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聲源處,驚訝的發現那裏站著一位熟悉的、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五條老師!?”

虎杖悠仁驚呼。

五條老師怎麽會在這裏?!他不該還在獄門疆裏嗎?

聽見聲音,五條悟側頭望去抬手喲了一聲,又注意到他身上的傷勢,遂摸了摸下巴。

“悠仁,你看起來很不妙啊,好多血哦。”

然後便見虎杖悠仁眼神躲閃下意識朝另一個方向看去,五條悟也循著他的視線,便正對上早乙女晴裏微笑的臉。

“是我砍的。”

五條悟:“”

五條悟嘟起嘴指責他:“晴裏,即便悠仁是另一個世界的我的學生,也不能隨便砍啊。”

“就算不是也不能砍啊,你這人可真是我這隻是怕宿儺跑出來生事,你以為什麽?”

晴裏覺得他就是明知故問,無奈地覷他一眼,快速說明現在的情況。

“還有閑心在這裏聊天,另一個你被封進了獄門疆,在那邊腦門有著縫合線的夏油傑手裏,夏油和乙骨君已經去了。”

說罷還不忘催促他一句:“你也快點,順便看看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的直覺告訴我那不是夏油。”

“知道了知道了,晴裏好囉嗦,這種事一看便知吧?”五條悟摳摳耳朵,“雖然我來晚了,但傑這麽長時間還沒有拿下對方也太遜了,看來還是需要我gtg出馬!”

晴裏沉默不語,目送躍躍欲試想要一展拳腳的五條悟加入戰場,轉過身笑著掃向一幹人。

“嗯,不必管他。”

轟——巨大的爆破聲在背後乍響,伴隨著混亂的劈裏啪聲一連串的響起,緊接而來的是夏油傑罵罵咧咧的聲音。

“五條悟你瞎嗎?!我還在這裏呢!”

“嘛,抱歉,我看見那個和你有著一樣臉的家夥就來氣,一時間沒注意哈哈。”

絲毫沒有在反省的語氣。

其他人:“”

“結束了嗎?”

晴裏隨意地解釋自己一行人的來曆,也不等他們消化完便回頭去看踱步走來的五條悟,剛才那麽大的動靜也該結束了。

果不其然觀察到對方懷裏抱著一襲袈裟的青年,對方闔著雙目、麵容安詳,好似睡著了一樣,唯獨腦門上的縫合線散開,露出空空****又鮮紅的腦殼內裏,畫麵極富有衝擊力。

“這是?”

“悟掀開腦殼時發現了一團腦花在裏麵,操控並占用我的東西正是這個,便順手解決掉了。”想到那腦花上長個嘴連人都算不上的家夥,夏油傑一哂,“倒還真被你們說對了,不過跑了一個,問題不大。”

“是哦是哦,腦漿爆掉流了我一手真的超級惡心的,把我的戒指都要弄髒了。”

五條悟把手裏的軀殼往乙骨憂太手裏一塞,登時湊了上來,雙手握拳貼在臉邊,用著十分委屈的口吻,聽得人不住頻頻側目,臉上流露出宛如吃了蒼蠅一般的神色。

心知他這是又在作態,晴裏麵色未變,僅是眼皮抬了抬。

“是嗎?我看看。”

五條悟很是配合地把左手伸了過來,他打眼一看,修長白皙手指哪有什麽髒汙,倒是銀色的指環上有一兩道微不可查的劃痕。

晴裏垂眸伸出手撫了撫戒指表麵:“沒關係,回去可以買新的。”

聞言,五條悟嘴角張揚地翹起。

夏油傑實在看不下去這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掩嘴咳嗽了兩聲以示提醒,又把手裏握著的一個灰色正方體交給

晴裏。

“這就是獄門疆,你用天逆鉾撬一下試試。”夏油傑瞥了眼乙骨憂太抱著的自己的屍體,“等悟出來還要把「我」的屍體交給他,希望這次對方能好好火化。”

晴裏端詳著手中的正方體,其上的每一麵都有眼睛,依次增加,像是個六麵骰。

“好奇怪的咒物,裏麵真的能關下一個人嗎?”

