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紛紛感歎著離開天林之時,麵容如枯骨的老人似乎蟄伏已久,終於按耐不住,身上隱隱散發魔氣,一舉向沈潮生襲來!

沈潮生沒有來得及拔劍,但她身旁的薑矣比她更快,從沈潮生身旁掠過,靈力瞬間化於手中,毅然於其對掌。

周身除離薑矣極近的沈潮生之外,所有人都被兩人相抵的靈力震得擊退數米。

一招不成,兩人收勢退步,薑矣的靈息與魔氣相抵,氣息有些紊亂,就在她要化靈息劍,再試一擊時,沈潮生按上了她的肩,阻止了她的動作。

“鳳逆君。”

沈潮生盯著那老人,篤定道。

魔域之人。

那老人霎時幻化成一個墨綠色長袍的男子,斷眉盈盈,他裂開一個笑,召來一把魔刀,握在手中。

薑矣見狀將懷息握在手中,想要與之一戰。

鳳逆君的神色宛如一隻毒蛇,他死寂的目光從沈潮生轉向薑矣,就在想要動手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了什麽,直直盯著薑矣的雙目有一瞬間的驚異,隨後僵硬的轉了轉。

薑矣皺了皺眉,道:“閣下認識我?”

沈潮生道:“他是魔域那群人的手下。”

沈潮生還想說些什麽,眼前的人卻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此刻,卻有人大聲喊道:“魔潮,山下是魔潮!”

有長老嗬止他:“魔潮已經存在兩載有餘,為何還是這般慌亂?!”

那弟子卻顫顫巍巍的說:“不……是無數……甚至更多!”

“發狂的!刀槍不入的魔潮!”

眾派弟子瞬間轟動,各門派掌門長老紛紛站起,命令道:“諸位莫慌,如今眾門長老掌門俱在,定會護你們無憂。”

可很快他們發現,那群魔潮如描述一般,不僅刀槍不入,還在掠食天林山下,周圍城鎮普通村民!

他們不得不抵禦洶湧而來的魔潮,找機會離開。

“難道那些村民放任不管嗎!”

一句話點醒了諸位弟子,他們紛紛沉默,一時不知如何抉擇。

沈潮生心下動**,對眼前發生的一些有些莫名的焦躁,薑矣望著山下的獸潮,拉著沈潮生轉身就走。

沈潮生問:“去哪?”

薑矣答:“總有人要攔下這些。”

“怎麽攔?”

沈潮生停滯半晌,忽然用舌尖抵了抵齒關,答道:“一隻一隻,殺幹淨為止。”

其他人眼中的殺不掉,到她這裏可未必。

她周身浮現些許戾氣,似乎隱約還有一股魔氣。

薑矣發覺後皺起眉,再要細細察覺時,卻是一閃而過。

身邊似乎有其他門派的弟子聽到了沈潮生的話,嚇得後退了幾步。

沈潮生小孩子般的盯向那名弟子,問道:“我很嚇人?”

那弟子磕磕絆絆的回道:“不……沈姑娘風姿綽約……”

“沈姑娘?”薑矣忽然出聲,那弟子回答的就更磕絆了:“沈宗主……”

沈潮生這才恢複一貫的神情,跟著薑矣一同下了山。

時隔兩年,兩人終於又是站在一起共同迎敵,卻不似當年狼狽。

那些尋常弟子口中的刀槍不入,在薑矣暴虐的靈息劍下,在沈潮生不斷翻演的極陣之下,片刻間灰飛煙滅。

兩人耗費了幾個時辰,竟是將不斷攻上天林上的魔潮**滌的一幹二淨。

山上之人隻能隱約看到一玄一紫兩抹身影不斷擊退魔潮,其中沈潮生畫陣耗費大量靈力後,薑矣甚至還能給她傳輸靈氣,何等暴虐充沛之靈息!

許多弟子躍躍欲試,想要下山加入他們,其中以池澤,李天一等人為先!

“安見同袍獨共敵,我當齊患難,共生死!”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他們逐漸處於上風,但同時也筋疲力盡,隨著薑矣一聲萬仞關,千萬靈劍刺入魔獸心髒,巨大的靈氣掀翻獸潮,山河動**,片刻才歸於寂靜。

又過了很久,魔潮見無法攻破,似乎聽到了什麽指令般,終於是消散了。

薑矣扶著沈潮生,後者則衝她一笑:“瞧,與先前不同。”

薑矣終是放下心來,彎了彎眸。

方才薑矣是萬分小心,不願沈潮生再受任何傷害,沈潮生卻對她說:“阿矣,你要相信我。”

薑矣會相信她的,無論什麽時候。

後續的清掃工作兩人沒有參加,兩人簡單換了被魔血沾染的衣袍後,薑矣的本意是同沈潮生回去休息,但沈潮生卻似乎想在檢查一遍山林中是否還有蟄伏的魔獸。

兩人一白一紫,走在山林之中,忽然有一處灌木叢發出聲響,薑矣和沈潮生對視一眼,方要出劍,卻從樹木後麵走出一名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女,身穿布衣,臉上被灰塵蹭的難以分辨模樣,卻能窺見眼眸三分明亮。

沈潮生想要上前詢問,薑矣卻下意識拉著她:“小心。”

她擔心是魔物所化,沈潮生知她所想,寬聲解釋道:“她身上沒有魔氣,應該是附近鎮子裏的百姓。”

沈潮生走到女孩麵前,撥開她額前混亂的碎發,看到了她眼中的懼意,以及淚水。

“因為魔潮逃上山的居民罷了。”

沈潮生起身,回到薑矣身邊,薑矣轉身欲走。

魔潮已被清掃,她無生命危害,自己回去便可。

但下一秒,有人拽住了薑矣的衣角,在白色的衣料上留出一道黑色的痕跡。

沈潮生這下忽然不樂意了,說到:“你這小孩,怎麽能往人家袖子上蹭呢?”

她又打量了麵前的女孩幾眼,沒好氣的說:“帶到我們下山,又沒人上來吃了你,勸你現在放手,好自為之……”

那女孩似乎是被沈潮生嚇到了,但還是不放手,牙關顫顫的開口:“求你……”

本以為她會說“帶我走”或者說“不要拋下我,救救我”之類的話,可她卻吐出了一句:“教我殺人。”

沈潮生停下了,薑矣見狀,也不解的向她望去。

今天的天色低沉昏暗,狂風掀起,樹叢作響,沈潮生佩戴的耳墜也不斷晃動。

半晌,沈潮生忽然笑道:“好。”

她拋起銅錢,銅錢懸於空中,隱隱泛光,風欲烈,銅錢不斷晃動,許久才重新回到沈潮生手中。

沈潮生突然問那女孩:“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有些緊張,捏了捏布衣的一角,猶豫的說:“李尾。”

沈潮生突然多了百倍耐心,又重複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這才慌了神,不敢再作隱瞞,連忙答道:“我……我不知道我叫什麽,他們撿到我時,我攥著一把玉鎖,上麵似乎刻了一個陸字。”

沈潮生這才滿意的笑了,她將銅錢收起來,說:“從此,你叫陸明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