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英雄誰不寂寞,因為他總是先人一籌快人一步,先知先覺,與常人不二也。所以無人認同,無人欣賞。孤獨的舞者。

鄭和七下西洋,他不也是一個孤獨者,耶穌為救世上反被釘在了十字架。一個英雄有多少我能夠理解?有人理解了他就不是英雄。

人生就象是在抄股,在別人貪婪的時候你恐懼,別人恐懼的時候你貪婪,這樣才能贏。隨波逐流,注定是一個失敗者。沒有先見知明,沒有遠見卓識,又如何可以在這瞬息萬變的社會,在爾虞我詐的生意場立足。

程新明沒有挫敗的感覺。

相反他卻有一種自豪感,還有一個人在關心關他支持他。

她就是何婧。默默地用眼神,注視著他,那個曾經把她從地獄裏救起又把她放入地獄的男人。她恨金錢,是金錢奪去了她的青春,也是用青春換得了金錢。而此時金錢在她眼裏就真的如糞土。

“明哥,你支持你的決定。與陶善仁鬥下去。”

球磨場的生意靠何婧一個人支撐的,汪書記出去找硫酸碴,是她一人在場裏忙上忙下,收砂,磨砂。現在汪書記回了,他整天在河裏忙,還是她一人在球磨場撐著。支持她的是一股信念,一腔熱情,可那熱情卻總是落空。程新明對她不冷不熱,她想不通。

“但是這往鐵精礦裏摻假,就怕有一天東窗事發,弄得不好。”

“這怕麽事,妹子,你也別太膽小了,現在人人都在往鐵精礦裏摻硫酸碴,不摻假怎麽賺得到錢呀。”

“摻點也沒事,你也太摻多了,就怕有一天有人告發。”何婧不無擔心。

“不怕,我的關係多,告了也不怕。”

眼前這個男人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為何總是有點怕我,好象故意躲著,藏著。又要把我從火坑裏救出來,卻又不理我。是不是賺棄我。

其實她哪裏知道,程新明有他的苦衷。

“你打算怎樣與陶善仁鬥?”這是何婧關心的問題。其實她是知道的,陶善仁是黑道老大,財大氣粗不說,勢力也大,與一些官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保不準這麽一場聲勢浩大的鐵砂生意中,就有官員參與其中。在巨大的利益麵前,誰不知道見縫就插。

“我們先是要下大力氣收鐵砂,收得越多越好,趕不了哪天鐵砂價又漲了,我們又可以坐享其成,這次不打價格戰,主要是增加各位交砂船主的回扣,讓他們私下裏粘光,到時自然就把砂送來了。其次我們還要抓緊時間磨鐵砂,一天怎麽也得磨二百噸,以應付突然跌價,我們也好及時調礦,保住本金。”

“兩台機子怎麽夠磨,一天怎樣努力也隻能磨一百多噸。”

“這個你放心,準備還去提一台機子回。”

“又得百把萬,我們哪有那多的資金。鐵砂積多了,我們的流動資金更是不足。”

程新明沉吟了一下說:“這個好辦,我可以再去搞他個二百萬。”

“明哥,這次幫不上你,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說哪裏話,上次你不是還是把自己的五十萬拿出來,幫了我的大忙,還沒言謝呢,怎好又要你出錢。放心,這次山人自有妙計,會籌到錢的。你把球磨場管好就是了。這裏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收鐵砂太多,要是有一天鐵砂真的跌價了,那怎麽辦。”何婧不無擔心,說出了與幾個男人一樣的話。

“你放心,中國的鋼材不會跌,中國的鐵砂更不會跌。”程新明臉上洋溢著笑,仿佛他看到了光明的未來。自信的男人,太過於自信將會有什麽樣的結果。何婧不得而知,但是她知道,這種做法不行。以她以往在球磨場的經念,漲與跌都是常理。隻押漲不押跌的賭賻不會贏。

但她還是選擇義無反顧地去支持他,倆人馬上行動,要來大幹一場。是個男人就要有血性,她欣賞的就是這種個性,有仇恨就要報複,有壓迫就要反抗,有不公就要敢於站出來。用她的話說,用一個女人的觀點,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是不斷地吸引她為她靠近讓她追隨的磁力核心。