晴裏握住天逆鉾比劃著,又囑托乙骨憂太去給其他人解釋情況,他隻是簡單的把信息塞給他們,還需乙骨君這樣的親身經曆的人說明更為讓人信服。

九十九由基掐著腰走來,也跟著打算圍觀撬開獄門疆的過程。

“發生了什麽我大致是清楚了,時空穿越之事確實匪夷所思,但一想到是五條君做到的事情又覺得情有可原。”

她指了指晴裏手裏的獄門疆:“那麽,快點把我們世界的五條君放出來吧,後續的事件還需要他料理呢。”

“怎麽撬開,找不到撬點呢。”

晴裏努嘴琢磨著這個立方體,想了半晌後幹脆將之放置在地麵,招呼著身邊的人後退。

“我砍一下試試,你們先讓開。”

說罷,他活動了下手腕,舉起手中天逆鉾大喝一聲朝其砍去。

砰。

刀刃與硬物相碰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下一刻,獄門疆上原先還半闔的眼睛驟然睜開,繼而迸發出刺目的光芒,瞬間將圍觀的人們籠罩進去。

離得最近的晴裏被五條悟拽了一把,即便戴著眼罩也能看出他此刻滿麵肅容,視線緊盯著光芒處浮現的人影。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其中緩步走出,和五條悟一樣的高專丨製服打扮,除了沒有戴眼罩外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本來就是一個人。

望著眼前麵無表情、眼底卻流露出些許疲憊的人,五條悟摸了摸下巴,像是緩和氣氛那般開口:“照鏡子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聽見聲音,白發的青年懶懶地掀起眼皮,毫無情緒的目光直直地投向對麵和自己長相相同的男人,隨後審視地眯起蒼藍色的雙眼。

“誰?我?詛咒師的新把戲?”

教師悟定定觀察了片刻,而後恍然。

“原來如此,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嗎?”

“哦哦真不愧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晴裏?晴裏!你快看你快看!我們像不像雙胞胎!”

五條悟看起來很是興奮,便要去看身邊人,怎料對方早就和其餘人站到了好幾米外,蹲下身在研究另一個夏油傑的軀殼,對他的話也僅是敷衍地揮揮手甚至連頭都沒動一下。

唯有乙骨憂太被推出來充當解釋說明的人員,麵對猝不及防超級加倍的人類最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會更讓人難以接受。

兩個五條悟,世界終於要毀滅了嗎?

“真冷漠,都不想見證本世紀難得的奇觀,以後可沒這個機會見到了哦。”

五條悟將視線移回麵前的自己身上。

“總是就是這樣啦!”他一拍手掌,“我幫你解決掉了那個霸占傑身體的家夥,不要太感謝我。不過不排除他還有後手,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才不要幫別人擦屁股。”

即使是麵對自己依然毫不留情地數落:“真是的,竟然被人鑽了空子,你真是有夠寬鬆的,傑叛逃後都疏於警惕了嗎?聽說你這十年都還是單身,好可憐哦。”

教師悟:“”

教師悟的額上隱隱有青筋凸起。

突然理解為什麽別人會煩自己了,真的很吵,如果不是顧及眼下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都想跟自己打一架,讓對方閉嘴。

不再去看表情欠揍的自己,教師悟

看向遠處聚集的人群,那裏有他的同僚、學生還有後輩,於是他抬腳徑直前往,沒有分給身邊男人一個眼神。

剛從獄門疆裏出來,而獄門疆內部沒有時間的概念,對他來說就是剛進去不久便重見天日——雖然從外部的時間來看,確實如此。

現已經是深夜,清冷的月光灑在所有人的頭頂、肩膀,仿佛罩了一層朦朧的紗,更添幾分一切塵埃落定的安寧。

“唉——連聲謝謝也不說嗎?真沒禮貌。”

五條悟看著對方理都沒理自己,抱怨了一句也跟上前去。

早乙女晴裏正在和夏油傑談論回去後的事宜,九十九由基則在旁邊湊熱鬧似的聽著,滿臉興味。

察覺有熟悉的咒力靠近,晴裏心不在焉地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應付身後的人。

“悟,跟自己說完話了?真虧你們沒有打起來。”他將頭扭過去,看清來者後愣了一下,“哦,是五條先生啊,抱歉,我認錯人了。”

教師悟嗯了一聲,目光不動聲色地從他手指反光的銀色指環上移開,挪到躺在地麵早已沒了聲息的軀殼上。

他低聲喃喃:“傑,當初為什麽要離開呢。”

觀察到對方那好似要哭出來一般的神色,晴裏忙用手肘搗了下夏油傑的手臂。

“問你呢。”

“欸?竟然是在問我嗎?”

