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時間安靜到了極點。

三人久久無言,其中最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五條悟,最蹙眉深思的是夏油傑,最想發笑的是早乙女晴裏。

雖然聽的時候他也確實震驚到失語,但看到另兩人的臉色,晴裏反倒有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支著臉欣賞起他們精彩的表現,如若不是顧及到現場氣氛古怪,或許他還會笑出聲來。

晴裏趕忙掩嘴假裝咳嗽了一聲,快速收斂起上翹的嘴角,低頭將包裹著奶油的草莓送入口中。

另一邊,五條悟在短暫的怔愣過後迅速回神,放下已然空了的蛋糕盤,顧不得嘴角還掛著奶油殘渣,火上澆油般連連鼓起了掌。

“哇塞——傑,你真的好了不起!原來你還會穢土轉生的嗎?身為你的摯友我竟然一點都不知情!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說著還尤不覺事大地伸出手拍拍當事人的肩膀,便見後者額角抽搐,麵色鐵青,一副即將暴起毆打人的神情。

夏油傑強忍下把手裏沒吃完的蛋糕蓋在對方臉上的衝動,朝缺德好友露出一個充滿威脅性的微笑。

“悟,實在不行可以閉嘴,我們都不會把你當成啞巴。”

“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什麽說什麽,略略略。”

“”

以防他們真的胡鬧起來把休息室變成戰場,晴裏趕緊開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我很好奇一件事,乙骨君那裏的夏油死後屍體火化了嗎?”

眾人因他的這句話又一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就連拳頭都快互相碰到的兩個人也頓在原地。

夏油傑不解:“你想表達什麽?”

倒是五條悟很快對上了晴裏的腦回路:“啊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奪舍?唔嗯,看來不是穢土轉生,應該算是不屍轉生嗎?”

“你們倆少看點漫畫”

“這是合理猜測啦,穢土轉生是本人,不屍轉生是奪舍,難道你相信那個睚眥必報的人是你嗎?”

夏油傑冷漠臉:“是的,我相信。”

“傑,如果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

似乎已經習慣了老師的不正經,乙骨憂太沒有被兩人影響,而是看著手中一點沒動的草莓蛋糕,語氣凝重地回答這個問題。

“老師當年把夏油傑的屍體帶走了,無人知道他是如何處理的。”

晴裏立刻心領神會,篤定道:“原來如此,夏油被挖墳了。”

“喂喂,早乙女你”

夏油傑都無語了,為什麽這兩人這麽快就默認自己死都不能安生,雖然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但也太奇怪了。

五條悟也隨著附和:“我相信有我出手傑絕對是死得透透的了,那麽傑——”

忽而,他拉下眼罩,蒼藍的眼眸散發出幽冷的光。

五條悟目光沉沉地望向好友,難得的一臉正色。

“你認為那真的是你嗎?”

“”

麵對他的質問,夏油傑啞然。

有了之前早乙女的事情,他對乙骨憂太的來曆接受良好,況且先前在短信裏被簡單告知了相關事宜,即便太過匪夷所思,可麵前明顯和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乙骨不太一樣的少年很好的印證了此事的真實性。

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叛逃成為詛咒師最後被悟殺死原來行差一步的結果就是這個嗎?

感覺,並不是很意外。

夏油傑是清楚自己高專有一段時間的心理狀態十分不妙,理智經常在崩潰的邊緣反複徘徊,心中時不時會生起毀滅一切的欲望。好在有朋友的關心,後麵也因種

種事情將他及時拉回了正軌才沒有釀成惡果。

否則,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走上和那個夏油傑一樣的道路。

但同時也知道,自己其實一直沒有變,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將陰暗的情緒發泄了出來。

究其根本,他們都是夏油傑,對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他完全能理解也完全能預測。

夏油傑垂眸不語,良久才平靜出聲。

“那不是我。”

“對那個世界的我來說,死亡是最好的歸宿,比起在世間掙紮倒還不如死在悟的手裏陷入永久的沉眠。”

“”

遲遲沒有人回應自己,夏油傑狐疑地抬眼看去,便見對麵的三人盯著他的視線詭異至極,難以形容那是什麽樣的眼神。

夏油傑頓時有點尷尬:“你們做什麽這樣看我。”

早乙女晴裏表情嚴肅,繼而轉向五條悟:“我認為比起普通人,咒術師應該更需要心理輔導,藤襲已經有這類設施很久了,高專什麽時候也推行一下啊。”

五條悟也抱著手臂煞有介事地點頭:“嗯嗯有道理,但是總監部那些老橘子們才不會關心咒術師的心理健康,不如你們藤襲勻幾個人過來吧。”

“你想得美,自己去聘人啦。”

夏油傑:“”

