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大部分項目都在莊鳴爵的授意下刻意調慢了進度, 也因為這個,莊鳴爵有了更多的時間陪著蘇池。

早上起來,蘇池捧著杯子喝牛奶,喝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麽, 放下牛奶杯疑惑道:“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

不僅早上, 有的時候工作日的下午都待在家裏和蘇池膩乎好一會兒, 直到三四點才出發去公司應個卯,比起從前莊鳴爵精確到秒的行程, 現在他悠閑的仿佛無業遊民。

要不是這兩天新聞上風平浪靜,蘇池幾乎要懷疑是雲騰倒閉了。

他狐疑道:“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麽事?”

莊鳴爵失笑一聲,伸手擦過蘇池唇上的奶漬:“沒事, 就是最近從麥肯錫挖來一個風投經理,能力很好,所以我輕鬆一點。”

蘇池微微偏頭, 似乎不太相信:“真是這樣?”

莊鳴爵點了點頭,“要我帶你去見見他嗎?”

蘇池搖了搖頭, 他對莊鳴爵的公司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除了沈正,連二助的名字他都叫不出來。

蘇池抿唇,笑著看著莊鳴爵:“天天在家裏待著, 不覺得無聊嗎?”

莊鳴爵斂眸輕笑, 抿唇喝了一口咖啡,慵懶道:“我倒希望這種日子稍微長一點, 這樣的話我能有更多的時間和你在一起。”

蘇池挑眉,嘴角含著笑意, 端起杯子繼續喝牛奶。

他最近似乎有些變化, 像是藏著什麽開心事, 也不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愛撩的莊鳴爵不能自己。

“你還說我,你最近是怎麽了?”莊鳴爵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眯眼審視蘇池的表情:“像是心裏有事故意不告訴我。”

蘇池眨了眨眼,意味深長道:“確實有好事。”

“是嗎?那說來聽聽。”

蘇池勾唇,一臉的狡黠:“不告訴你。”

他耍了多少小心思才從Eric那裏弄到的情報,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告訴莊鳴爵?

莊鳴爵靠著椅背,認真打量著餐桌對麵的蘇池,他笑容舒展,似乎從前眸子裏常帶的那一抹陰鬱都消失殆盡。

“我喜歡你這件事,這麽讓你高興?”

蘇池挑眉,別有深意的撇了一眼莊鳴爵:“你套我話?”

莊鳴爵笑笑,算是默認。

“不過告訴你也沒什麽,”蘇池聳了聳肩,“我確實高興,不過,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

莊鳴爵眨了眨眼,他其實並不想窺探蘇池的隱私,這兩天,他在意的,其實是另一件事情。

“那,蘇蘇——”莊鳴爵從餐桌上的竹編框裏拿出薄荷糖的盒子,往嘴裏倒了兩粒,他垂頭蓋上盒蓋,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回應我?”

他確實已經告了白,此刻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已經盡數展現在蘇池麵前。那種壓抑許久的感情終於得道釋放的暢快確實讓莊鳴爵輕鬆了不少,盡管是蘇池有意設計,莊鳴爵依舊很開心,不過——

他要的,可不僅僅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

蘇池挑了挑眉,他並沒有急著回答莊鳴爵的問題,反而拿起筷子夾了盤子裏的一塊奶糕,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莊鳴爵安靜的看著他吃早餐,表情十分的遊刃有餘,像是一個勢在必得的獵人,手裏的槍已經瞄準了看上的小鹿。

蘇池吃完飯擦完嘴,緩緩抬頭對上莊鳴爵的視線,他認真道:“給我點時間,等我想好怎麽說了,我一定會告訴你。”

從Eric嘴裏得知莊鳴爵十分在意他的感情時,說不開心是假的。

但是畢竟他和莊鳴爵不一樣,倒是不說故意吊著對方,隻是想把從前的事情好好的說清楚。

盡管有過戀愛的經曆,蘇池也想讓莊鳴爵知道,他蘇池對他的喜歡,一點都不比莊鳴爵對他的少。

莊鳴爵挑了挑眉,隨即很小心的把驚喜和雀躍掩藏在戲謔的笑容之下,他雙手交叉撐著下巴,一臉興味的看向蘇池:“我之前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你也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好好準備。”

他設想的燭光晚餐,鄭重認真的告白,對被這個小狐狸的小心機給毀了。

莊鳴爵勾唇:“這筆帳什麽時候我們再好好算算?”

蘇池聳了聳肩,有些無賴有些狡黠:“怪隻怪大哥你自己把持不住,我稍稍一點火你自己就燒起來了。大哥自己就是易燃物,還要怪我這個火苗離你太近嗎?”

莊鳴爵失笑,點了點頭,雙眸意味深長的盯著蘇池:“有道理。”

“對吧?”蘇池笑笑,單手撐著下巴,一臉精明的笑,“不過,你要是想再按照自己的計劃表白一次,我也不是不能聽。”

莊鳴爵輕笑一聲,站起來走到蘇池身邊,重重的揉了揉蘇池的頭發。

“小狐狸尾巴要翹上天了。”莊鳴爵佯裝生氣,他彎腰走近蘇池的耳邊,壓低聲音威脅道,“那天沒被收拾夠?”

蘇池眨了眨眼,嘴邊噙著壞笑,有些挑釁的撇了一眼莊鳴爵:“不夠啊,你還來嗎?”