夏油傑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誰能想到這裏的悟會跟自己說話,頗有點捉襟見肘。

他捏著下巴思忖了幾秒,斟酌道:“因為「我」根本看不到這個世界的未來吧。”

“竟然是因為這個答案麽。”

教師悟低低地笑了起來,毫無起伏的聲音聽的人脊背發涼,細碎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他眼底的晦澀,僅是一會兒的時間,便被重新戴上的黑色眼罩完全掩蓋。

這下和五條悟真的是一模一樣了。

“你們在聊什麽?”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五條悟從背後冒了出來,一手搭在晴裏的肩上,另一隻手想要去碰教師悟,然而對方在他即將觸碰的那一刻開啟了無下限,拒絕他的觸摸,於是五條悟隻好撇著嘴收回手。

他將話頭指向了晴裏:“剛才我看到了哦,晴裏把我認錯了,好過分,就算我們都是五條悟,你也應該能瞬間分辨出來的才對。”

晴裏眼也不眨地回答:“哦,那是我走神了,下次一定。”

“敷衍!哪還有下次。”

“好吧,沒有下次。”

他立刻改口,並不打算就這件事繼續糾纏,而是換了個話題。

“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既然事情結束,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裏了。

“隨時都可以,反正這裏的我已經從獄門疆裏出來,剩下的交給他就好了。”五條悟打了個響指,招呼著夏油傑靠近,“走啦,傑,難道你還對自己的屍體戀戀不舍嗎?”

夏油傑眼角抽搐,但還是抄著手走上前。

“悟,我應該說過你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不要那麽小氣嘛,傑,有句話說得好,吃虧是福”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你們倆話真多,打起來我不負責拉架,最多拿天逆鉾給你們一人一刀。”

“嗬嗬早乙女你真會開玩笑,記得給悟多來一刀。”

“”

目送三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消失在原地,虎杖悠仁一頭霧水地摸摸腦袋。

“他們就這麽走了?”

稀裏糊塗地來了,又稀裏糊塗地走掉,好似真的就隻是完成任務那般,讓人搞不清楚情況。

他悄悄看了眼身邊

麵容平靜的老師。

好在五條老師平安無事。

“悠仁還要留他們吃飯嗎?雖然我不介意,但現在可沒有那個時間哦。”

“不是就是覺得結束得有點沒頭沒腦的。”

“”

教師悟沒有回應。

他腦內回想著剛才所看到的一幕,那個自己態度極為自然地攬在黑發青年的腰際,臨走前還隱晦地偏頭看過來一眼,似在炫耀又似在宣誓主權。

真無聊,小孩子麽。

思及此,教師悟無言了半晌,不由得感慨他居然也會這樣評價別人,更何況那個對象還是自己。

那麽接下來——他望向地麵曾經摯友的屍體,深深吐出一口氣。

要處理後續事件了。

另一邊,乙骨憂太拿出手機想要看看現在的時間,剛打開屏幕便沒忍住發出一聲疑問。

“咦?這個日期?”

“怎麽了,乙骨學長?”虎杖悠仁好奇問,偷偷瞟了眼他的屏幕,除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並沒有什麽問題。

乙骨憂太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盯著手機上的日期不知在想什麽,良久,才默默移開,將之收起。

“不,沒什麽。”

“啊,終於回來了!好久沒有這麽大幹一場了。”

五條悟一回來就抻了個懶腰,原地舒展起身體來。

想到什麽,他又來了興致,提議道:“我們幹脆慶祝一番吧,叫上硝子七海還有灰原,去店裏吃烤肉!嗯,再勉強加上個伊地知。”

“你這樣拿伊地知先生湊數,他會傷心的。”

晴裏慣例吐槽他欺負伊地知潔高的行為,對慶不慶祝什麽的表示無所謂,反正剛好也快到了吃晚飯的點。

“你其實隻是想分享今天的事吧也好,但我覺得湊齊人有點夠嗆。”

“多邀請幾次嘛,就當是遲到的萬聖節晚宴了。”五條悟心情還不錯,轉而問向夏油傑,“你覺得呢,傑?”

夏油傑攤開手,示意自己沒問題:“我都可以,但我不負責邀請人,要喊你喊。”

“你們倆真是的,明知道隻有我邀請根本請不到幾個人好嗎?”

“嗯如果悟請客的話,應該都會過來。”

“附議,我也喜歡被人請客。”

“好哇!原來你們隻是想占我便宜?!我要哭了哦?我真的會哭哦!你們兩個不要跑!太過分了!”

高專的後山回**起嘻嘻哈哈的吵鬧聲。

站在休息室窗邊看風景的家入硝子隱約聽到些熟悉的說話聲,不明所以地蹙了下眉。

“那幾個家夥,從哪裏鬼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