針對陶善仁的反擊戰就要打響。程新明已經吸收了足夠的營養,在這場你死我活的鐵砂戰場,他已經長大,站穩了腳跟,現在該是反擊之時。兩場戰爭同時在打,一場是球磨場的生意場暗鬥,一場是河道所有權的明爭。能同時駕馭兩場戰爭,得心應手地指揮兩場戰爭的人還有誰。鐵砂興亡匹夫有責,振興鐵砂之運舍我其誰。黑勢力對鐵砂的壟斷格局馬上就要打破。

人往高處走,鐵砂往高價流。雖然沒有提價,但拖運鐵砂的車在源源不斷地向程新明的球磨場送砂。這其中的奧妙隻有程新明和何婧知道。

球磨場的機子在快速地轉動,但還是磨不贏,程新明又聯係安裝一台球磨機。

不是有異能嗎,何不試試顯一顯身手。到敵方的球磨場來點破壞如何。

對方的球磨場與程新明的球磨場隻有兩百米的距離,門前卻是冷落了許多。最要命的是,球磨機不停地壞,不是無緣無故的跳閘起火,就是球磨機好好的就是轉不動。鐵砂也不好收,收了鐵砂也不好磨。唐老板可是心急如焚,陶老板要是怪罪下來可是不得了。想提價可又有點不敢,按以往的經念,鐵砂價格應該已經是到頂了,價格體係一旦崩潰,波及的可就是球磨場這樣的下遊企業。如今唯一最好的辦法是兩家球磨場握手言和,國共合作,協商一致,把價格統一在一條戰線上,球磨場才有生存的出路,否則拚個你死我活,粘光的船主,最終都會兩敗俱傷。

陶老板一聲令下,提價,再提價。程新明那小子撐不住幾天,他手上有幾個錢,收得了幾天鐵砂。

提價,也提價。球磨場鐵砂堆積如山,鏟車鏟都鏟不贏,兩台球磨機日吞吐量一百多噸吃都吃不贏。何婧手上的錢數都數不贏。

何婧哭喪著臉跟程新明說,明哥,我們沒錢了。程新明輕輕笑說,這個好辦,隻消我出去一趟,難題就解決了。

一聲場沒有銷煙的戰爭正在打響,而一場有銷煙的戰爭也正在如火如荼。汪書記領導的數十條船,並沒有按政府和陶善仁的命,停船,而是又照常開起船來,挖起鐵砂,按他們的話說,走自己的路,賺自己的錢。

陶善仁可不幹。先是動用十來個打手到河裏鬧事。當汪書記接到電話離開程新明趕到到河邊時,十幾號人正在河邊又打又砸又搶。汪書記船上的工人被打得四散而逃。船上的設備被砸不說,他們居然開來一輛大車,在將汪書記船挖的鐵砂拖走。

汪書記的護衛團趕到,都是農民,組織起來就不是易事,二十多人到了河邊,拿鋤頭的,拿鐵鍬的,拿棍子的,一群烏合之眾。打架哪是對手汪書記跳上跳下,作戰前總動員。鄉親們,給我打,這群破壞生產的黑社會分子,企圖把我們的船強製性低價收購,把我們的河道霸占。看見農民發了點小財就開始眼紅,嫉妒。就想官商勾結搞巧取豪奪。我們是合法的河道開采者,我們誰也別怕,打我們的船奪我們的鐵砂就是奪斷農民的財路,搶農民的飯碗,對這樣的人我們決不能輕饒,鄉親們給我上,打傷一個我獎五百,把我們的人打傷了醫藥費我全包,給我上。

二十幾號人一哄而上,然而他們哪是幾個訓練有素的打手的對手。拿鍬拿棍不過是擺擺樣子壯壯膽子,都不過是嚇唬嚇唬人的把戲。有的村民拿著解鋤頭在一旁觀望,有的捏著棍子隻敢打幾下,就畏縮不前,有的雖拿著鐵鍬卻不敢下鍬。雖是人多勢眾,卻不見占上風。

