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揚打劫淳於荷?他到底要搞什麽名堂?野哥的腦子飛快旋轉著,可是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地上死的這幾個人全都是你們虎嘯山莊的人嗎?”野哥陰翳著臉問道。

“回大俠,他們幾個全都是雲飛揚的手下,剛才弄倒樹木,投擲迷藥彈也都是他們幹的。”

“剛才用繩套把那位少俠擄走的是什麽人?”

“雲飛揚。”

“他現在逃往哪裏了?”

“應該是去了虎嘯山莊我家後宅。”

“帶我去好嗎?”

野哥友好地拍了拍李虎的肩頭,臉上卻是不容置疑的表情。

李虎十分小心地瞅著野哥的臉色,然後用半帶交換半帶懇求的語氣說道:

“我這就帶大俠去,隻求大俠放過我們村的男女老少。”

“這個你盡管放心,我不但保你全家沒事,也保證雲飛揚會悉數退還你家財產。”

“多謝大俠!多謝大俠!”

李虎見野哥不但保證不傷他的家人,而且還保證幫他要回家產,他哪能不高興呢,如果他剛才咬舌而亡的話,這好處往哪兒撿去?

迅速從叢林中牽出兩匹快馬,李虎和野哥一前一後便在夜幕下向前疾馳而去,隻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二人便進入到了一個不太大但環境還算優美的小村莊,跟著李虎轉了兩個彎之後,野哥便被李虎領著來到了一個院牆高聳的大門前,憑借不太明的夜光,野哥發現寬闊的大門上方隱隱約約懸著“李府”二字的大號牌匾,心裏知道這肯定就是李虎的家了。

李虎下馬,用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剛要上前敲門,卻被野哥一把拉住道:

“咱們從別處進去!”

李虎看了一下野哥隱在星光裏的神色,便馬上會意道:“我家還有後門,隻有我和我老婆有鑰匙,要不,咱們走後門進去?”

野哥橫了李虎一眼,心道,他媽的!就你這慫樣也算是滄州一條虎?難道你這頭虎連翻牆越院的雕蟲小技也沒學會?不過要緊的是先找到淳於荷,所以野哥理都沒理李虎,一把抓起他的衣領,一個飛身已經越過李虎家的院牆,悄無聲息地落在院子裏。

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走動,隻是在後院裏影影綽綽有燈光閃爍。

“雲飛揚就住在你家後院?”野哥壓低聲音問道。

“是,他昨晚把我和我老婆給趕了出來,獨自一人就住在我的臥室內。”

“帶我去。”

“是。”李虎此時已然知道了這個陰晴不定的年輕人絕對是一個比雲飛揚更可怕的主,不過絕對不會比雲飛揚陰毒,所以他也盼望著雲飛揚能夠栽在他的手裏,並且順利奪回自己的家產,所以他隻是簡短的說了個是就躡手躡腳地帶著野哥向後院走去。

李虎家的後院挺大,以被荷花池環繞假山為中心,分別建有二十幾間大大小小的房屋,其中正北略微偏右的一間非常豪華的房間內隱隱透著燈光。

“雲飛揚住在什麽地方?”

“亮燈那間就是。”

“你可以找個地方先歇息了,如果我發現你耍我的話,你全家照樣一個保不住。”

野哥沒等李虎說話,整個人已經掠向亮燈的房間,輕輕用沾了唾沫的手指透開一個小洞,野哥發現果然是雲飛揚果然就在房中,隻見他依然穿著他那身披金掛銀的一襲白衣,麵上洋溢著一絲得意的微笑。

淳於荷呢?荷美人在哪裏?他媽的,莫非李虎那小子說假話騙了自己不成?不可能呀,再怎麽著那小子也不敢拿全家性命跟自己開玩笑不是?

再一次用目光認真地搜尋了一下房間可能有人的地方,可是,依然沒有淳於荷半點兒的身影。

突然,雲飛揚抬步向房間內室緊閉的門走去,吱呀一聲推開房門,寢帳垂幃,內室的一張大床露出一小半來,**斜臥著一個人,隻見下半身而不見頭頸……

淳於荷!當野哥的目光落到床腳邊的地上時,他赫然看到淳於荷的飛虹劍正躺在地上,野哥瞬間便破窗而入,整個人迅速襲向想要關閉內室門的雲飛揚,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不覺又充斥在憤怒的胸膛之內。

雲飛揚正要接近**之人,突然聽到窗戶破裂的聲音,於是慌忙轉身,卻見野哥已經堵在了內室的門前。

“野人,你要幹什麽?!”雲飛揚迅速拔劍,怒目逼視著野哥。

“幹什麽?”野哥嘴角一揚笑道,“我要看看你在我老婆麵前怎樣被人割去你那杆習慣性**的肉瘤呀?”

