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不過你不用擔心,幸好這毒隻針對女子體質而製,對你影響並不太大,咳咳……”當她得意洋洋的樣子朝我眨眼睛時,我的手已經不受控製的伸向她的脖子,“耍弄本皇子很好玩,是嗎?”我咬牙切齒,卻始終沒忍心下狠手。看著她臉漲得通紅,便泄了氣力。

“我就知道,你不會殺我的。”她揉著脖子,坐在我旁邊。

“為什麽?”我往外挪了挪身子,避開她刻意套近乎。

“因為你需要我的幫助。”她拍拍我的肩膀。

“靈杏兒--,你好了沒有,師父還等著你煎藥呢?”一個宮女沒好氣的拍著門,不耐煩在回廊上大叫。

靈杏兒恭敬的回了幾句,打發走宮女,回頭撞上我詫異的目光,惡狠狠的朝我嘶啞咧嘴,“看到沒,受排擠裝巧賣乖的人不止你一個。”

我點點頭。隻是--

“我能幫你練好媚術,雖然不知道你用來幹什麽,但隻有我能幫你。算是我無聊時候的一種調劑。可憐我靈杏兒出生杏林之家,天賦異稟,卻父母雙亡,早早成了孤兒,好不容易考進了太醫院卻天天被那些墨守成規的老家夥們打壓,成了最下等的藥童。”靈杏兒自憐自哀慨歎了一個下午,吃掉了我三盤點心後,心滿意足的拍拍肚皮走了。

從此後她經常以各種理由進出冷宮。在她藥方的調理下,我的媚術已經接近完成了。那天我趁宮女不在,偷偷溜去太醫院找靈杏兒,我找遍了太醫院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天黑溜回去的時候,路過禦花園,遠遠看到有人影,便躲了起來。

“杏兒,桃花的媚術練得怎麽樣了?”居然是桃夭的聲音。我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回主子,經過我藥方的調理,是有長進,但皇子資質愚鈍,恐怕無法……”是靈杏兒!那個天天在我耳邊嬉笑怒罵的聲音我怎麽可能會聽錯?

“不用擔心,即使他資質愚鈍,憑著他那張與我一般無二的臉,定能蠱惑住晉瑞國那幫士兵們,

這次奉安城必須拿下,不趁著老皇帝快斷氣的時候多拿幾座城,新皇即位,必定會殺雞儆猴,拿我們開刀!”

“是。還是主子英明。皇子若成功了,可以作咱們的利器,直逼晉京;倘若失敗了,便可將皇子除去,神不知鬼不覺。”蒼天啊!我究竟犯了什麽錯,你要如此懲罰我?我的姐姐預置我於死地,而我唯一當成朋友的人,居然是她的爪牙,我竟然還信了她的話,把她當成朋友。我真真是資質愚鈍啊!笨的可以。失神間,掌心用力,生生掰下了一塊岩石,發出了聲音。

“誰--,誰在那裏?”桃夭厲聲喝道。

我閉上眼睛,等待死期的降臨,腳步的聲音越來越近,卻在我麵前停了下來。是靈杏兒!她滿臉肅殺,早已沒了見我時頑皮的孩子氣。我睜開眼睛與她對視,她看到是我,勾唇一笑,伸手使暗器在樹上彈了一下,回身複命。“回主子,是隻野貓。”

“靈杏兒,你放心,很快你就是太醫院的一把手了。”

“謝主子。”

“回去吧!切勿引起別人的注意。”

“是!”

聲音漸遠,我才踉踉蹌蹌的從假山後出來,看到月光下,靈杏兒站在桃花樹下,苦笑著望向我。“桃花,你都聽到了。”

我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我可以理解桃夭殺我之心,卻無法寬容她的背叛。她是我除了帝父之外,唯一信賴的人呐!

直直的穿過她,跌跌撞撞的朝冷宮走去。“桃花,你聽我解釋!”她急急拉住我。

“解釋?解釋什麽?有什麽好解釋的。”我揮開她的手,深深作了一揖,“恭喜你,靈杏兒如願以償,夢想成真。現在隻剩我一人,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深夜,我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就在這間房子裏,我們並肩訴說理想,她告訴我她想繼承父母的遺願,做太醫院的一把手,想要光宗耀祖。取笑我的願望太過平凡,雖然是男子,也應該誌向遠大一點。我就逗她,那我做西乞的女帝如何?她就笑,那就拜

托你,把我封做丞相。

她經常會拿一些很苦的藥給我喝,來觀察我的反應,有時候藥物反應,臉腫的像個豬頭,幾天不敢出門,她邊取笑我便給我敷藥,告誡我,男人最應該在意的是自己那張臉。

現在想來,那些觸手可及的快樂,狠辣得像一記耳光。

突然我的房門被撞開,月光琉璃,灑了一地。我看到靈杏兒倚著門,呢喃我的名字。我剛起身,就看到她緩緩的倒下,鮮血從她的口中不斷地噴出來,我伸手去擦,去怎麽也擦不掉。

“沒用的。”她握著我的手,交給我一塊令牌。“桃花,換成女裝,快出宮,要不然明天女帝就會把你送往邊城,去那裏的人,都有去無回。”

我翻箱倒櫃,找出她留在我這裏所有的藥丸,扶起她的身子,哀求著,“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快告訴我,哪種藥有用。”

“你還是那麽笨,都說了沒用的。我中的是蠱毒,藥石無醫。嗬嗬……咳咳,本以為今晚可以騙過桃夭,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是被她識破。她假借走開,又折回原地,看到了我們,咳咳咳……她發動毒蠱,我在劫難逃。所以,趁她還未顧及你,快點拿著令牌出宮,往晉瑞國的方向走,”靈杏兒艱難地撫上我的臉,“你和她真像,記不記得你當初說的話,你要做西乞國的王,我在這裏等著你回來的那天。”

靈杏兒的身體在我的懷裏,一寸一寸的變涼,我卻無能為力。肩上力道迫使我抬頭,帝父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滿臉沉痛,“桃花,杏兒她拚死通知你,你難道想要辜負她的一片心意?快走啊!”

“帝父,我們一起走。”我拉著帝父的手。帝父搖搖頭,為我換上女裝,扯下我自出生以來就佩戴的金玉鎖,“我不能走,我也不會走。我必須給他們一個死心的理由,否則,即使你逃出去了,也未必能到晉瑞國。快走吧!不要回頭!”

我一路跌跌撞撞的朝宮門外走去,皇宮裏亂作一團,身後,火光滔天,他們奔走相告,“冷宮起火了!冷宮起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