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太子府中除了巡夜的侍衛偶爾經過,四處都是一片靜謐。

司徒定瀾房內,冷鋒像是一把筆直戳進地麵的刀劍,站在他身邊。

“殿下,那人提前在刀上抹了毒粉,會讓毒粉抖落在小吃裏,算是意外。”

“嗯。”司徒定瀾麵色還有些憔悴,但眉目間的威儀卻不少半分。

冷鋒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殿下,這次的事情,多虧了那位長公主,她出手,很及時。”

司徒定瀾看了他一眼,好看的丹鳳眼略略垂下,眯得細長的眼中,閃爍著刀刃似的寒芒。

他知道冷鋒說的是什麽意思。

沈君清出現的的確很及時,若是她當時不在場,她沒識破那碗餛飩有毒,她沒主動為他解毒,說不準,他的命就交代在那碗餛飩上了。

太及時了,仿佛一切都是算計好的一般。

司徒定瀾想了想,對冷鋒吩咐道:“暫時按兵不動,看看再說。”

“是,屬下遵命。”冷鋒垂首應諾,而後又道:“殿下,那位長公主為您號過脈,這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聽他這話,司徒定瀾忽的笑了出來,對他道:“她原本就沒相信過我是什麽病人,號脈與否,沒差別。”

冷鋒始終紋風不動的表情有了變化,沒意識到那位長公主早就想到這件事。

“好了,你下去吧。”司徒定瀾擺了擺手,這也是他目前能做的最大的動作。

冷鋒行了一禮,應道:“是。”

待冷鋒出去後,司徒定瀾眼神定定的望著頭頂奢華的床帳,低聲道:“沈君清,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別館閨閣裏,沈君清打了個噴嚏。

丁香擔憂地道:“公主,是不是在太子府中著涼了?”

她不滿的想,肯定是太子府中的人沒照顧好她的長公主,哼!

沈君清瞟她一眼,說道:“沒有的事,別瞎想。”

丁香還想說什麽,別館的仆人便快步進了屋,對沈君清道:“長公主殿下,聖旨到。”

沈君清神色一頓,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匆匆帶著丁香去了前廳。

穿一身藍紫色宦官服侍的人站在前廳,滿臉倨傲,看沈君清的時候,也不見多少恭敬。

“長公主,請跪下接旨。”

沈君清眉心微擰,那跪下兩個人被對方刻意加重,她能從這個太監臉上看到得意的笑容。

別國質子,不過就是旁人眼中的小可憐罷了。

沈君清挺直背脊,眉眼間帶著冷傲神色,對著那得意洋洋的太監道:“本宮雖為質子,卻仍舊是樓安國的長公主,公公這話,說得失禮了。”

那太監笑容已斂,陰森森的威脅道:“長公主,識時務者為俊傑。”

回應他的,是幹脆利落的一巴掌。

沈君清冷眼看著那個滿麵震驚的太監,從丁香手裏拿了塊手帕擦手,仿佛剛才沾了這世上最肮髒的汙物。

“這句話,本宮原樣奉還給公公。”沈君清隨手丟了那塊手帕,輕薄柔軟的布料緩緩飄落在石板地麵上,她靠近那太監,柔聲道:“若本宮在這裏,以大不敬的罪名,處死了公公,你覺得,皇上是會為了你處置本宮,還是再派個人來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