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矣拜別溯後,又走了兩日,終於到了劍試舉辦之地。

因天林會試仍有兩年才開始大選,薑縱月卻又想起一出是一出,趕她下山太早,想必是為了讓她豐富閱曆與對敵經驗,同時結交朋友。

薑矣懷抱著用絹步包裹的劍,登上常周山,站在山中的報名台前。

報名的地方是山腰一處寬敞的平台,正站著幾名雲清門的弟子,穿著具有識別性的雲清門藍領雲紋白衣,袖口繡有金線,顯得端正而貴氣。

雲清門是眾多門派中頗有威望的一個,以法器著稱,用靈力注入器物,發出靈息一般的威力,但因有媒介所在,相較於靈息劍而言,更易上手操控,最出名的是雲清門的開山門祖所使用的,三大上古神器之一的含天怨,外表形如金環,上麵掛著玉玲,蘊含上古殘神之威,但不幸的是,含天怨已經失蹤數百年,雲清門一直想要尋回卻無果。

雲清門的弟子看到薑矣抱劍而立,詢問道:“這位道友,你也是來報名參賽的嗎。”

“嗯。”

薑矣的目的很明確,不僅要參加劍選,還要見識更多劍道奇才。

那雲清門的弟子和藹一笑,拿起桌子上的木牌,將靈力注入其中,木牌飛到薑矣麵前,他示意薑矣握住它。

薑矣觸碰到木牌的一刻,木牌上隱約化形出現了薑矣的名字,以及貳佰六十壹號。

雲清門的弟子怕她不明白,向她悉心解釋道:“這個牌子作為參賽證明,會掛在劍台中央。”

薑矣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遠去有一顆參天大樹,上麵掛滿了諸多木牌,正隨風碰撞發出聲響。

雲清門開始為她講述規則:“這一屆劍試,由我們雲清門和薛家舉辦,規則如下。”

“劍試分為兩組,兩組之間的參賽者不會比試。”

“初賽時,無規則順序,組內可以自由論劍,為期兩月,每勝一把記作三分,失敗則扣三分,每人初始分為零,最後積分多者為勝,依次排榜。”

“然後是競試,采用勝場數論高低,組內抽簽比試,總場次多者為勝,為期三月。”

“最後,是兩組前十的較量,也就是決賽了,兩組二十人進行一對一試劍,選出最終的勝者。”

“這也是當今修仙界標準的論劍規則。”

雲清門的弟子說完,薑矣雖然沒有倒背如流,但是大致流程已經了解,便點頭向他道謝。

雲清門的弟子突然想起什麽,說:“劍試不論輸贏,而論劍道。”

“希望道友秉承初心,莫要因名次失去道心。”

……

薑矣從報名的地方走到試劍台處,看見拭劍台周圍圍了很多人。

他們大多有佩劍加身,服飾各不相同,想來是從各個地方聞聲而來的人。

有些人氣質高挑,一看就是劍道仙門的弟子,有些人雖然穿著樸素,可薑矣能感覺到劍氣圍繞,絕非徒有虛名之輩。

此時拭劍台上對敵的是一位藍色衣袍的劍修和一個穿著華貴的少年。

少年出劍極快,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一套劍招宛若星河傾瀉,不僅漂亮,而且十分有力。

看到這一幕,薑矣被深深吸引了。

薑矣從旁邊的人議論的話中得出信息,這個人叫占詞星,家中有一本祖傳的流光劍法,不過占家如今重心多在權勢中心的中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劍修了。

薑矣對這個人很感興趣,想著是否能與他比試。

因為自己曾練過一種類似的劍法,是薑縱月無聊時教她的。

當時薑矣又折碎了一把劍,對劍勁的聯係喪失了許多興趣,這時薑縱月便會交給她一些不一樣的,有趣的劍法。

雖然這些以速度著稱的劍法,越是劍道資深的人越容易破解,但很漂亮不是嗎。

反正薑矣挺喜歡的,而且這種疾速的劍法,拆起招來才更有意思。

可惜薑矣很快就知道,這個人是一組的參賽者,而她很不幸,是二組的參賽者。

她依舊看著台上的占詞星,露出感興趣的神情,目光不轉的看著他的劍法。

與此同時,遠處一道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

“少宗主,您私自前來劍試已不合規矩,萬萬不可再展露身份了啊。”

紫衣少女身邊的仆從憂心忡忡的勸著她,但她似乎根本沒聽進去,反問他:“前幾日的暴動,查到結果了嗎?”

