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十四|任君用恣樂深閨,楊太尉戲宮館客(三)

到得晚來,仍叫如霞到後花園,把索兒收將出去,叫了任君用進來。築玉夫人打發他先睡好了,將燈吹滅,暗中拽出瑤月夫人來,推他到**去。瑤月夫人先前兩個說話時,已自春心**樣,適才閃在燈後偷覷任君用進來,暗處看明處較清,見任君用俊俏風流態度,著實動了眼裏火,趁著築玉夫人來拽他,心裏巴不得就到手;況且黑暗之中不消顧忌,也沒什麽羞恥,一轂碌鑽進床去。**任君用隻道是築玉夫人,輕車熟路,也不等開口,翻過身就弄起來。瑤月夫人欲心已熾,猛力承受。弄到間深之處,任君用覺得肌膚湊理與那做作態度,略是有些異樣;又且不見則聲,未免有些疑惑,低低叫道:“親親的夫人,為甚麽今夜不開了口?”瑤月夫人不好答應。任君用越加盤問,瑤月轉閉口息,聲氣也不敢出,急得任君用連叫奇怪,按住身子不動。

築玉在床沿邊站著,聽這一會。聽見這些光景,不覺失笑,輕輕揭帳,將任君用狠打一下道:“天殺的,便宜了你!隻管絮叨甚麽?今夜換了個勝我十倍的瑤月夫人,你還不知哩!”任君用才曉得果然不是,便道:“不知又是那一位夫人見憐,小生不曾叩見,輒敢放肆了!”瑤月夫人方出聲道:“文謅謅甚麽!曉得便罷。”任君用聽了嬌聲細語,不由不興動,越加鼓煽起來。瑤月夫人樂極道:“好知心姐姐,肯讓我這一會,快活死也!”**早泄,四肢懈散。築玉夫人聽得,當不住興發,也脫下衣服跳上床來。任君用且喜旗槍未倒,瑤月已自風流興過,連忙幫襯,放下身來,推他到築玉夫人那邊去。任君用換了對主,另複交鋒起來。正是:倚翠偎紅情最奇,巫山暗暗雨雲迷。風流一似偷香蝶,才過東來又向西。

不說三人一床高興,且說宜笑姐、餐花姨姨日裏見說其事,明知夜間任君用必然進內,要去約瑤月夫人同守著他,大家取樂。且自各去吃了夜飯,然後走到瑤月夫人房中,早已不見夫人,心下疑猜,急到築玉夫人處探聽。房外遇見如霞,問道:“瑤月夫人在你處否?”如霞笑道:“老早在我這裏,今在我夫人**睡哩。”兩人道:“同睡了,那人來時卻有些不便。”如霞道:“有甚不便?且是便得忒煞,三人做一頭了。”兩人道:“那人已進來了麽?”如霞道:“進來進來,此時進進出出得不耐煩。”宜笑姐道:“日裏他見我說了合伴取樂,老大撇清,今反是他先來下手。”餐花姨姨道:“偏是說喬話的最要緊。”宜笑姐道:“我兩個炒進去,也不好推拒得我每。”餐花姨道:“不要不要!而今他兩個弄一個,必定消乏,那裏還有甚麽本事輪得到我每?”附著宜笑姐的耳朵說道:“不如耐過了今夜,明日我每先下些功夫,弄到了房裏,不怕他不讓我每受用!”宜笑姐道:“說得有理。”兩下各自歸房去了,一夜無詞。

次日早放了任君用出去。如霞到夫人床前說昨晚宜笑、餐花兩人來尋瑤月夫人的說話。瑤月聽得,忙問道:“他們曉得我在這裏麽?”如霞道:“怎不曉得!”瑤月驚道:“怎麽好?須被他們恥笑!”築玉道:“何妨!索性連這兩個丫頭也弄在裏頭了,省得彼此顧忌。那時小任也不必早去夜來,隻消留在這裏,大家輪流,一發無些阻礙。有何不可?”瑤月道:“是到極是,隻是今日難見他們。”築玉道:“姐姐,今日隻如常時,不必提起什麽。等他們不問便罷,若問時,我便乘機兜他在裏麵做事便了。”瑤月放下心腸。因是夜來因倦,直睡到晌午起來,心裏暗暗得意樂事,隻提防宜笑、餐花兩人要來饒舌,見了帶些沒意思。豈知二人已自有了主意,並不說破一字,兩個夫人各像沒些事故一般,怡然相安,也不提起。