“你老婆?”雲飛揚吃驚道,“難道朱依依會睡在我的**嗎?”

“當然不會,要睡也是你妹妹睡在哥的**才對。不過哥今天不跟你討論你妹妹怎樣被我睡的事,哥今天隻想問你願意保上麵這顆腦袋呢,還是保下麵那顆腦袋?”

“野人你不要欺人太甚,淳於荷是我未婚妻,我怎麽著她都跟你沒有關係!”

“是嗎?”野哥邪魅一笑道,“難道她沒有告訴你她已經是我老婆了嗎?”

雲飛揚見野人把淳於荷說成他老婆時如同吃涼粉一樣順溜,而且說話不帶半點兒臉紅的,一時間竟氣得嘴唇發抖,臉色烏青,但他最終還是冷哼一聲道:“你除會耍嘴之外還會什麽?有種你跟我出去大戰五百回合?”

“他媽的,老子跟你大戰五百回合,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配?”野哥說著突然迅速出手,刹那間已經抓起雲飛揚向門外扔去,耳中隻聽見嘩的一聲響,前牆竟然被雲飛揚的身體給撞了個大洞。

野哥看都沒看被扔出去的雲飛揚一眼,他的一顆心全都懸在淳於荷身上,所以野哥一跨步便上前掀開了一直垂到床沿下方的紅羅帳,**躺的果然是淳於荷,她靜靜地躺在**,烏黑的頭發散落在白皙的頸邊,眉眼緊閉,唇角鼻梁全都如凝碧般靜止,唯有眉心的一絲尚未消盡的愁緒才讓人知道她不是一尊玉雕的美人……

☆☆☆☆☆還好,她沒有被雲飛揚那廝給非禮,望著淳於荷依身上然完好的男裝,野哥不覺鬆了一口氣,可是,現在當務之急應該先把她弄醒,可是,怎麽才能把她弄醒呢?

不管怎樣,一定要先把她帶出去,既然雲飛揚那廝敢到半路去打劫,就絕對還有別的安排,如果放在平時野哥一個人的話,野哥肯定很樂意跟他耍一耍,可是現在——野哥愛憐地望了淳於荷一眼,一伸手抱起仍在昏迷的淳於荷,把她的頭搭在他寬大的肩膀上,左手托著她的翹臀,腳尖一鉤,淳於荷落在地上的彩虹劍應聲而起,野哥手握彩虹劍拔步就往外走。

剛到門口,野哥就憑他敏銳的直覺感到有重重殺機逼近,於是迅速往門後一閃,隻見十數支箭光閃電般穿門而入,一陣劈裏啪啦地聲響之後,正對門口的後牆上便刺蝟般釘滿了精鋼打造的弩箭。

他媽的,雲飛揚你還是不是人呢?好歹淳於荷也算是你未婚妻吧,難道你就不知道這些箭很有可能會要了淳於荷的命?

“野人,如果你現在放下她一個人走的話,我雲某人念在你我還算有些交情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你就等著變刺蝟吧,哈哈哈——”

“哼!姓雲的你有種跟你野哥比上幾招,你以為你弄幾張破弩就能擋住你爺爺的去路嗎?”

“當然,這幾十張硬弩是擋不住你野人,可是,把你身上那丫頭射成刺蝟是絕對不會成什麽問題的!”

他媽的,看來這廝的確不是個東西,竟然先用迷藥迷倒荷美人,而如今又拿荷美人進行要挾,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想到這兒,野哥便說道:“雲飛揚,我可以放下淳於荷一個人走,但是你要告訴你哥今天打劫的目的!”

“哼!告訴你打劫目的又能怎樣?淳於荷是我未婚妻,我現在想讓她提前變成我老婆,難道這關你的事嗎?”

“雲飛揚!你他媽的還是人嗎?你簡直就是禽獸嘛!哦,不不,哥罵錯了,你要是禽獸的話,那禽獸與你為伍豈不是太委屈了?”

