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怒

看見了那副讓自己思慕三個多月的容顏,秋月白有一瞬間晃神,坐在椅子上,愣住。

“小白,怎麽了,我是風雅頌啊,不認識了?”風雅頌為秋月白反應感到奇怪,歪著腦袋,向秋月白靠進。見秋月白還是半天沒有反應,伸出一隻爪子,在她麵前晃悠了幾下。

秋月白被風雅頌晃得眼花,一手抓住她那不安分的爪子,五指從那小爪子的指縫間穿過,十指相扣,不發一言。

風雅頌被秋月白奇怪的舉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張著一雙大眼看著那兩隻交叉著的纖手。

“小風,真是你。”半晌,秋月白欣喜道。

暈,不是我還能是誰啊。風雅頌無語,一眼看見秋月白桌上擺著的點心,就像蜜蜂見著了花蜜,眼睛登時亮了起來。

“你先坐下來吃吧。”察覺道風雅頌注意力的轉移,秋月白好心道,她可沒忘記自己認識的小風,最喜歡的就是吃喝玩樂外加狂侃。

“嗬嗬,小白,你還是這麽好。”風雅頌喜滋滋地挨著秋月白坐下,急不可待地將一塊點心往嘴裏送。

我這麽好,你當初還不是一聲不吭地走掉。想到這裏,秋月白心裏不禁有些幽怨,表情也從欣喜轉為了冷淡,就這麽默默地看著麵前的小鬼頭沒心沒肺地將盤子裏的點心一掃而光。

直到風雅頌消滅完了全部點心,才發覺氣氛有點不對,似乎,有些安靜得過頭了。抬頭對上秋月白冷冷的眸子,心裏“咯噔”一下:小白生氣了?

“小白,你是不是怪我剛吃太快,都沒給你留點?”風雅頌弱弱地問。

“……”秋月白此時真想把她腦袋給敲開,看看裏麵都裝著些什麽。

風雅頌見秋月白麵色越來越不對勁,轉念一想:不對,小白不是這麽小氣的人。但又不知道她因何生氣,望著她,可憐巴巴道:“小白,我好想你。”

“……”秋月白心跳加快一拍,依然沒有做聲。

“這段時間,你不在,都沒人和我講話,也沒人和我玩,有的,都隻是欺負我。我上上個月就想來看你的,可一直走不開。可現在好不容易見著你了,你又這麽不開心。”風雅頌的聲音有些沮喪。

“我沒不開心,我也,很想你,小風。”聽了風雅頌這番敘述,秋月白心中縱有千般不甘和怨念也化作了雲煙,隻想著能再見到她,就是自己的幸運了。

“嗬嗬,我就知道小白是好人,不枉我這大晚上溜出來看你。哎呀,都這麽晚了,我得回去了。”風雅頌眼見月亮都要往下掉了,急忙站起身來。

“你才剛來就急著離開?”秋月白抓住風雅頌一條胳膊,不悅道。

“小白,我明天會正大光明地來拜訪你的,和我一起來的還有個人在山莊外。”風雅頌對秋月白小聲解釋道。

話雖如此,秋月白還是不舍風雅頌離開,走到她麵前,道:“這麽晚了,和你一起來的人應該都已經睡熟了吧。再說,你確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後麵一句話把風雅頌問著了,她隻熟悉從大門到秋月白臥室的路,至於這書房嗎,之前跟著兩個丫鬟七拐八拐的,早就已經暈得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

秋月白見風雅頌不說話,就知道是說中了她的要害,笑道:“小風,你就留下吧,我也這麽久沒見著你了,想得緊呢。”言語中竟有些撒嬌的意味。

“呃,那好吧。”其實風雅頌屬於耳根子很軟的那類,最不擅長的就是拒絕人。

見風雅頌鬆口,秋月白樂嗬嗬地把她牽到自己的臨時臥榻前,道:“這麽晚了不方便騰地方,今天就先委屈你在這裏休息了。”

風雅頌什麽地方沒睡過,有個臥榻對於她,實在稱不上是委屈,笑著撲在上麵,翻身抬頭望著秋月白道:“小白,你也上來一起麽?”

