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說話間隙,早乙女晴裏帶著天逆鉾姍姍來遲,還貼心地放在身前特製的挎包內。

萬事俱備,四人站在空地上等待通道的開啟,五條悟捏著手印便要帶著大家一起空間轉移,誰知他卻突然欸了一聲,盯著自己的手滿臉愕然。

“怎麽了,悟,失敗了?”

察覺他的失神,晴裏關切地問了句,便見五條悟原先還怔愣的臉上流露出些微不爽的神色。

“嘖,那個世界在拒絕我進入,有點麻煩不過不難解決,隻是需要些時間。”他擺擺手,“這樣,我先送你們過去,稍後就到。”

說罷,他囑咐夏油傑:“傑,保護好晴裏哦。”

“唉唉,知道了。”夏油傑抄著手點頭應下,早已習慣好友動不動就托管的行為。

隻有晴裏一頭霧水,指著自己:“等等,我是一級術士吧?”

“嗯是這樣沒錯,但小晴裏依舊是在場人中最弱的那個呢哈哈。”五條悟笑聲短促,語氣也不帶惡意,可聽在耳裏卻滿滿的嘲弄意味。

猛然意識到在場有三個特級術士的晴裏:“”

行吧,這麽一看,自己確實很弱。

他無所謂聳肩,扭頭看向其他兩人:“那我們走吧。”

夏油傑與乙骨憂太不約而同頷首回應。

隨著話音落下,五條悟抬起手對著三人,指尖亮起幽藍色的光。

下一刻,山間的簌簌風聲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來自四麵八方的隆隆聲與一種更為空曠蕭索的聲音,他們便知道自己是成功轉移了。

四下望去,周圍斷壁殘垣,被摧毀得不成樣子,遠處甚至有高樓傾倒相撞,堆積成一片亂七八糟的建築廢料,難以想象這裏經曆了什麽。

“是這裏吧?”

晴裏略略掃了眼腳下,隱約還能見到紫色的咒靈血液。

乙骨憂太也放眼眺望,望著遠處的一個被攔腰斬斷的建築,道:“應該是的,那邊的那個是澀穀標誌性建築,而且這裏遍地都是各種各樣的咒力殘穢。”

夏油傑抱著手臂低頭踢了下腳邊的石子:“嗯,這裏的戰況看起來很激烈啊。”他轉瞬看回身邊的少年人身上,“比乙骨君你說的還要糟糕。”

“”

乙骨憂太沒有說話,僅是慢條斯理地抽出背後的刀,警惕地觀察四周,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而他的謹慎並不是沒來由的,與此同時,晴裏也忽然開口,抬手指向某一個方位。

“那裏有很多人,似乎在戰鬥,要不要去看看?”

現在的情況十分危急。

五條悟被封印,封印其的獄門疆在腦門有縫合線的詛咒師手裏,周圍的高專學生各有傷勢在身,而麵前的敵人反倒還有餘裕,就跟貓逗老鼠一樣漫不經心。

虎杖悠仁滿身是血的匍匐在地,盡管麵前來了一位似乎讓敵人有著些許忌憚的金發女郎,但那並沒有讓戰場的情況出現什麽轉機。

虎杖悠仁死死盯著不遠處被稱之為夏油傑的男人,對方侃侃而談發表著自己的言論,絲毫不擔心會有人趁此發動攻擊,極為遊刃有餘的姿態看得人萬分惱火,恨不得在他臉上盯穿一個洞來。

能站起來的人不多了,還能行動的更是少之又少,而對麵的敵人隨時都能離開。

可惡!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就在他絕望之際,原還在高談闊論的男人麵色一變,繼而快速向後撤去,刹那間,一道光束直直地射向他原先的位置,緊接著安靜的環境下驟然響起一句熟悉的聲音。

“哎呀,這裏很熱鬧嘛。”

虎杖悠仁的雙眼微微睜大這個聲音!和對麵那個穿袈裟的男人一模一樣!

怎麽回事?

