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成親的前一晚,我回到屋裏的時候,老葉已經收拾的板兒板兒的了,在那坐著等著我回去呢。

我故意裝不知道似的問他;“呦和,你這是幹嘛去呀,怎麽收拾的這麽利索了呢,你也學李望國呀。”

老葉瞪了我一眼,陰陽怪氣的道;“我這不是給那位偉大的新郎官兒騰出地方,洞房麽。”

“噗。”聽我的一下子就笑出來了;“你可別說的那麽誇張,這不是為你換換環境麽,怕你膩歪。”

老葉拿起了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口了,轉過頭來跟我道;“你可打住……你快過你倆的甜蜜小生活吧,我去找韓金龍再給我找個地方住了。”

“嗬嗬。”我看著走出門去的老葉笑笑,我知道他隻是嘴上這麽說說罷了,自己兄弟兒要結婚了,他心裏不知道多高興呢,哪裏還會怪我。

我四處望了望新房,紅彤彤一大片,喜字,燈籠,紅燭,紅棉被,總之就是一片紅啊,好像我自己蹲在一個紅燈泡裏一樣。

一夜無話,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夜翻來覆去左右睡不著覺,就是想著明天我就要成親了,這就要成親啦。

直到後半夜,我才淺淺的睡了一小覺兒,起來之後,可能是太興奮的原因吧,一點兒也不困,就這麽坐著。

心中暗道;“今天就是結婚的日子了,哎呀媽呀,唉呀媽呀。”站起來圍著屋子轉了幾圈兒,心裏……

吱嘎,鄭新子推門進來了,我一見她進來了,驚訝的道;“呀,你今天咋起的這麽早啊。”

鄭新子跟我道;“你都睡不著,我能睡得著麽,我心是的有多大呀,哎,我告訴你個事兒啊。”

“說吧,告訴我啥事兒啊,你是不要反悔,要悔婚吧。”我有些開玩笑似的跟鄭新子道。

鄭新子抬頭問道;“啊,那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喜歡女孩兒呀,我猜你呀,你一定是喜歡男孩兒是不是啊。”

我點點頭兒;“是呀,這還用你說呀。”鄭新子又道;“啊,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早晨找元修大師看了一卦,你知不知道他怎麽說的呀。”

我搖搖頭,希望他給出下文;“我不知道啊,元修和尚怎麽說的呀。”鄭新子道;“他說我二十八歲那年才能夠懷上你的孩子呢。”

“呃……”我不急不緩的大道;“那就二十八歲要孩子唄,這有什麽的呀,這就值得你大清早晨屁顛兒屁顛兒的來了。”

鄭新子拍我一下道;“啊?你真的一點兒也不著急啊,你這人咋麽。”我疑惑的望著他;“我著啥急呀。”

鄭新子左右望望,顯然是對我的回話很驚訝;“媽呀,那…那沒啥事兒了。”元修和尚的卜算之術的確是很高明,無人不服。

既然他說鄭新子二十八歲才能有孩子,那就是二十八歲有孩子,基本上錯誤率是很小很小的。

我剛要跟鄭新子多說幾句話,韓金龍進來了道;“哎呀,天都這麽亮了,新娘子,新郎

官兒快跟我去打扮打扮。”

徑直把鄭新子跟我拉走了,來到偏屋,鄭新子被拉近屋裏穿上紅衣,蓋上蓋頭,我結婚並沒有選擇西方簡單的禮節,韓金龍告訴我一方麵,中日法會在即不能弱了中國的名頭,而來這些個陰陽先生都是些老家夥了,難以接受西式的禮節。

我的婚禮就是這樣的,我穿上大紅衣,怎麽就覺得這一身上下這個不得勁兒啊,哪兒哪兒的勒得慌。

韓金龍在一旁開解道;“哎呀呀,就穿這一天,一輩子可就結這一次婚,忍一忍吧,習慣了就舒服了。”

我無法左動右動了一會兒,就這麽安穩下來了,屋子外麵賓客濟濟,都在等著看我們成親呢。

我這心裏暗自的這個激動啊,韓金龍更能整,在後麵用花轎抬著鄭新子進門兒。還告訴我一會兒去催妝

我這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我那懂得這些啊,都是韓金龍一個程序有一個程序的告訴我,我才知道,原來是這麽回事兒啊。

拜堂花轎進門,奏樂放炮仗迎轎。停轎後卸轎門,由一名五,六歲盛妝幼女(俗稱“出轎小娘”)迎鄭新子出轎。

用手微拉鄭新子衣袖三下,始出轎。新娘出轎門先跨過一隻朱紅漆的木製“馬鞍子”,步紅氈,由喜娘相扶鄭新子站在喜堂右側位置。

這時候韓金龍讓我出去迎接了,我看見轎子進門了,暗著韓金龍說的,佯裝躲別處,由捧花燭小儇請回,站左側。

我跟鄭新子齊齊的站在一起了,這時候元修大師出來了,高聲道;“一拜天地。”我們便向外遠處一叩頭。

複道;“二拜高堂,”高堂之上做的是老李,我想來想去,唯有這麽一個老李是我最親近的長輩人了,所以讓老李作於高堂的位置。

鄭新子那麵實在是沒有人選,隻好空著了,我們齊齊的拜過了老李之後,元修和尚又道;“夫妻對拜。”