“野人!你——”

就在雲飛揚被野哥罵得七竅生煙時,突然聽見屋頂上嘩的一聲響,隻見野哥已經抱著淳於荷穿屋頂而出……

用劍撥開箭雨,野哥的腳下的屋頂在迅速向後飛馳,眼看就要越出院牆了,突然一支飛鏢從斜刺裏向淳於荷飛來,想躲已經不可能,用劍格擋也已經來不及了,於是野哥索性來了個迅速側身掩護,隻聽噗的一聲,飛鏢已經沒入了野哥的左肩……

快步如飛地跨過高低錯落的屋頂,閃過街巷,然後順著曠野上的一條小路奔跑,終於,在一個漁火閃爍的河邊停了下來,野哥望著悠悠的河水,駐足於一棵高大的柳蔭下,輕輕放下軟香玉似的淳於荷,星光下她臉如凝玉般恬靜,恬靜得讓人驚歎。

該怎樣讓她醒過來呢?野哥望著潺潺的河水,於是便靈機一動,撩起衣襟就扯下一大塊布來,一縱身就跳到水邊,把手中的布深深地摁到水中,吸滿水後,然後重新回到柳樹邊,用蘸滿水的襟布輕輕擦拭著淳於荷的額頭和臉頰……

“yin賊!你以為逃到這兒我就找不到你了嗎?還不快把她放下!”

野哥一甩臉,發現雲飛揚正筆直地站在身後,劍尖指著野哥,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哈哈哈,沒想到你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我yin賊,哥就是yin了她你還能怎麽樣?你能吃了我嗎?你以為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配?”

野哥起身盯著雲飛揚卑鄙無恥的臉上綻放的義正詞嚴地冷笑,習慣性的並不辯解,而是在他正義的唇角懸掛出一臉透著邪惡的微笑。

“無恥小賊。”一個透著冰冷的聲音從野哥耳側響起,是淳於荷的聲音,她什麽時候醒來的?野哥臉上的微笑一下子被冰凍了起來,她早不醒晚不醒,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醒呢?

野哥萬分絕望地回望著淳於荷冰冷的臉,知道解釋已經毫無意義,所以野哥依然如以往般邪魅一笑道:“哈,美女,你睡著時的樣子似乎比醒來時要好看一些嘛,為什麽不再多睡一會兒?”

“多睡一會兒,正好被你這yin賊糟蹋是嗎?”雲飛揚恰到好處的用他冷如冰的聲音敲打著迷蒙的夜幕。

“卑鄙無恥。”淳於荷緩緩吐出這四個字時,淚水迅速滑落,閃閃的淚珠在星光下流淌著難言的傷感……

彎腰拾劍,慢慢直起身子,散落的秀發的發梢在淳於荷迅速轉身的一刹那間甩在野哥的臉上,輕輕地擦眼而過,頰上的輕柔瞬間消逝,而野哥的心卻被那掠過的青絲給擊成了重傷,溢滿胸腔的血,隻有他自己才能聞到的血腥味。

雲飛揚開始追趕淳於荷的腳步,就在擦肩而過的一刹那,野哥突然出手,用十層的掌力拍向雲飛揚的腦袋,他不能讓雲飛揚這如此陰險的畜生伴在淳於荷的身邊,即使換來永生永世不被淳於荷原諒的痛苦,他也在所不惜,為了他心中女神般的荷美人,他什麽都敢做。

雲飛揚似乎早有防備,隻見他的身子迅速向外彈射,在野哥緊跟的一腳踢到時,他的人已經躲到了淳於荷的身後。

當野哥發現淳於荷用她那楊柳般婀娜的身體擋在雲飛揚的身前後,隻好收起自己已經踹出去的那隻腳,因為收勢過猛,野哥一個不穩,整個人如一頭巨獅般栽倒在地,可是就在野哥栽倒的那一瞬間,雲飛揚的劍已經淩空刺出,劍指咽喉,一招非常淩厲的殺手。

