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溪大仇得報,她殺掉最後一個人後,轉身看向遠處的薑矣和沈潮生,竟然感到無比安心。

在陸明溪表達了自己還想跟著二人習劍學道後,薑矣沒說什麽,沈潮生欣然應允了。

其實陸明溪絕對是天才,隻是在薑矣和沈潮生麵前不夠顯露,十三歲,能夠坦然自若殺死幾個三十多歲的仇家,替一個鎮子的人報仇,放在話本子中都有些誇張。

可這就是修道之人,擁有靈息的強大之處。

哪怕人界邊疆為難,僅憑人皇一人之力,竟能抵擋數萬魔眾,讓百姓至今無虞。

提到話本子,便不得不提到如今的皇帝,陸朝。

幾年前率領起義軍,僅用半年時間攻下魔氣纏繞的京都,殺死了將人界與魔域相勾連的罪魁禍首,給百姓帶來災難的前朝二皇子,步究。

沈潮生跟薑矣將這件事的時候,薑矣聽到步究的名字,忽然有一刻熟悉。

她在天林會試之中,莫名通關的第四層幻境,曾經聽到過這個名字。

薑矣懷疑,幻境中唯一出現的那名男子,就是如今的皇帝,陸朝。

可這一切跟她薑矣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將第四層的經曆如實告訴了沈潮生,沈潮生聽後,推測道:“是水玄鏡的緣故吧。”

薑矣重複道:“水玄鏡?”

水玄鏡,是上古的三大神器之一,其餘兩件分別是,含天怨,和渡眾生。

渡眾生徹底消散在三百年前,自此世上再沒有人能煉出徹底救治一個人的器物,上古之力也隨之消散。

含天怨,本是雲清門開山先祖的器物,先祖萬年前羽化成仙,留給雲清門作鎮門法寶,但是一千年前同樣失蹤了。

含天怨也是目前三件神器之中,最不確定的,和最完好的。

因為水玄鏡,早就在那位仙消逝時,碎裂在了中州各處。

而沈潮生要去京都尋找的神器殘骸,正是水玄鏡。

水玄鏡,傳言可以將人帶到過去,也可以看到未來,但其他的神力,似乎早已經消散了。

她對薑矣解釋道:“天林會試中的某一天,四家忽然感到了水玄鏡的波動,最後一下定位在京都。”

“而京都之中,唯一可能知道水玄鏡下落的人,就是那位神秘的人皇,能使用無上靈力的,陸朝。”

陸朝僅憑一人,便能名震修仙山界半邊天,許多人都曾經想一探究竟,看看他究竟是什麽人,卻始終沒有人能說出來。

他分明與普通的皇帝沒有區別。

薑矣和沈潮生陷入沉默,沈潮生對薑矣道:“沒關係的,阿矣,所有真相都會浮出水麵的。”

兩人正談論著,外麵忽然有人來報:“少宗主,薑少俠,望凝門少門主求見。”

沈潮生記得她,那個被自家弟子在比試台上暗算的,看起來不太果斷的少門主。

她看了看薑矣,薑矣點點頭,沈潮生便擺手讓她進來。

不料進來的不隻有孟玉成,還有一身月牙白袍的林鈺。

沈潮生看著這位拜入望凝門的林家堂主,沒說什麽,正想開口問孟玉成前來作何時,孟玉成率先開口了。

她微微俯首,雙手拜於身前,是一個得體的同輩禮。

“望凝門掌門孟宮,我的……母親,與魔域勾結,懇請沈少宗主和薑劍神出麵,阻止住她。”

“無論……生死。”

話音落下後,沈潮生和薑矣的神情變得嚴肅,沈潮生說她:“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孟玉成並不慌亂,坦然回答:“自然。”

這時,旁邊的林鈺也開口了:“沈知忱,我親眼所見……”

沈潮生卻對她有強烈的攻擊性,直接打斷道:“跟你有什麽關係,你是望凝門的師姐,還是林家的走狗?”