他艱難地扭頭看去,正對上一張同樣熟悉的麵孔,和縫合線詛咒師長相相同的男人從咒靈身上下來,他身著休閑常服,身邊還跟著一隻渾身充斥著澎湃咒力的咒靈,想必剛才的那道光束便是它打出來的。

兩個夏油傑?

虎杖悠仁的臉上露出了不合時宜的迷茫,不僅是他,在場見到這一幕的都或多或少都感到震驚與不可思議。

“夏油,你跑得太快啦,我和乙骨君都被落在後麵了。”

就在他們疑惑之餘,另一道男聲也緊隨著響起,陌生的黑發青年從蝠鱝咒靈的背上一躍而下,和他一起的身影倒是令在場人渾身一震。

“乙骨——?!”

認識乙骨憂太的京都高專學生驚呼出聲,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對方。

乙骨?——乙骨憂太!

是五條老師說的二年級的學長!

“乙骨學長!封印五條老師的獄門疆就在他手裏!”

虎杖悠仁忍著身上的疼痛大聲呼喚,說完便咳出一口血來,被冰淩凍住的半邊身體開始麻木。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知,虎杖君。”

乙骨憂太聞言瞥了他一眼,看向對麵縫合線男人的表情越發陰鷙,眼底也迸射出凜冽的寒光,他先是蹲下身把凍在虎杖悠仁身上的冰淩除掉給對方做簡單的治療,然後握緊刀柄直接衝上前去,卻被在場的第二位詛咒師裏梅擋下,與之交手。

感受到乙骨憂太身上迸發的殺意,夏油傑聽見了虎杖悠仁所說的話,麵上也浮現微微冷意。

“抱歉抱歉,因為發現了很令人在意的事情。”

他全然不在意眾人驚愕的目光,僅是極不走心地衝晴裏道了聲歉,視線移到正對麵的另一個自己,隨即危險地眯起眼。

“嗯,那個縫合線是怎麽回事?難道還真讓悟說中了?”

不待他細想,一直沒說話的九十九由基表情很是難看,憤然出聲。

“兩個夏油君?這是怎麽回事?你真的是夏油君嗎!”

後半句自然問的是夏油傑,比起那個明明該死在去年平安夜卻莫名詐屍的額上有著縫合線的夏油傑,反而這名憑空出現的夏油傑才更接近自己熟悉的那位。

聽見她的問題,夏油傑像是才看到那般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啊,是九十九前輩啊,不好意思剛看到你,不過敘舊的事暫且放放,先一致對外如何?”

九十九由基對此默了片刻,心中有無數話想問,但對方都這麽說了,她也隻能按捺下來。

還有的就是,雖然不知道這個夏油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他沒有明確的攻擊性,也是乙骨憂太帶來的人,比之那個把東京搞得一團糟還大言不慚的家夥好了不知多少,她願意暫時相信對方。

九十九由基和夏油傑很快達成一致戰線,反觀另一邊,假夏油、不,或者說是羂索才對,他心底的震驚不比九十九由基好多少,臉色也在看到夏油傑的那刻瞬間沉下來,黑得可怕。

計劃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不容出現任何差池,不管這突然出現的夏油傑是誰,都別想影響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千年來的夙願,成敗在此一舉。

術式抽取已準備完畢,羂索手中凝聚咒力,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以至於變得有些猙獰可怖。

噗哧——刀刃刺進**的聲音,一瞬間阻斷了所有咒力的凝聚。

羂索猛然抬頭,看向不知何時來到身邊的陌生黑發青年,對方手裏的鉾型咒具眼熟至極,身體裏阻塞的咒力也很好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使他登時目眥欲

裂。

“天逆謀?!怎麽會在你的手裏?”

“你猜猜看呢?夏油君,哦不、應該叫你無名君麽?”

晴裏狡黠地朝他眨眨眼,這副敷衍的態度似乎惹惱了對方,在羂索用蠻力揮拳打向自己前迅速抽刀撤退幾步,將攻擊的空間留給後麵的人。

“乙骨君!”

“是!”