被無視的夏油傑五官扭曲了一瞬,隱晦地深吸一口氣,隨即笑著將視線挪回乙骨憂太身上。

“總之,隻要把兩個世界的通道打開送你回去就好了吧?我不介意跟著過去看看悟被封印的窘態。”

乙骨憂太並不想參與進老師和摯友的唇槍舌劍中,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是的,這也是我找五條老師的最初目的,我隻想回去我的世界。”

五條悟也適時哎呀一聲:“隻是單純的回去多無趣啊,傑說得對,不如我們跟著一起,我還想看那個占用傑身體的人是誰呢。”

另一邊晴裏張嘴咬住叉子上的最後一口蛋糕,抽出紙巾抹了抹嘴扔進垃圾桶。

“你倆別再貧嘴了,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要把那個你從封印中解放出來,即便我們不插手後續,事態也會可控製很多。”

他若有所思地用手指點了點嘴角:“關於封印住五條悟的東西,乙骨君有什麽頭緒嗎?”

聞言,乙骨憂太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不過老師早在之前就預料過自己會遭遇不測,特此拜托我出國尋找能擾亂或者破壞一切術式的咒具,可惜一無所獲。我想不管封印了老師的是什麽,隻要能有這個就能解決問題。”

“嗯?破壞一切術式的咒具?”晴裏眼珠轉了下,也笑了起來,“看來這一趟我也得去了呢。”

說罷,他站起身,隨手一指五條悟。

“既然決定要去,最好提前準備一番,我先回去把天逆鉾拿來,剩下的交給你了,可以嗎?”

“沒問題,交給我吧。”

五條悟比了個ok的手勢。

於是在晴裏放心離開高專後,五條悟和夏油傑二人研究起了建立兩個世界通道的方法。

無下限本就是與空間相關的術式,運用得當未嚐不可以做到跨越空間,加之前後接連兩次的時空穿梭事件,五條悟通過六眼在其身上捕捉到的些微時空波動也很好的給與了他不錯的靈感。

除此之外,五條悟還有一點隱瞞沒說的是,自上次的小晴裏事件後他就曾好奇地嚐試過幾次,以至於心底隱隱猜測乙骨憂太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意外掉落進這個世界的。

幸好通過這一次對方的到來讓五條悟對此的有了新的想法,剛巧可以趁機試驗一下。

為此,三人特地來到了高

專結界外圍的一處空地,以免五條悟使用咒力的動靜過大觸發警報,將事態鬧得人盡皆知。

況且這件事根本不需要更多人知道,如若不是懷抱著其他心思,五條悟實則並不想幹涉其他世界的發展。

畢竟那些世界的死活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他隻在乎自己的世界、自己身邊的人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所以,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見見那個不知是不是本人的夏油傑。

是本人最好,不是本人的話——五條悟就要考慮在自己的世界裏是否有那個擅自奪舍傑的家夥存在了。

他這人最擅長的就是提前把雜魚扼殺在搖籃裏。

建立通道的過程不怎麽困難,五條悟本就極為聰明,加上六眼的輔助很快就得到了要領。

沒過多久,他得意地咧嘴一笑,用拇指蹭了下鼻尖。

“我簡直是天才,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坐標,待會兒我一定要第一個進去給那邊人一個驚喜。”

夏油傑吐槽他:“什麽驚喜,那分明是驚嚇吧。”

“我管他們怎麽想呢。”五條悟很是不屑一顧,“晴裏呢,還沒來嗎?要不我們先過去看一眼吧!”

“我覺得你還是最後一個通過比較好,畢竟要確保通道的穩定性。”

“知道啦,你真囉嗦。”

一直默不作聲的乙骨憂太望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回想起剛才的對話,躊躇著問道:“那個五條老師,早乙女先生說的天逆鉾——”

提起這個,五條悟來了興致,沒等他說完便接過了話茬。

“哦哦!當年我看晴裏很想要便把天逆鉾送給了他,一開始我是想毀掉來著,這不剛好派上用場了嗎?”

聽著這番話,乙骨憂太遲緩地頷首,猶豫了兩秒說出了他那邊的情況。

“嗯,我這邊的天逆鉾的確被五條老師毀掉了,並且在夏油先生的百鬼夜行中又銷毀了有著類似能力的黑繩咒具,因而我出國便是為了尋找剩下的黑繩。”

“那個世界的我究竟在做什麽啊,未免太過於小心謹慎了。”

五條悟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中甚至有些歎服。

話到一半,他又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信息,捏著下巴沉思。

“啊,不對,那個世界的我是單身?”

乙骨憂太:“”

該怎麽說呢,有些理解為什麽這個五條老師能有對象了,這不是腦回路完全一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