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決擦著頭發從浴室裏出來,鬆鬆係著浴袍,遊魚一般挪騰著鑽進被窩裏,悄悄從後麵抱住了葉容貼上了他。

剛剛洗完澡的皮膚還帶著幾分濕熱,許決身上淡淡的鳶尾花香氣讓將將從夢中醒來的葉容恍了神沒顧得上推拒,對麵的手都伸進衣服裏來葉容才皺眉抓住他的手腕。

他嗅著許決身上的味道心中湧起怒意,“誰讓你碰我的東西了?不許再用這個味道!”

許決平白無故挨了頓訓,也不生氣,他現在連看葉容生氣的樣子都覺得可人,比死氣沉沉一副樣子生動多了,於是忍不住手裏又開始不老實起來,輕輕哄著:“好好好,我再不碰了。”

他挨著葉容,高興地和他咬耳朵:“阿容,我們明天的訂婚宴因著我們都是男人,爸媽說就不大辦了,隻請一些家裏人來,你看可以嗎?”

葉容被他摸的渾身難受,根本聽不進去他說什麽,隻猛地推開他嫌惡地喝一句:“別碰我。”

許決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脾氣被他五次三番地拒絕又難以控製地冒出了頭,張嘴就是一句無心的難聽話:“不讓我碰你還想讓誰碰!傅聞遠嗎?!”

葉容太陽穴隱隱作痛,坐起來就給了他一拳,胸口起伏咬著牙道:“你別提他,你也配?”

許決眼底都氣紅了,他們明明就要結婚相伴一生了,可葉容心裏眼裏都還是別人,那他許決又算什麽,一個笑話麽?

他忽然發難,撲過去將葉容壓倒在**,不管不顧葉容的打罵撕扯開他的衣服,腦海中隻盤旋著一個念頭,眼前這個人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密密麻麻發燙的吻落在胸口上,從前無數屈辱又狼狽的回憶不可避免地盡數襲來,葉容無力反抗神情木然,錯亂中又恍惚以為自己隻是個沒有靈魂渾身腐爛的稻草人。

可憐的稻草人再也不會愛上雄鷹了,因為他的心裏被人藏了一顆明亮幹淨,且永不黯淡的寶石。

他捂著胸口,仿佛沉浸在幸福之中,“我的……聞遠,你最珍貴了。”

一聲低低的呢喃,卻讓狂怒中的許決如遭雷劈般停下動作,驚慌失措地看向葉容無神的雙眼,他後退著跌下床,自己卻伏在床尾慟哭到滿臉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的,對不起……我不會放手的,就算你你恨我怨我,我都不會放手!”

葉容攏好衣服靠在床頭,默不作聲拿起手機一直在發消息,等到許決語無倫次地發瘋和懺悔結束,才憔悴開口道:“明天請傅聞遠來參加訂婚宴,我答應你,這會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

過了秋分晝短夜長,才晚上七點天就擦黑,遠洋酒店五樓。

傅聞遠在一片歡聲笑語與觥籌交錯中抽身而在角落裏找到了一處僻靜之地。

真是邪門,他暗暗想著,最厭參加各種宴會的他,卻在收到那人訂婚的請柬後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

謝山說他對自己很重要,封致庭也說他很重要,所有認識的人都在對他說同樣的話,你曾經很愛葉容。

葉容?

他想起那個平平無奇且陌生異常的男人,有什麽值得愛的,他一點都不相信自己會愛上那樣一個普通的人。

“傅先生,好久不見。”傅聞遠念叨著的普通男人站在身後同他打招呼。

傅聞遠別扭地點頭,算是回應。

葉容在他旁邊坐下,神色不再是希望他想起一切的急迫與焦灼,而是平靜得仿佛波瀾不驚豔陽天裏的湖水,他朝傅聞遠敬酒,“這次是來同您道歉的,從前多有冒犯,和您說的那些我們在一起的話確不屬實,您就當玩笑都忘了吧,以後……以後我不必記得我這個小人物。”

傅聞遠心中閃過一絲不快,麵上卻沒有任何變化,盯著他杯中的酒,繃著一張臉,“因為要結婚了所以就要把以前的情人都撇幹淨了麽?”

葉容有些驚訝,“你……”

傅聞遠將他的話堵了回去,“我不知道你是誰,可他們說的事情是真是假我都去查過,雖然原因至今無解,但種種跡象都表明,我們確實相愛過。”

葉容仰頭將杯中的酒一口吞盡,辛辣順著咽喉一路燒向心肺,他緩了一陣才壓下喉嚨裏的痛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不重要了,你忘記便忘記了,現在這樣就很好,就當是我薄情寡義,你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

傅聞遠心裏空落落的不適感更強烈了,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不遠處來尋葉容的許決擋了回去。

許決走過來先瞥了一眼傅聞遠,又很快不在意地滑過,將全部注意力放在葉容身上,溫柔紳士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昨晚的頹唐,他喚道:“阿容,時候到了,我們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