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還是不告訴?鐵中堅心中一時之間潮起潮落。

風冷情看到鐵中堅神情古怪,心中好奇,笑道:“鐵大哥,你怎麽了?額頭竟然有些出汗了?”

鐵中堅澀然一笑道:“沒什麽。”在這一刻,看著風冷情英俊的麵孔,鐵中堅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口,硬是將那句話吞了進去。

風冷情見鐵中堅眼神古怪,也不知道這鐵中堅在想些什麽。心道:“這鐵大哥別是有些什麽不大對頭吧?受傷未愈?還是被這詭異的空間所攝以致情緒異常?”

他那裏知道鐵中堅想要說出的那個秘密會讓他為此痛苦一生。將為此改變三個人的一生。

鐵中堅靜默一會,緩緩開口道:“風兄弟,待得出去這昆侖山,你有什麽打算?”

風冷情心中奇怪,心道:“在此古怪的空間裏,這鐵中堅竟然問出這麽一個問題,頗為古怪。”當下想了一想,緩緩道::“出得昆侖山,自然是和我師妹遊山玩水,寄情於山水之間,待得過幾年之後,和我師妹完婚,人生至此,別無他求了。”一提到水靈,風冷情的臉上不由自主的出現一抹笑容。

這笑容卻是像一根刺一般紮進鐵中堅的心底。而風冷情那一番話語更像是一把刀,深深刺進鐵中堅的胸膛。

鐵中堅似乎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爆炸開來。忍不住脫口而出:“水姑娘不能嫁給你。”

風冷情一呆,而後皺了皺眉道:“為什麽?”

風冷情抬頭望去,隻見鐵中堅一雙手情不自禁的微微顫抖。忍不住問道:“鐵大哥,你病了嗎?”

鐵中堅眼中的痛苦之意更加濃了,終於鐵中堅鼓起勇氣道:“我沒病,水姑娘不能嫁給你。”

風冷情眼中滿滿的都是疑惑,複又問了一句道:“為什麽?靈兒為什麽不能嫁給我。”

鐵中堅一字一句道:“因為水姑娘是我的人。”

風冷情大怒,厲聲喝道:“鐵中堅,你說什麽,你再說一句侮辱靈兒的話,可莫怪我翻臉無情。我的人認得你,我這把斬鯨刀可不認得你。”說罷,滄浪一聲,拔刀出鞘。斬鯨刀在風冷情左手的火折子下麵閃著一抹冷冷的光。

鐵中堅抬起頭,眼中滿是痛苦之意,慢慢道:“你殺了我吧。我,我對不起水姑娘。”

風冷情眼中怒火更熾,手中斬鯨刀橫在胸前,厲聲道:“剛才你說什麽來著?你若不給我解釋清楚,風某的這一把刀可就對不起閣下了。”說罷,邁步上前,眼神如刀,冷冷的盯著鐵中堅。

鐵中堅歎了口氣,終於將自己和水靈在那雲夢澤之中發生的一夕情緣一一說了。

這一番話憋在鐵中堅心裏太久太久,此番說出,鐵中堅隻感覺心裏一陣輕鬆。好似解脫了一般。即使此刻麵對著風冷情冷冷的刀鋒,即使此刻麵對著風冷情冷冷的有如刀鋒一般的眼睛,即使此刻風冷情殺了他,他也毫不後悔。

風冷情看著眼前的這個半邊臉燒得模糊的男子,聽著這男子對自己一句一句說出的話,那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根針一樣,一針一針刺著風冷情的心。

這些話是真的嗎?這些話是真的嗎??這些話是真的嗎???

風冷情忽然一聲大吼,吼聲驚天動地,吼聲過去,風冷情大聲道:“你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而後風冷情不待鐵中堅回答,猛地撲了過去,回刀入鞘,而後雙手齊伸,一把抓住鐵中堅胸前衣襟,猛地向那牆壁擲了出去。

那鐵中堅也不反抗,隻是任由風冷情將自己拋向牆壁。隻聽咚的一聲大震,鐵中堅重重的撞到牆壁之上,而後摔了下來。這一下風冷情用了十成力道,那鐵中堅又複並未用力抵擋,直將鐵中堅的額頭撞破,一縷鮮血流了下來。

鐵中堅也並未去抹去額頭鮮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那風冷情猶如發瘋一般撲到鐵中堅跟前,再次將鐵中堅拎了起來,大聲問道:“你說,你說的不是真的。”

鐵中堅搖了搖頭,澀聲道:“是真的。”

風冷情大聲道:“不是真的,你說,不是真的。”

鐵中堅還是澀聲道:“是真的。”

風冷情一顆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似乎這周圍都是寒冷如冰。他自己已經置身在這一片冰海之中……

風冷情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這片刻之間片片碎裂。再也沒有完整的一片。慢慢的一種痛在心底彌散開來,那種痛就好像有人握住他的心髒狠狠一捏……那種痛,無以言說。

風冷情慢慢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這個鐵中堅,適才片刻之前還是親如兄弟,此刻自己卻恨不得將這鐵中堅殺死,一刀一刀淩遲……是他,毀了自己心中那個冰清玉潔的靈兒……

是他將自己和靈兒攜手江湖的夢想生生葬送……

風冷情又是大吼一聲,吼聲之中,複又將鐵中堅抓了起來,狠狠的砸向牆壁,一次兩次三次……

鐵中堅沒有還手,他知道自己此刻就是被風冷情打死,也是難贖其錯……也許被風冷情打死,鐵中堅的心也就不會如此痛苦——

風冷情什麽也不想,在他心中這個人必須死,他要他死,他毀了他最心愛的姑娘……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清脆的聲音傳入風冷情的耳中:“風哥哥,你在幹什麽?你瘋了嗎?”