林鈺抿了抿唇,孟玉成按上她的肩,似乎是安慰,隨後說:“還是我來說吧。”

“幾日前,我在孟宮的洞府前守著,忽然我的……姐姐,不知為何出現在望凝門。”

她似乎有些崩潰,更多的是不解,夾雜著恨意:“我明明刻意向她隱瞞了一切真相,她不應該發覺的,就連當初我借機讓雲清門救治我的父親,都特意將她支了出去。”

薑矣這時候明白了,為何會有針線簍,她的手指分明不是常年繡與針線所致,反而那把劍和她更加貼切。

以及沈潮生跟她說過的,望凝門這一代,出了兩個雙生體質之人。

孟玉成還在繼續說著:“那一日我見到了她,她卻沒對我解釋她為何在這裏,隻是說。”

“我要見母親。”

宋文儀與孟玉成對視,目光中滿是堅定。

孟玉成皺眉,同樣不願與她多說:“你進不去。”

宋文儀似乎有些生氣,惱怒道:“你一年前不告而別,將父親的病一同帶去,就是來這裏當少門主的?”

孟玉成卻沒被她唬住,家中一向都由她做決定,輪不到這個柔弱的隻會針繡的姐姐插手。

於是她有些不高興,聲音壓抑著憤怒道:“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她特意避開十幾年,除了父親,怎麽會有其他人找到宋文儀!

宋文儀咬了咬唇,卻不告訴她答案。

孟玉成狠心道:“你既不說,今天你也進不去,就算你來到望凝門,也無人識得你的身份,更何況,你本來就是隨父親姓,何不就此分別,好無關聯。”

宋文儀聽後,目光中含了淚水,深深的看了孟玉成一眼,轉身就走。

孟玉成有些心慌,但還是止住了追出去的步伐,她將宋文儀趕走,是害怕她被孟宮發現……

片刻後,洞府裏麵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玉成,進來。”

孟玉成握著劍的手緊了緊,轉身進了洞府。

洞府之中一股邪瘴之氣,孟玉成皺了皺眉。

孟玉成說:“想必沈少宗主隻知曉那些雙生體質的趣聞,卻不知道最關鍵的一點吧。”

她似乎有些自嘲,道:“是為同為靈體的人續命。”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宋見霜發覺不對後,才會懷著孕逃離孟宮的身邊,讓孟玉成和宋文儀免受摧殘。

直到宋見霜舊傷發作,再無法醫治。

孟玉成說:“就算當初雲清門的曲辭眠將父親枯竭的靈息恢複了些,卻還是不治根本。”

“我亦知道這些,所以選擇瞞著文儀,到孟宮身邊,尋找解救之法。”

“同時,我亦……以身飼魔。”

孟宮那天留下她,第一句話問的是:“你父親呢。”

孟玉成頂著巨大的壓力,咬著牙吐出那兩個字:“死了。”

孟宮似乎相信了,畢竟當初重創宋見霜的人就是她自己,無人能逃脫那一掌,天賦異稟的宋見霜已然,更何況,他當初還有孕。

孟宮對孟玉成百般好,直到第七日,孟宮似乎演不下去了,她體內似乎有東西湧動,折磨著她艱難的走到孟玉成麵前,對她說:“乖玉成,你會幫母親的,對嗎。”

孟玉成如果說不,估計已經死在那時候了。

孟玉成一邊被孟宮折磨著替她續命,一邊尋找替父親解毒的方法,本來還算“相安無事”,直到那一日宋文儀來。

孟玉成虛弱的從孟宮的洞府出來,天已經昏暗了,她還是放心不下宋文儀,打算回到蕪安看看她以及父親,便獨自一人下了山。

她下山時,恰逢林鈺練劍歸來,林鈺放心不下這位獨行寡言的孟玉成,便悄悄的跟了下去。

不料,孟玉成推開門時,卻看到了本已經休息的孟宮,和她手上,掐到麵色發青的宋文儀。

“文儀!”

孟玉成慌了神,看見宋文儀手上還拿著那一把她先前砍柴練劍的刀,立即召出劍,朝孟宮襲去,孟宮見狀,為了躲避孟玉成的攻擊,不得不鬆開宋文儀。

孟宮看向孟玉成眼中沒有惱怒,反而更像是欣喜,還有興奮,她看出了宋文儀的身份,她看到了無上的生機。

她的神情詭異,扭了扭脖子,發出枯竭的聲音:“都是我的養料……”

她順勢就要朝孟玉成襲來,似乎怕一掌將她拍死,收了收力,才使孟玉成堪堪抵住這一擊,孟玉成拚盡了全力,趁機朝宋文儀道:“文儀,走!”