“呃。”今天的文件還沒看完呢。看一眼著桌上堆成小山似的文件,再一看**風雅頌亮閃閃的眼睛,秋月白想道:文件晚看一點又死不了人(這想法若被莊內其他人知道保準大吃一驚)。

“好吧,睡覺。”秋月白吹滅了燈燭,躺在**摟住了風雅頌。

對突來的親密風雅頌到也不以為意,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此時,風波城客房內,端木流軒守著風雅頌房間裏那張空空如也的床,看著月亮一點點將自己完全掩藏,心裏的小火苗終於被推助成了大火球。兩個半時辰前,自己就察覺道風雅頌悄悄地離開了房間,至於去哪裏,不用想也知道。但自己沒有攔她,怕幹涉太多會引起她的反感,想著那小破孩就算再不懂事出去玩晚了也知道回來,可誰知道……

風雅頌,你太過分了!端木流軒憤然回房,可卻怎麽也無法入眠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秋月白就起身支起頭望著風雅頌安睡的容顏傻樂,其實她也沒怎麽睡著,隻是心情好了就顯得特精神。還以為,以後都很難見到小風了,沒想到……嗬嗬。

一絲陽光打在風雅頌臉上,惹得風雅頌不滿地遮著眼睛,翻個身,繼續睡。

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小懶豬。

秋月白輕手輕腳地下床,整理好衣服走出書房,迎麵就走來丫鬟小美,對她道:“莊主,天玄宮少宮主端木流軒剛送來拜帖,請你出去相間。”

這麽早?秋月白覺得有些奇怪,但一想到有朋友來訪,還是欣然到了前廳。

秋月白來到前廳,端木流軒正把一個茶杯放下,起身道:“月白,好久不見。”

“是啊,上次見麵都是三個月前了,你匆匆忙忙就離開了,都沒來得及好好說話。”秋月白在端木流軒旁邊搬了跟椅子,坐下。

“咳,上次我是有急事需要回天玄宮處理,沒來得及向你告辭。這不,一空下來,就前來拜訪了嗎。”端木流軒將頭發理直道。

“流軒,既然你這次來了,就在秋水山莊多呆段時間吧,自從我當上這莊主,忙的事不少,都好久沒和朋友一起聚聚了。”秋月白客氣道。

“如此多有打擾了。”端木流軒爽快答應。

“小翠,去把西廂房給端木少宮主收拾出來。”對於端木流軒如此爽快答應自己的邀請,秋月白有一點點詫異,誰不知道天玄宮的端木流軒從來都是忙得很,四處漂,要她在自己老窩裏多待一會兒都不幹,這次居然願意在秋水山莊長呆。但又覺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秋月白沒再多想,欣喜地接納下這個遠來之客。

“月白,我先去四處逛逛吧,晚點再來找你聊。”端木流軒在秋水山莊呆了好一陣,還是不見風雅頌人影,心裏不禁有些焦躁。

“好的,你隨意。”秋月白待完客便想回書房看看那隻小懶豬有沒有醒來。

“小白,你真在這裏啊。”清脆中帶點庸懶的女音傳來,正是剛剛睡醒的風雅頌所發出。

到哪裏都這麽個迷糊樣。端木流軒看著睡眼惺忪的風雅頌皺眉。

感覺到另一道目光朝自己射來,風雅頌轉頭,睜眼:“夷,端木流軒,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啊。”

恐怕沒你早吧。端木流軒心裏哼哼,努力壓下要把風雅頌抓起來好好教訓一頓的衝動,麵容冷靜地看著她。

“對哦,你們,認識啊。”看著兩人的互動,秋月白猛然想起三個月前風雅頌就在躲端木流軒。那麽昨天小風說還有人和她一起來的,那人就定是流軒無疑了,可是她們又是怎麽走到一起的呢。秋月白心中堆積著疑惑,麵上不動聲色,但突然意識到端木流軒之所以會這麽早來拜訪,並一反常態地願意呆在秋水山莊,很可能就是因為風雅頌,心裏隱隱梗著個什麽。

“恩,我先帶她下去了。”端木流軒強忍著心中的不悅,把風雅頌從大廳拖出,在這地盤的主人麵前,她實在是不好發作。

風雅頌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感覺有一股強力拖拉著自己,掙紮了幾下,感受到來自端木流軒身上那股具有強壓迫性的氣場,便不再動,乖乖被她拉著。

待秋月白反應過來,兩個人已經出了大廳,隻留下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

流軒和小風……秋月白覺得自己多心了,揉了揉眉頭,獨自去吃早餐。

風雅頌被端木流軒拖著走了好大一截路,感覺到來自手臂發出的陣陣疼痛,終於忍無可忍拚大力氣甩掉端木流軒的手,怒道:“有你這樣的人嗎,一聲不吭就拖著人亂走,還這麽用力,手都被抓起印子了!”