原先還在和裏梅對戰的乙骨憂太握著刀飛速轉移戰場,咒靈裏香同時在他身後顯現與之相互配合攻向羂索。

羂索心中一驚,想要釋放出咒靈,卻因天逆鉾造成的咒力紊亂無法達成,隻得側頭去看自己的合作者,又發覺裏梅也與趁亂攻來的九十九由基打了起來,此刻對方麵容發青,腳步虛浮,儼然一副中毒征兆。

羂索頓時孤立無援,不得不強行運轉體內艱澀的咒力,勉強釋放幾隻咒靈以抵擋乙骨憂太的攻擊。

他現在需要的是全身而退,待到安全的地方再發動無為轉變也不遲,可是——

“夏油,別光看著,快上。”

晴裏看著磨磨蹭蹭放出咒靈的夏油傑,不禁催促出聲。

“是是知道了。”夏油傑支使咒靈保護受傷的學生們,又讓幾個去幫助乙骨分散羂索的注意力,然後才問,“你剛才怎麽忽然竄出去了?”

“因為我有一股若是讓他發動術式就會有不好的事發生的預感,便幹脆打斷了。”晴裏不假思索回道,轉而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咕噥了一句,“多注意一下他袖子裏或者衣前,或許那個什麽獄門疆就在那裏,你也穿過那身衣服應該知道什麽地方能藏東西吧?”

“當然。”夏油傑心領神會,從武器庫咒靈嘴裏掏出管用的三節棍,“我還沒與自己戰鬥過呢,應該會很有趣。”

離開前,他也提醒晴裏:“你留在這裏,別讓虎杖君體內的宿儺出來搗亂。”

“明白。”

目送夏油傑加入戰場,場麵一度極為混亂,晴裏則轉身笑著安撫驚惶的學生們。

“別擔心,我們是乙骨君搬來的救兵,接下來交給大人就好咦?日下部君也在這裏啊,別躺在地上了快起來吧。”

他的注意力轉而投向躺在地上裝死的某人,被點名的日下部篤也仰天露出一個死魚眼,慢悠悠地用刀支著地麵從地上站起。

他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踱步走了過來,與笑而不語的晴裏麵對麵。

“我沒見過你。”

晴裏依舊保持著微笑:“嗯嗯,我知道哦,這個世界的日下部君的確沒有見過我,不過解釋什麽的之後再說,我這邊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個世界——你什麽意思?”

腦內頃刻劃什麽訊息,但那太快日下部篤也一時間沒有捕捉到,還不等他像想個所以然來,便見麵前剛還笑意盈盈的黑發青年驀地舉起手中武器刺向虎杖悠仁的肩背。

眾人:“——!!”

日下部篤也大駭:“你在做什麽?!”

晴裏抽回刀,觀察了一下那往外汩汩流血的傷口,解釋道:“我隻是在以防虎杖君體內的兩麵宿儺跑出來擾亂局麵,天逆鉾可以阻斷咒力的流動,他沒有事情,皮外傷而已。”

末了也誠懇地為自己先斬後奏道歉:“抱歉,虎杖君,姑且先忍一下。”

日下部篤也沒有立刻接受這番說辭,而是上前查看虎杖悠仁的傷勢,意識到對方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並無大礙後才放了一口氣。

而當事人虎杖悠仁沒有對此有任何不滿,而是按著傷口附和道:“我、我沒事,多虧這位前輩的幫忙,宿儺他安靜下來了。”

在場人這才悻悻收回即將脫口的話語。

虎杖悠仁還沒說的是,體內的兩麵宿儺不僅安靜

了,還在恨恨磨牙,看起來很是不爽。

他害怕宿儺趁機搶奪身體控製權,不如說剛才那一下著實是幫大忙了。

日下部篤也扶住虎杖悠仁,問:“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等他們結束嗎?”

“等乙骨他們拿到獄門疆。”

晴裏望了望遠處戰況激烈的幾人,甩甩手腕準備也加入戰局,有天逆鉾的輔助應該更好對付那個家夥。

恰在這時,人群中突兀地插入一道過於輕浮的聲音。

“嗯——什麽獄門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