宋文儀聽她的話,轉身朝門口跑去,而孟宮發覺了她的動作,轉勢就要朝她殺去。

孟玉成見狀,咬牙先她一步站到宋文儀前麵,似乎要替她抵擋這一擊。

她閉了閉眼,一心赴死,心中卻是絕望,她死後,宋文儀怎麽辦呢,她能逃掉嗎……

“玉成!”

宋文儀聲嘶力竭的喊到,帶著無盡的悲傷,但下一刻,孟玉成卻沒有被孟宮擊倒。

一身白衣宛如霜月的林鈺抵住了孟宮的攻擊,轉頭對她們說:“走。”

孟玉成咬牙將宋文儀送出去,直接用了藏了許久的千裏傳送陣,塞到了她懷裏。

“我會重新找到你的。”

“姐姐。”

隨後,她看著眼前的宋文儀消失在原地,轉過身重新去找林鈺。

兩個人和孟宮僵持許久,孟玉成意外發現,孟宮體內的似乎是魔瘴!

孟宮堅持不了多久,有了林鈺的幫助,隻好陰狠的看了二人一眼,離開了這裏。

……

林鈺轉身,就要查看孟玉成的傷勢:“少門主,你沒事……”

“叫我孟玉成吧。”

孟玉成有些脫力的閉了閉眼,絕望的滑下一滴淚:“與魔為伍的門派,還配什麽少門主。”

沈潮生聽後,問:“所以你們徹夜趕來尋我,讓我率領沈家百眾,討伐望凝門?”

孟玉成僵硬的點了點頭。

薑矣問:“林鈺亦是四家堂主,為何不報林家。”

林鈺苦笑道:“林家混亂,半神使尚在邊境,林昀置氣被放逐,宗主長老更是……”

“他們若是知道了,不僅會從長計議,甚至那些無辜的弟子,都免不了滅頂之災。”

這就是殺伐果斷的四家,也是沈潮生不願意回去的原因。

她害怕有朝一日,也會成為那般之人。

沈潮生問:“你就那麽篤定,我們會幫你?”

孟玉成十分狼狽的神情卻有著異常的堅定:“他們都說,天資卓絕的沈知忱與少年劍神常在一起後,變了很多。”

不似傳言那般厭世,把一切都不放在眼裏了。

更何況,習蒼生劍道的少年劍神,又怎會放手不管呢。

總歸是如孟玉成料想的那般,沈潮生確實應了下來,和薑矣即日啟程望凝門。

薑矣問:“你不是要去京都麽。”

沈潮生說:“不差這一兩個月,再者,替阿矣賺取名聲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魔域的人竟然已經把手伸到了修仙山界內部,甚至是一門之主的身上。

若不是孟玉成來找他們,憑借那些四家的廢物長老,隻怕望凝門變成魔域老巢,都不能發覺。

幾人來到望凝門派前,沈潮生對孟玉成二人說:“你們也進去?”

薑矣說:“隻怕現在,敵友難分,你們進去,無非是成為靶子。”

沈潮生附和道:“依我看,不如先把你姐姐找回來,然後想想如何整頓門派。”

他們似乎沒有把孟宮放在眼裏,孟玉成害怕他們輕敵,出於恩情,還是開口提醒到:“孟宮此人靈息化魔,不知到了何種境界,你們請務必小心……”

沒等她說完,天資卓絕的沈潮生便笑著打斷她:“你先看看你腳下是什麽。”

孟玉成聞言,和林鈺低頭看去,地上竟然布滿了金色的篆文陣法。

林鈺喃喃道:“淨魔陣。”

她沒想到沈潮生如此直接,她以為她們二人會和孟宮周旋。

沈潮生卻有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道:“這個淨魔陣,還是你們望凝門在陣試上出的題眼,現在就來看看,它真正的威力吧。”

薑矣看了看意氣風發的沈潮生,完全想不到前一刻,她還是嬌軟無力的搭在自己懷裏,拽著自己的衣領肯求道:“阿矣……就一次,快給我些靈息,讓我圓了畫門派大陣的夢想。”