我們兩個麵對麵的,相互一叩頭,“共入洞房。”喊完由兩個小儇捧龍鳳花燭導行,我拿著彩球綢帶引鄭新子進入洞房。腳須踏在麻袋上行走,有5隻,麻袋,走過一隻,喜娘等又遞傳於前接鋪於道,意謂“傳宗接代”、“五代見麵”。

入洞房後,按男左女右坐床沿,稱“坐床”,哎呀我的媽,我心裏暗道;‘成個親可真是要麻煩事了,真是費事兒啊’。

這時候一名婦人用秤杆微叩一下鄭新子的頭,而後挑去“蓋頭篷”,意示“稱心如意”,謂“請方巾”。

我還隻能稍微坐坐就得出來,鄭新子換妝,客人吃“換妝湯果”。而後,我和鄭新子還得行“拜見禮”,論親疏、輩份依序跪拜見麵,稱“見大小”。

拜的時候還起音樂,堂上擺大座兩把,受拜者就是老李一個人,拜完之後賜紅包給鄭新子,俗稱“見麵錢”。

鄭新子還得與同輩見麵則作揖,如老葉這樣的同輩人,要是小輩拜見時,新娘亦給“見麵錢”。

之後,舉行“待筵”,新娘坐首席,由4名女子陪宴勸食,新娘多不真吃。筵畢,喜娘陪新娘至廚房行“親割禮”,有撈粉絲、摸泥鰍等等,謂之上廚。

我還得喝慶郎酒,我的媽呀,什麽酒要斟滿又不可淌出,第一杯酒賀新郎,有啥閑話被裏講,恐怕人家要聽房。第二杯酒賀新郎,房裏事體暗商量,謹防別人要來張(看)。第三杯酒賀新郎,祝願夫妻同到老,早生貴子狀元郎。

忙忙活活的完事了這一天,我終於可以回屋見鄭新子了,誰知道這還沒完事兒,來了些個鬧洞房的。

要說到鬧洞房可是有講究,其實就是一幫年輕人不論大小,盡情耍笑,這鬧洞房分“文鬧”和“武鬧”。

好在來的這些個是文鬧得,所謂“文鬧”,就是君子動口不動手,讓新郎新娘說些酸段子。

如讓新郎對新娘說:“你娘家門口有樹一棵,樹上有個老鴰窩,二十幾年沒人戳,今日黑我拿拔火棍,又是捅來又是撥。”

或讓新娘問新郎:“今日這有二十匹布,炕上十匹,地上十匹,你說炕上十匹好還是地上十匹好?”

當然,無論你回答“炕上十匹好”還是“地上十匹好”都會引起觀眾起哄,因為這“十匹”在西安灞橋一帶與“**”(叼嗨)是諧音。

或是讓新郎新娘“繞口令”,什麽“幹苞穀地裏扳幹苞穀棒兒”,什麽“班幹部管班幹部”,什麽“棚底下一個盆,盆上麵一個棚,棚倒了把盆蹋了,盆打了把棚紮了,問盆賠棚還是棚賠盆”之類。

一通鬧騰的我臉紅的像關二爺似的,這些小子才肯罷休,我把他們盡數的攆走之後,關上門。

鄭新子望著我笑笑,我看著鄭新子也笑笑,我們兩個誰都沒先說話,就這麽相互看著,相互笑著。

到底是鄭新子現忍不住了道;“那個,今天咱們就是正式夫妻了,那什麽,我有兩個小要求,我的相公你能滿足麽。”

“哎呀,你可好好說話。”我一聽鄭新子叫我相公我牙都要倒了,可真是肉麻呀;“你有啥請求啊,我這麽好人,答應你了。”

鄭新子一聽高興的道;“真的呀?那第一個事兒呢,就是我想……我想讓你親我一口。”

哎呀,反正也沒人兒,再說成親了麽,親就親了唄,我克製著自己心中的羞澀,慢慢的開導自己。

冷不防的我把嘴湊過去,叭的一下,親他一口,又馬上拿回來了,鄭新子就知道在那笑個不聽,也不多說。

鄭新子品味了一會兒道;“那第二個要求就是,你把那天,你說你愛我,沒說完的那個再說一遍。”

“張思良愛鄭新子一生一世,不論鄭新子有什麽錯都要原諒鄭新子,永遠深愛鄭新子……”

“這回行了吧?”我大聲說完了這些話,鄭新子紅著臉,滿意的點點頭兒道;“哎呀,困死了,咱們早點兒睡吧。”我聽這話站起身來吹滅了蠟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