也就隻有他一個大夫能治病,故而也得罪不起。

人哪,哪能保證自己不生病?

生了病到鎮上去看倒也可行,但若是生了急病不還得求這韓大夫?再說鎮上的坐堂大夫收費都賊貴。

直到韓大夫轉過牆角不見身影,他這才背著手轉身回去。

“韓大夫。”

背著藥箱走在鄉間小道上的韓大夫聞言,立即止步看向發聲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