是的,沈潮生本來可以在孟宮洞府布陣,一舉擒拿孟宮,但她偏偏要在整個望凝門腳下布陣,分明需要一派眾長老合力布下的門派級別的大陣,卻在薑矣充沛而暴虐的靈力支撐下,讓剛奪得陣榜第一的沈潮生,一人獨步,畫下了逆天大陣。

孟玉成不了解這其中的性質,但林鈺大驚,拉著孟玉成朝二人一拜,說了句你們小心,轉身帶著孟玉成尋宋文儀去了。

她們前一腳離開,沈潮生便催動了陣法,刹那間,望凝門地動山搖,蘊藏在陣中的洶湧靈力不斷迸發,同一時刻,孟宮所在的洞府,爆發出遮陽蔽日的魔氣。

“魔氣!門主遇襲!”

“列陣!列陣!眾弟子集合。”

沈潮生和薑矣一邊往裏麵走,聽到這些弟子的話,有些失語。

沈潮生隨便拽過一個望凝門弟子,說:“喂,你能不能看清楚,你腳下的淨魔陣,淨魔陣啟動後,哪裏有魔氣,就說明……”

沈潮生眯了眯眸,似乎買了個關子,吐出的話卻如驚雷:“你們門主,似乎已經入魔了。”

那弟子一時反應不過來,怔在原地,而他身旁有些激進的弟子卻十分惱怒:“你口出讒言!汙蔑我們門主!”

沈潮生聳肩,沒有和他們爭辯,轉身和薑矣朝孟宮的洞府走去。

而身後卻有參加過天林會試的弟子認出他們,一把扯過剛才的弟子說:“那可是少年劍神和沈家少宗主!”

“他們就是,薑矣和沈潮生?!”

“劍神常著白衣,沈家少宗主一身紫衣,就是他們……”

越來越多的弟子認出她們,沈潮生還有心思調笑道:“阿矣真是愈發有名。”

薑矣看著沈潮生,低聲笑了一句:“是我沾了少宗主的光。”

“那我們門主……”

有些弟子十分絕望,望著天喃喃道:“為何會這樣……”

蒼天不公。

孟宮被陣法壓製的直不起身子,周身魔氣不斷消散,她也愈發虛弱。

薑矣和沈潮生站到她麵前時,她甚至無法抬頭看著她們。

可在沈潮生邁步上前時,孟宮忽然動用魔氣,竟是要朝她的眼睛襲來!

薑矣以掌化靈,將她強行震開數米,又將沈潮生拉回身旁。

孟宮霎時從喉中吐出深褐色的血。

孟宮一身綠色衣袍,伏在地上,如同一條蛇,卻是再也無法動彈,虛弱的說:“通天淨魔陣……當真奇才。”

如果沈潮生布的不是門派大陣,她興許還有與其一敵之力。

不過她又強忍著壓力抬眸看了一眼薑矣。

一身白衣的薑矣,明冠秀袍,目若寒星,和薑縱月如此相像。

本該如此的。

薑矣還要提劍上前,卻被沈潮生拉住了。

她昏死了過去,瞬間化作一團黑色的魔霧,消散在了兩人麵前。

薑矣轉身問沈潮生:“死了嗎。”

沈潮生搖頭:“淨魔陣,隻能徹底壓製魔氣,她似乎早有防備,應該回到魔域了。”

薑矣和沈潮生獨闖望凝門,一舉清掃潛入修仙山界的魔瘴一事,很快傳遍中州。

世人皆是對他們的讚頌。

池澤等人對薑矣一劍震天下並不意外,薑矣本就不是池中之物,他日必將化龍。

而熟知沈潮生的人,卻是萬分意外。

沈知忱竟也願行蒼生之道。

……

魔域。

穿著茶白色的衣衫的女子,看著昏迷在塌上的人,有些走神。

忽然,一團黑霧從外麵飛進來,繼而幻化成孟宮的模樣。

女子問:“失敗了?”