到了晚來,宜笑姐與餐花姨商量,竟往後花園中迎候那人

。兩人走到那裏,躲在僻處。瞧那樹邊,隻見任君用已在牆頭上過來,從梯子下地,整一整巾幘,抖一抖衣裳,正舉步要望裏麵走去。宜笑姐搶出來喝道:“是何閑漢?越牆進來做什麽!”餐花姨也走出來一把扭住道:“有賊!有賊!”任君用吃了一驚,慌得顫抖抖道:“是……是……是裏頭兩位夫人約我進來的,姐姐休高聲。”宜笑姐道:“你可是任先生麽?”任君用道:“小生正是任君用,並無假冒。”餐花姨道:“你偷奸了兩位夫人,罪名不小。你要官休?私休?”任君用道:“是夫人們教我進來的,非幹小生大膽。卻是官休不得,情願私休。”宜笑姐道:“官休時,拿你親付李院公,等太尉回來,稟知處分,叫你了不得。既情願私休,今晚不許你到兩位夫人處去,隻隨我兩個悄悄到裏邊,憑我們處置。”任君用笑道:“這裏頭料沒有苦楚夠當,隻隨兩位姐姐去罷了。”當下三人捏手捏腳,一直領到宜笑姐自己房中,連餐花姨也留做了一床,翻雲覆雨,倒鳳顛鸞,自不必說。

這邊築玉、瑤月兩位夫人等到黃昏時候,不見任生到來,叫如霞拿燈去後花園中,隔牆支會一聲。到得那裏,將燈照著樹邊,隻見秋千索子掛向牆裏邊來了。原來任君用但是進來了,便把索子收向牆內,恐防掛在外麵有人瞧見,又可以隨著尾他蹤跡,故收了進來,以此為常。如霞看見,曉得任生已自進來了,忙來回複道:“任先生進來過了,不到夫人處,卻在那裏?”築玉夫人想了一想,笑道:“這等,有人剪著綹去也。”瑤月夫人道:“料想隻在這兩個丫頭處。”即著如霞去看。如霞先到餐花房中,見房門閉著,內中寂然。隨到宜笑房前,聽得房內笑聲哈哈,**軋軋震動不住,明知是任生在**做事。如霞好不口饞,急跑來對兩個夫人道:“果然在那裏,正弄得興哩。我們快去炒他。”瑤月夫人道:“不可不可。昨夜他們也不捉破我們,今若去炒,便是我們不是,須要傷了和氣。”築玉道:“我正要弄他兩個在裏頭,不匡他先自留心已做下了,正合我的機謀。今夜且不可炒他,我與他一個見識,絕了明日的出路,取笑他慌張一回,不怕不打做一團。”瑤月道:“卻是如何?”築玉道:“隻消叫如霞去把那秋千索解將下來藏過了,且看他明日出去不得,看他們怎地瞞得我們?”如霞道:“有理,有理!是我們做下這些機關,弄得人進來。怎麽不通知我們一聲,竟自邀截了去?不通,不通!”手提了燈,一性子跑到後花園,溜上樹去把索子解了下來,做一捆抱到房中來,道:“解來了,解來了。”築玉夫人道:“藏下了,到明日再處,我們睡休。”兩個夫人各自歸房中,寂寂寞寞睡了。正是:一樣玉壺傳漏出,南宮夜短北宮長。

那邊宜笑、餐花兩人摟了任君用,不知怎生狂**了一夜。約了晚間再會,清早打發他起身出去。任君用前走,宜笑、餐花兩人蓬著頭尾在後邊悄悄送他,同到後花園中。任生照常登梯上樹,早不見了索子軟梯,出牆外去不得,依舊走了下來,道:“不知那個解去了索子?必是兩位夫人見我不到,知了些風,有些見怪,故意難我。而今怎生別尋根索子弄出去罷!”宜笑姐道:“那裏有這樣粗索吊得人起、墜得下去的?”任君用道:“不如等我索性去見見兩位夫人,告個罪,大家商量。”餐花姨姨道:“隻是我們不好意思些。”三人正躊躇間,忽見兩位夫人同了如霞趕到園中來,拍手笑道:“你們瞞了我們幹得好事!怎不教飛了出去?”宜笑姐道:“先有人幹過了,我們學樣的。”餐花道:“且不要鬥口,原說道大家幫襯,隻為兩位夫人撇了我們,自家做事,故此我們也打一場偏手。而今不必說了,且將索子出來,放了他出去。”築玉夫人大笑道:“請問還要放出去做甚麽?既是你知我見,大家有分了,便終日在此還礙著那個?落得我們成群合夥喧哄過日。”一齊笑道:“妙!妙!夫人之言有理。”築玉便挽了任生,同眾美步回內庭中來。

從此,任生晝夜不出,朝歡暮樂,不是與夫人每並肩疊股,便與姨姐們作對成雙,**無休。身體勞疲,思量要歇息一會兒,怎由得你自在?沒奈何,求放出去兩日,又沒個人肯。各人隻將出私錢,買下肥甘物件,進去調養他。慮恐李院奴有言,各湊重賞買他口淨。真是無拘無忌,受用過火了。所謂誌不可滿,樂不可極。福過災生,終有敗日。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