風冷情隻覺一把強有力的臂膀一把拉住自己。當下停住手,回頭望去,隻見拉住自己的卻是龍卷風。而水靈正自一臉驚愕的望著自己。

熊貓,雲高崖也是滿臉愕然,不知發生何事。

適才喊住自己的正是水靈。

風冷情顫聲道:“靈兒。”

水靈卻沒有理睬於他,邁步奔到鐵中堅身前,一把抱住鐵中堅,大聲道:“鐵大哥,鐵大哥。”鐵中堅已經被風冷情打得滿臉是血,迷迷糊糊之中睜開眼來,看見是水靈抱住自己,當即便要強自掙紮,站起身來,隻是身子一軟,又倒在地上。

鐵中堅虛弱的道:“水姑娘,你別怪風兄弟,是是我的錯。”

水靈將鐵中堅慢慢放下,而後取出金瘡藥給鐵中堅敷上。好在鐵中堅所受的隻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待得包紮完畢,鐵中堅向水靈低聲道:“謝謝。”

水靈點點頭,站了起來,向風冷情皺眉道:“風哥哥,你幹什麽將鐵大哥打得如此模樣?”

水靈沒有看見在她給鐵中堅包紮傷口的時候,風冷情的心一瞬間冰冰涼涼……

風冷情心底喃喃道:“難道靈兒對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看她照顧這禽獸不如的鐵中堅那一臉的柔情,莫非在她心中,這鐵中堅才是她的良人?既是如此,那我是不是多餘了?”一時之間,心中胡思亂想,越看水靈照顧鐵中堅,風冷情心中越是傷心難過……此時此刻,他隻想要大哭一場……

良久良久,風冷情抬起頭來,隻見水靈站在自己對麵,正自向自己怒目而問。

水靈問的什麽,風冷情卻一個字也沒有聽清。

水靈看見風冷情眼中含淚,眼中看著自己的時候,滿是絕望之色。這一種神情從未在風冷情個臉上出現過。水靈的心中募地湧上來一股不安。

水靈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拉住風冷情的手道:“風哥哥,你怎麽了?你剛才為什麽像對待仇人一樣的打鐵大哥啊?”

風冷情慢慢垂下頭去,而後輕輕從水靈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他此刻不敢說話,他隻怕自己一說話,眼淚便會掉了下來。而眼前的水靈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瞬間變得如此陌生。雖然兩人近在咫尺,但風冷情隻感覺自己和水靈已然隔了一道天涯,一道回不去的天涯……

水靈有些不知所措,在這一瞬間,她也感覺到一絲異樣。自己再也感覺不到風哥哥的關懷了。似乎這一瞬間,麵前的這個風哥哥,已經陌生的像是一個末路相逢的過客,他不在是她的風哥哥,自己也不再是他的靈兒……這麽短短的盞茶時分,究竟發生了什麽……

水靈有些茫然。

雲高崖和熊貓等人在那石洞之中等候,過了盞茶時分之後,忽然聽得下麵肉膜之中傳出來一聲低吼,吼聲好像是那風冷情所發,眾人心中都是一驚。正自猶豫,該不該下去探看之時,沒過多久,肉膜之中複又傳來風冷情一聲大吼,吼聲之中滿是悲憤之意。水靈早已按捺不住,當即縱身一躍而入。

龍卷風和雲高崖,熊貓也是緊隨其後,躍了下去,這便看到了在這穹頂之中發生的這一幕慘烈的場景。

眾人都是不明所以。隻有分別勸開二人。

風冷情轉身走到一邊,低垂著頭,默然無語,此刻在他心裏有的隻是悲涼。什麽信誓旦旦,一世相守,於他隻是浮雲罷了。

水靈茫然無措,一雙手也不知放在那裏才好。鐵中堅坐在地上,閉上眼睛,慢慢調息。體力一點一點恢複過來。

熊貓見此時眾人都是無語,猶如一潭死水,隨即打破尷尬,笑道:“雲四叔,你看這肉膜裏麵像什麽?像不像一粒丹藥。”

雲高崖看著沉默不語的風冷情,再看看坐在一邊閉目療傷的鐵中堅,還有站在二人中間一臉茫然,手足無措的水靈,心中長長歎了一口氣,心道:“這年輕人一定是為感情之事爭風吃醋。除此無他。隻不過這情劫每個少年都是在所難免。過了這一劫一生也就坦然而行了。這其中卻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外力,須得自己看破。”

他卻不知這三人之間的事情卻不是輕易就能看破。

雲高崖見熊貓問自己,當即回複道:“不錯,這肉膜所在其實便是像一枚丹藥。”雲高崖答應完熊貓的話語之後,目光落在那地上的人形物事之上,目光漸漸的亮了起來。過了片刻,雲高崖的眼睛之中越來越亮,而後雲高崖喜得一聲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熊貓被雲高崖這一聲大叫,嚇了一跳,奇道:“雲四叔,看見什麽了,你這麽高興?”

雲高崖伸出手指指著地上那一具人形物事道:“你看,這個東西。”

熊貓,龍卷風,水靈目光隨著雲高崖的手指望了過去,看到那人形之物,都是心中奇怪,心道:“這人形之物隻不過貌似人形而已,雲高崖怎麽如此大驚小怪?難道這人形之物是什麽奇珍異寶不成?”

熊貓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雲高崖慢慢定下心來,但是心中篤自喜悅難禁,道:“貓兒,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這是一隻肉仙芝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