孟宮說不出話,隻求一顆續命的丹藥。

如今她離開了望凝門,望凝門知曉她與魔域有關,自然回萬分防備,她無法再找到孟玉成和宋文儀了,也沒辦法再用雙生體質續命了。

她活不長的。

女子緩緩歎了一口氣,望著殿外百裏之內的荒蕪四起的魔息,憐惜開口,話卻無情:“我上哪給你找丹藥呢。”

孟宮本與她無關的,隻是幾個月前,沈潮生進了魔域,趁她不在,將步談危打成了重傷。

是的,塌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是步談危,若薑矣在,便會認出,此人是當初客棧動亂時,步談危扶住的虛弱女子。

步談危抵不過沈潮生的卦陣,她又不在身旁,無法替他傳輸靈息,自然一敗再敗。

是孟宮發現之後,看出女子身份不凡,轉了轉眼珠子,用魔氣替步談危擋了一擊,拖到了女子回來。

所以女子此時才沒有動手。

可惜孟宮看錯了麵前貌若觀音的女子。

她根本沒打算救孟宮,所以略一思索,遞給了她一枚藥丸。

孟宮慌忙的吞下,霎時感覺靈力充沛,下一刻卻艱難的說不上話。

她感覺自己的靈息徹底堵死了,喉間也發不出聲。

女子哀婉一聲,站了起來,手中化作一把和她一樣柔弱風致的劍,手下毫不留情的刺進了孟宮的心髒。

她又望了眼昏迷的步談危,歎息道:“還是要去一趟的,不為她,也為你。”

……

孟宮死了。

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她替步談危擋了一招,換來的不是感激,卻是一劍穿心。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是望凝門門主之子。

獨獨如此,不幸。

……

孟宮陷入了永遠的黑暗,片刻便被魔息吞噬殆盡。

她不明白。

她自小也是一代天驕,勝過那些掌門之子,與四家少主比肩。

沈潮生的父親沈淵喚她一聲師姐,白無咎的父親喚她小宮,薛家,林家更是與她關係密切。

直到那一年,她十五歲,她的父親將她帶到洞府,對她進行了奪靈。

她的人生陷入無窮的黑暗。

某一日,她第七十三次逃離,終於找到了一個她父親找不到她的地方。

魔域。

魔域荒蕪的不成樣子,唯獨魔息充沛,強大而易得。

於是孟宮帶著魔息回到望凝門,殺死了她的父親。

但同時,她自己也因被奪靈無數次,而靈息俱廢。

所以她找到了當初仰慕她的宋見霜,和他結為道侶。

她從她那惡心父親的洞府中,找到了關於雙生體質的記載。

孟宮也曾被宋見霜打動,他不嫌棄自己枯竭的靈息,日夜為她渡靈,希望她能好起來,殊不知她體內已經被魔息占據,再不能納入尋常的靈息。

她也曾想和宋見霜終其一生的。

可她看著日漸枯竭的身體,和宋見霜關懷的目光,還是貪心的,想要續命。

用她自己的孩子續命。

可宋見霜最後發覺了,竟然離她而去!

她隻是想和宋見霜相伴到老,孩子……有什麽關係。

她憤怒之下,一掌擊中了有孕的宋見霜。

孟宮後悔不已,尤其是宋見霜泛著紅的眼尾看著她,眼中充滿悲傷。

可隨著時間流逝,她愈發暴躁,也極其渴望那個孩子。

於是她下令,七十萬靈石,望凝門兩年的積蓄,來找宋見霜佩戴的雙魚玉佩。

那個她親手為他係上的,雙魚玉佩。

……

宋見霜終究是沒撐住孟玉成找來解救之法,他在死前對宋文儀說。

“雙魚玉佩,毀了吧。”

你們母親,也曾是意氣風發的少女。

隻可惜,蒼天不公。

宋見霜緩緩閉上了眼,卻沒有流一滴淚。

宋文儀看著宋見霜死去,甚至沒有見到孟玉成。

後來她知道了。

孟玉成早就是望凝門的少門主了。

宋文儀一開始是恨她的,而且也恨那個女人。

她想要進去質問她,為何棄他們於不顧,卻被孟玉成嗬止成那樣。

卻沒曾想過,孟玉成已經為了保護她,為了救宋見霜,付出了自己的靈息。

她們也應當天真爛漫的長大的。

而不是為了一口飯,熬瞎了眼睛,砍無數的柴,繡無數的香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前麵的孟玉成事件。

下一步就是京都啦,解決天林第四層的情景,以及一些陳年往事(重點)

分陸朝和他母親的,跟小薑和潮生有關

我寫的節奏蠻快的,很害怕字數太少完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