十來個打人心狠手辣,鐵鍬打過來,隻是向一旁輕輕一閃,再次舉起時,已被打手奪了過去,扔進了河裏。一腳踢過來,把人踢翻在地。棍子打下去,更是沒有絲毫懼怕,直接用手一擋,棍子就成了兩截。拳腳襲來,轉眼間就鼻清臉腫。拿鋤頭的見同夥被打一時心也狠起來,朝對方狠挖過去,不想鋤頭落空挖在了地上,扯都扯不起來。

一時間哀鴻遍地傷者無數,汪書記早知人手過少,又電話召來上十人。此時在人數上明顯占了上風,雖人多勢眾,手持寸解鐵,卻打不過幾個赤手空拳的人。

汪書記急電程新明,你還隔岸觀火,不來幫忙馬上要全軍覆滅。

程新明說你打不贏人打他們的車,馱鋤頭將他的車鋤他全希巴爛。

餿主意出得好。汪書記叫上四五個人,沿路找他們的車,路邊停著幾輛黑色的小車。汪書記說這就是他們的車,給我打。

幾個農民手中的鋤頭高高舉起,卻又無力放下。這車值多少錢呀,打壞要我們賠怎麽辦。

老汪說你們放心,打壞了都是我負責,要賠多少錢都是我兜著。

沒有人敢打車,幾個農民躊躇不前。畢竟農民膽小,做事之前先考慮到錢。

幾具沒用的東西,他們打壞了我的船麽沒想到要賠,他們搞壞我的皮帶運輸機麽沒想到要賠。

老汪一麵罵罵咧咧,一麵從農民手中奪過鋤頭,向車的前擋風玻璃打去。

車子被打了,那還了得。幾個守車的人跑過來與汪書記他們幾個扭打一團。

河邊的局勢在發生逆轉,當一陣風從天上刮過來,頃刻間飛沙走石,如有飛龍過江。

人們正在疑惑間,突然手中鐵鍬向外飛出,打在了對方的胸口上。地上的棍子無故從地上飛起來,打在了屁股上。

上十個打人跳作一團,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屁股上又挨了一拳。唉喲,誰打我屁股了。一個打手站得好好的,突然一根棍子子向他襲來,將他打倒在地。爬起來罵罵咧咧,是哪個狗娘養的敢打老子。話音剛落嘴巴又挨了一巴掌。嘴巴流血不說嘴唇烏腫。被打的人捂住嘴巴不敢作聲音,卻還不知是誰打了自己。一旁的打手正在看笑話,是不是發神經,沒見人影是不是被鬼打了。正要笑出聲來,屁股已重重踢了一腳。呀喲,我的屁股呀。

另幾個人驚恐萬狀,抽出隨身攜帶的大長刀對著空氣一頓亂舞。哐一聲,大刀不知是撞上了什麽東西,竟然自己斷成了兩截。斷的一截落到地上,卻突然從地上彈起來,刀尖插在了身上。

我的媽呀,痛死我爺。

幾個打手落荒而逃如喪家之犬。幾個被打倒的農民從地上爬起來,見他們的狼狽相一個個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

快跑呀,有鬼,大白天鬧起鬼來,沒見一個有影靠近就被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臉腫,此時哭爹喊娘都來不及,還哪有心戀戰。

汪書記正被幾個打手團團圍住,手上身上倒處都是傷。眼見打不贏,倒在地下,幾個打手正要踩腳上去,對其施實最暴力的打法。汪書記雙手抱頭,滿地打滾。

一個打手提起腳正準備向汪書記身上踢去,突然腳上被重重一擊。哎喲我的腳,雙手抱腳,在地上單腳跳起來打轉。一個人當胸被重擊一拳,打倒在地。其他幾個人還沒反映過來,已被打得滿地亂滾。

汪書記突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著,從地上直直地站了起來。汪書記驚魂未定,耳邊傳來程新明哈哈的笑音,麽樣汪書記,打敗了是吧。

汪書記如一隻鬥敗的公雞,此刻找到了出氣的對象,你個死程新明,這時候才來,多時死哪裏去了。

汪書記破口大罵,四處一看,身邊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