完了,野哥一下子閉上眼睛,他不知道他的下一站是重新回到二十一世紀,還是會穿越到別的朝代,或者,被黑白無常領著到閻王爺那兒去報到。

“噗——”左肩一冷,野哥睜開眼睛,發現他尚未拔下飛鏢的左肩又挨了一劍。

血,順著雲飛揚拔出的劍噴射而出,他看到淳於荷的劍在他眼前一閃之後回鞘,他知道,這次,又是淳於荷救了他的命。

“荷妹,你為什麽要救他?像這種人渣,還是殺了他比較好,省得留在人間再禍害別人。”雲飛揚盯著淳於荷的眼睛,滿口熱血俠義之語脫口而出。

“不要讓他這種人汙染了我們的劍,我們走!”淳於荷冷冷地看了野哥一眼,轉身離開,雲飛揚惡狠狠的盯了野哥一眼,亦隨淳於荷一起轉身而去……

月牙兒慢慢從東邊的草叢間升起,一條漁舟打水靠岸,漁船上一個黑影跳上河岸,一個少女,看不清眉眼,抑或壓根就沒有人看她,野哥閉著眼睛,默默地靜聽肩頭流血的脈動聲。

“你這人好奇怪呀,受傷了也不知道包紮一下,失血過多一樣會死人的!”少女的聲音很柔,如河裏柔柔的流水。

“你覺得我像是會死的人嗎?”野哥一翻身坐了起來,他望著站在麵前的少女的臉,突然覺得這臉在哪兒見過。

“你當然不會死了,你死了我嫁給誰呀?”

“你嫁給誰跟我有關係嗎?”野哥再次望向少女,臉上的笑容不覺曖昧了起來,“看來孔子說的果然不假呀,失去一棵Lang漫樹,你將麵對一片俏拔林。”

“你認出我是誰了?”少女臉上的笑不覺燦爛了起來,“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嘛,竟然在你失去一棵樹木時,及時充當了那片森林的排頭兵。”

“筠兒,孫懷遠孫神醫的女兒。”野哥悠然起身,看了一眼仍在向外滲血的左肩,咧嘴笑道,“你為什麽不問我孔子到底有沒有說過那句失去樹木,麵對森林的名言?”

“我是叫筠兒,但不是神醫的女兒,神醫隻不過是我舅舅。”筠兒同樣微笑地望著野哥,“至於樹和森林的名言,我根本就不用問,因為我知道那句話是你家鄰居姓孔那小子說的。”

靠!果然是釘子戶,看來今天非被她釘住不可了,不過此時被神醫的外甥女釘住也不算什麽壞事,畢竟可以請她順便處理一下傷口嘛,一想到傷口,野哥剛才還沒感覺的傷口突然就疼了起來,於是野哥就指著筠兒的鼻子罵道:

“你真他媽的不是人,還說什麽要嫁給老子,難道長著一雙賊漂亮大眼睛的你就沒看到老子身上的傷口在流血嗎?”

“當然看到了,如果不讓你流血流到知道疼的話,你怎麽能忘掉人家雲飛揚的老婆呢?”

筠兒咯咯笑了兩聲後,拉起野哥的手不容分說就跳到了漁船上,一貓腰鑽進蘆葦搭建的船艙,迅速倒了一盆熱水,筠兒毫不羞怯地扒下野哥的上衣,望著野哥肩上深深的劍傷和依然釘在後肩上的那枚閃著綠光的飛鏢,筠兒眼裏的淚一下子就來了:

“雲飛揚這個狗娘養的還真不是東西呀,把人家相公傷得這麽重不說,竟然還在鏢上喂毒,此仇不報老娘非女人!”

“靠,你別罵了不行嗎?你再多罵一會兒,哥的血就多流一些。”

野哥見剛才還笑嘻嘻的筠兒竟然在剝開自己的衣服後淚飛頓作傾盆雨,心裏就突然溫暖了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麵對筠兒時竟然如麵對墨白時一樣,忍不住就想大爆粗口。

“我馬上就給你包紮。”筠兒拔掉飛鏢,用暖暖的小口往外吸了幾口血之後,又用不知道加入了什麽藥的熱水很小心地給野哥擦洗著傷口,“奇怪,明明鏢上是喂了毒的,你怎麽會沒有中毒的征兆呢?”

野哥一聽筠兒說那支飛鏢上喂了毒,不覺又在心裏把雲飛揚的祖宗八代中所有女性同胞給問候了幾遍,不過,因為知道自己有百毒不侵的肌能,所以野哥便大大咧咧地笑道:“中毒征兆?行走江湖,被對手一包小藥就撂倒的人還算是人嗎?”

筠兒見野哥對毒具有先天免疫能力,於是就一邊替野哥包紮一邊附和道:“對!被一包小藥就撂倒的人,真他媽的不是人,自己不是人也就算了,為什麽還偏偏害得人家相公也不是人?”

靠!這話聽著怎麽就這麽像罵淳於荷呢?難道這小丫頭一直蹲在旁邊看熱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