仆從一個頭兩個大,他說:“薛家那邊的二少堂主在邪陣啟動的時候便被繳了靈息劍,什麽也說沒說清楚就急忙來這裏參加劍選了,您不會也要……”

少女毫不留情的說:“想哪去了,她參加是因為她該參加,你剛才不都說了,不讓我嶄露頭角嗎?”

“薛眉真是心大,那陣法是幾家長老十幾年前封印的,此時應該在拚命排查蕪安吧。”她的話中似乎有些諷意。“真是作態虛偽,有朝一日,我要把他們全扔進忘天池。”

仆從似乎不知道怎麽回應,少女隨機話鋒一轉,繼續問剛才的事:“那把劍呢?”

仆從這才開口:“似乎,不見了。”

“不見了?”少女雖然不意外,但還是可見的心情不好,許久才擺手歎氣:“罷了,你退下吧。”

仆從本來應該勸她回宮,可想想少宗主的性格實在恐怖,隻好行禮離開。

沈潮生手中把玩著幾枚金色的銅錢,等到仆從退下後,目光又移到薑矣身上。

方才她算了一個小卦,在場有人桃花姻緣將至,正巧指向薑矣,自己便感興趣的尋了她一眼。

薑矣正看著台上的占詞星,沈潮生心中便有了判斷,感到無趣,不願再多管閑事,但就在她目光移開時,瞥到了薑矣懷中被絹步包裹的配劍。

沈潮生的目光死死定在了那裏。

直到台上的比試結束,圍在台邊的人群都要散去,薑矣也欲轉身離開,沈潮生才回神,勾起一抹淺笑,抬腿向那個方向走去。

薑矣見比試結束,正準備轉身參加下一場比試,卻險些撞到一個人。

更準確的說,是那個人撞上來的,薑矣看到一抹紫色,是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少女,便實在懶得計較,於是主動道歉:“抱歉。”

她對眼前的人說完,看也沒看她,準備徑直離開,卻被那人一把抓住手腕。

薑矣感到少女掌心的溫度在她腕上散開,有一瞬間的僵硬,抬眸與她目光對上。

那是一雙極為靈動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更為特殊的,是她一雙金色的瞳。

薑矣見她仍握著自己的手腕不放,掙開她的手,問:“你做什麽?”

少女不在意她冷漠的態度,唇齒輕啟,發出悅耳的聲音:“占詞星的劍法雖然迅疾,但並不卓越,方才第三招缺點畢露,若換作我,一劍便可破之。”

薑矣對她的話感到莫名奇妙,神色冰冷,並沒有多動容,反問:“與我說何幹?”

那紫衣少女有些惋惜:“我以為你仰慕他許久,應該會為他出頭,和我發起比試呢。”

薑矣:“?”

薑矣屬實是愣住了,沈潮生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猜錯了,可自己的卜卦從無出錯,尤其是這種低級的卦象,她掌心的銅錢微轉,竟然顯露在二人之間。

“……?”

沈潮生也看愣了,第一次承認自己算錯了。

她可看著薑矣莫名的目光,忙解釋道:“我以為你是愛劍之人,定希望劍術更上一層樓。”

薑矣皺眉,問她:“你到底要說什麽。”

沈潮生看發展方向對了,引誘道:“與我對劍,如何。”

薑矣對她的邀請並不動容,她剛才已經探查了她的靈息,感覺此人並不精於劍道,而且似乎別有目的,於是她直白的說:“你不善劍道,打不過我。”

沈潮生卻沒被她的話影響,反而更加有興致,問:“那便和我賭上一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