莊鳴爵眼神暗了暗,他手指剛剛碰上蘇池的脖頸,桌子上的電話就叮鈴鈴想起來,是沈正的電話。

“莊總。”沈正的聲音有些嚴肅,盡管對那天賀蘭家宅子裏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他也隱隱察覺到最近公司項目的這一連串的問題是源自哪裏。

“賀蘭先生,來公司了。”

“哦,”莊鳴爵轉身走向陽台,最近公司的事情,他並不打算讓蘇池知道,“他說了是什麽事嗎?”

“他說……想見你。”

莊鳴爵對此並不意外,他點點頭:“好,我現在就過來。”

蘇池隱隱察覺到不對勁,好奇道:“怎麽了?”

“公司有個決策拿不準,要我過去拍板。”莊鳴爵掛了電話,又重回桌邊摸了摸蘇池的臉頰,“好好吃飯,等我回來。”

蘇池眨了眨眼,雖然知道莊鳴爵在撒謊,不過既然對方不想讓他實情,蘇池也不打算追問讓莊鳴爵為難。

他笑了笑,親昵的蹭了蹭莊鳴爵的手,聲音軟軟道:“我想吃你上次做的白灼虎頭蝦。”

“好,”莊鳴爵笑笑,“晚上回來給你做。”

兩個人溫存了一陣,莊鳴爵就進屋換了衣服直奔公司。

他到的時候,賀蘭銘已經等到許久,他麵前的綠茶已經沒了熱氣,看著卻一口沒動。

莊鳴爵無視了對方冷冰冰的眼神,直接抬手吩咐門外的二助:“讓秘書處換杯熱茶來。”

一直戰戰兢兢的二助連連點頭,轉身跑了。

莊鳴爵坐在賀蘭銘對麵的沙發上,衝他禮貌的笑了笑:“賀老今天怎麽有空過來?難不成,是來視察工作?”

賀蘭銘盡管給雲騰使了絆子,但和莊家談成的那筆生意卻沒有作廢。

有可能是考慮到違約金,也有可能,是想留著這個項目繼續折騰莊鳴爵。

賀蘭銘冷哼一聲,挑眉看向莊鳴爵:“這段時間,你的日子不好過吧?”

莊鳴爵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他舒服的靠在沙發背上,長腿交疊:“還行吧,雲騰這麽大的體量,倒也不至於因為這些小挫折就停擺。”

“那是因為我手下留情!”賀蘭銘眯了眯眼睛,“這隻是個警告!你要是繼續這樣執迷不悟,別怪我真的翻臉!”

莊鳴爵哼笑一聲:“那你還是翻臉吧。”

他手肘抵著膝蓋,上半身前傾,趕在賀蘭銘發火之前,認真道:“賀老,不管您怎麽想,隻有蘇池,我絕對不會放手。”

“你想告訴我你喜歡我孫子?”賀蘭銘眯了眯眼,搖頭道,“你做的那些事兒,我永遠沒辦法原諒。”

“囚禁,監視,為了得到我孫子用陰招對付他男友……”賀蘭銘皺眉,“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莊鳴爵哼笑一聲:“您果然去調查了。”

賀蘭銘不置可否,他表情變得嚴肅:“你既然喜歡他,做這些事情之前就應該好好考慮後果,事到如今,是你自己斷了你自己的後路。從頭到尾,你考慮的都隻是你自己而已。”

“是,”莊鳴爵十分坦然的點頭承認,“我確實是自私,可是怎麽辦呢?我就是這樣的人。”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沒人見過蘇池在病**痛苦掙紮的樣子,為了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他沒得選。

這一點他沒辦法和賀蘭銘解釋。

不過莊鳴爵無所謂,從重生伊始,他就做好了被質疑被唾罵的準備,現在能和蘇池親昵的生活在一起已經算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驚喜,別人怎麽看他,他根本就不在意。

賀蘭銘的表情變得冷硬,他粗喘了幾口氣,他質問道:“那你就沒想過阿璧怎麽想?他知道你幹的這些缺德事兒,被你關起來連我都沒辦法隨便見,你就沒想過,他會怎麽看你?怎麽看你做的這些事兒?”

說到這裏,莊鳴爵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賀蘭銘心頭一動,乘勝追擊道:“你能困住他幾年,你能困住他一輩子嗎?等到他獲得自由,你覺得他還願意待在你身邊,看你這張臉?”

莊鳴爵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斂眸陷入沉思中。

看著莊鳴爵這幅樣子,賀蘭銘就知道自己戳中了對方的痛點,他略微得意的哼笑一聲,又十分替對方著想似的開口道:“你對他好我不介意,但是總要注意方法,感情這種事,終究不是一廂情願的。”

“玩玩兒就收手吧,阿璧不適合你,”賀蘭銘站起來,“我已經挑好了合適他的結婚人選,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婚禮的時候來送聲祝福,就算你盡心了。”

直到賀蘭銘離開,莊鳴爵都沒有動作,他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老板!”沈正的一聲喊把莊鳴爵拉回現實,他看著沈正衝自己跑來,將手機遞到自己麵前。

“這是某媒體明天的新聞頭條。”

莊鳴爵看了一眼表情,當即眉頭緊鎖:“賀蘭銘要替他孫子訂下婚約?”

作者有話說:

不!虐!

賀蘭銘:感情終究不能一廂情願;

賀蘭璧:其實我們是兩情相悅0v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