端木流軒瞥一眼風雅頌胳膊上那鮮紅的五指印,絲毫沒有心軟,對著風雅頌那張怒氣衝衝的臉蛋,隻覺得自己心中的小火苗又被點燃,也對著她吼道:“我還說有你這樣的人嗎,半夜三更一個人偷偷溜出去就算了,還徹夜不歸,你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啊?!”

“呃。”風雅頌被端木流軒吼得一愣,心裏奇怪:我從來都是一個人到處在漂,歸不歸關你什麽事啊?再一看端木流軒竟然又這麽凶自己,一下子覺得受了很大的委屈,迎上端木流軒那雙充滿怒火的眼,不客氣道:“我愛怎樣就怎樣,你管不著!”說完扭頭就要跑。

“不準走!”端木流軒眼疾手快捏住風雅頌的胳膊,剛好捏在剛起紅印子的地方。

“嘶~”風雅頌被捏疼了,回過頭,向著端木流軒抓住自己的那隻手就是狠狠一口。

“啊!”端木流軒吃痛鬆手,看著那抹讓自己又愛又氣的身影飛快地從自己的視野中消失。

誰說我管不著了,對於你,我管定了。端木流軒默道,抬起自己被印上一圈牙印的手腕,看著那個**般的咬痕上透著點點血絲,心裏閃過一絲疼痛:下口還真狠。

對於端木流軒時不時的舉動異常,風雅頌實在覺得奇怪非常:她怎麽就這麽閑,老喜歡管著我呢?

風雅頌一邊低頭沉思,一邊悶悶不樂地踢著路邊的石子,卻不想一個不注意,踢中了過路的丫鬟,隻聽得“哎喲”一聲叫喚。

“你沒事吧?”風雅頌走上前去,擔心道。

丫鬟本想罵人,但抬頭一見來人是風雅頌,認得她是莊主的客人,連忙笑道:“沒事沒事,原來是風姑娘呐,找我們莊主是吧,她正在書房呢,還告訴我們,隻要是風姑娘要找她,任何時候都能入內。”

“這樣啊,謝謝你了。”可以向來往的丫鬟問路,書房並不難找。風雅頌想著反正自己一時也無處可去,不如去找自己的好朋友談談心。

風雅頌到了書房門前,突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悄悄從開啟的窗口翻入,從秋月白背後偷襲,伸出雙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秋月白感覺眼瞼上覆著一雙柔荑,將手中的竹簡放下,笑道:“小風,你來啦。”

“你怎麽就確定是我?”風雅頌嘟著嘴拿開了手:真沒成就感。

秋月白但笑不語,再一看一臉興趣索然的風雅頌,關心道:“怎麽了,不開心?”

“小白,你有沒有過老被人管著的時候?”對於心裏的疑惑,風雅頌也隻能向她這個唯一的好朋友求助。

“恩,有人管你?”對於風雅頌的突然發問,秋月白有點奇怪。

“你先說有沒有被管過嘛。”風雅頌不依不饒道。

“恩,小時候有爹爹管,先生管,不過近幾年是沒人管啦。”秋月白認真回答道。

“那就是以前有過嘍,那你當時是什麽感受啊?”風雅頌繼續發問。

“爹爹和先生,管教我是因為我當時年幼,難以自律,他們才會多加幹涉,也是為我的良好成長著想。我明白他們的苦心,自然感恩,即使有時候他們會嚴厲,會多少幹涉到我的自由,但他們的用心都是好的。”秋月白如實道。

“哎,小白,你脾氣真好。可現在有個人,她既和我非親非故,又不是我的長輩,也不需要為我的成長操心,可還老喜歡處處管著我,實在讓人太鬱悶了,你說她這是為什麽啊?”

小呆瓜,自然是她喜歡上你了。秋月白心裏有九分肯定風雅頌所說之人就是端木流軒,雖然同時見到她們兩個的時候不多,但有的東西,憑直覺就能感受得出來。

“小白,你也不知道嗎?”見秋月白半天沒開腔,風雅頌的語氣有點失望。

“嗬嗬,我又不是聖人,怎麽可能什麽都知道,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不要去煩惱了。我認識的小風,應該是無憂無慮的。”秋月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想讓她明白其中道理,或許,是潛意識在作祟吧。

“我也不想去煩惱的,可是最近她管我管得越來越頻繁,還要凶我。”風雅頌揉了揉鼻子,不開心道。

“小風,乖了。”秋月白笑著摸摸風雅頌的頭發,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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