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屋之中就剩下了連星,王天虎,還有幾名趕屍客靜靜等候他們的回來。
大魁和傑克遜二人跟著羅老三策馬而去,一炷香功夫,就已經來到前麵鎮上。
那羅老三的五弟就在前麵鎮上的一個小客棧裏。
大魁他們走進去的時候,那個羅老五篤自昏迷不醒。
臉上一團黑氣。
大魁急忙解下背上包裹,取出裏麵的那隻藥王座騎,人間至寶九尾龜給羅老五解毒治病。
片刻之後,那羅老五臉上的黑氣已然盡褪。那九尾龜果然神效異常。
羅老三在一邊看得暗暗稱奇。
大魁和傑克遜見羅老五已然平安無事,於是便即告辭出去。
羅老三還欲留二人在此吃飯,二人依然婉拒而去。
片刻之後,大魁和傑克遜又回到那廢屋跟前。離得老遠,傑克遜便即大喊道:“師父,我們回來了。”
喊了數聲,廢屋之中,卻是一片闐寂,渺無人聲。
大魁心裏募地浮上來一種不好的感覺……
大魁心中一慌,快馬加鞭,趕了過去。遠遠的就見廢屋之中飛出來兩隻大鳥,那兩隻大鳥看見大魁,不住嘎嘎怪叫。
大魁看見這兩隻大鳥,心中一安,這兩隻大鳥正是自己和連星養的那兩隻巨梟,小黑和小白。
小黑和小白都在這裏,連星想必也不會去了遠處。
大魁和傑克遜飛身躍下馬來。
大步邁進廢屋的天井之中。隻見天井之中坐著七八個趕屍客。
為首的那名叫王天虎的趕屍客,看見大魁和傑克遜走了進來,急忙迎了過來。
大魁四下一望,卻不見連星的影蹤。心中奇怪道:“這位王大哥,看見我那兄弟了嗎?”
王天虎緩緩道:“連兄弟讓我在這裏等著你們,他先走了。”
大魁腦海中翁的一聲,身子晃了兩晃,過了片刻之後,這才漸漸好轉,沉聲道:“你剛才說什麽?”
王天虎看見大魁神色有異,低聲道:“連兄弟在你們出去的時候,就緊跟著走了。他……他還讓我告訴你們——”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大魁顫聲道:“他還說些什麽?”
王天虎沉聲道:“他還說讓你們回連家堡等他,半年之後,他會去找你們。”
大魁啊的一聲大叫,胸口發悶。陡然間大喊起來:“連星,你說話不算數,你,你不是東西……”喊到後來,聲音嘶啞。
傑克遜也是暗暗難過,想不到師父竟然不辭而別。
王天虎非常奇怪,忍不住問道:“這位大魁兄弟,這連兄弟那裏得罪你啦,你這般罵他?”
大魁轉過頭來,望著王天虎,眼光中滿是痛苦之色。過了片刻,這才緩緩道:“他,他沒有得罪我們,你知道嗎,我們此次出來,是要尋找一個強敵,那個強敵異常厲害,他是為了怕我們遭到意外,這才故意找了這個機會,將我和傑克遜支開,然後獨自去尋那個強敵去了。”
王天虎這才明白。原來那個俊美如畫的少年連星為了不讓這大魁和傑克遜喪命,這才悄悄離去。
大魁抬起頭來,眼中痛苦之意更濃,咬著嘴唇,低低道:“連星,咱們是兄弟啊,連星,你難道忘了嗎?”
在大魁的心中,兄弟之義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倘若不能生死以之,又怎麽能稱作兄弟?
王天虎心中也是深深震動,他實在想不到那個少年為了不讓自己兄弟蹈赴險境,竟而支開二人,獨自行去。
大魁心中難過。忍不住又是縱聲長呼,:“連星,連星,你在哪裏……”呼喊聲遠遠的傳了出去。
那兩隻巨梟從半空之中飛將下來,並攏雙翅,落在大魁身前,也是忍不住啊啊悲鳴,在它們心中,似乎也不明白那位小主人為何獨自行去……
此時,遠在一百餘裏的路上,連星正自騎著那匹白駝,一路向南疾行而去。
大魁呼喝,雙梟悲鳴之時,連星在白駝背上一震,似乎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擊在連星心底。連星陡然間想起大魁和傑克遜來,心中不由自主的也是一陣難過。
連星暗暗道:“大魁啊大魁,你和傑克遜可不要怪我,實在的是不能將你們帶去。
那分丘靈官龍鶴年奇門異術數不勝數,防不勝防,帶你們二人前去,徒然送了性命。
這一趟死亡之旅還是我自己去吧。找到那分丘靈官,打不過他,我也要和他同歸於盡,為父母報了這血海深仇。”
其實,連星早在離開連家堡之時,就已經打定主意,要甩開二人,自己獨自前去。
隻是一直不得其變而已。好不容易得知羅老三中了僵屍的屍毒之後,正好派大魁和傑克遜前去拿那九尾龜救治羅老五,以便支開二人。
遂後告知王天虎在此等候大魁和傑克遜二人,自己則帶著屍獒,騎上白駝揚長而去。留給大魁兩隻巨梟,以備路上安全。
連星心中難過得片刻,便即打起精神,畢竟此去南方天坑,說不定就有一場惡戰等著他。
他可萬分大意不得。
連星一路向南疾行。一路之上頗多顛簸。好在這白駝極是神駿,行在坡路之上也是如履平地一般。
連星便也少受了許多顛簸之苦。
這號稱天下奇觀的天坑位於四川奉節境內。
連星一路南行,過黃河之後,便須向西南而去。
那白駝腳力甚快,不出數日,便已來到黃河岸邊。
連星飛身躍下白駝,站在岸邊,縱目向遠處望去,隻見黃河之水渾濁一片,河水滔滔滾滾向東流去。
宋時大詞人蘇東坡曾經有詞雲——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詞中所說雖是長江,但這黃河亦複如是。
千百年來,這英雄人物,一代又複一代,代代不絕。
而這黃河水卻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滾滾東流,冷眼看盡多少英雄。
連星歎了口氣,不知自己近日來為何多了這許多感慨。
難道這前行之路真的是死亡之旅?一去不回?
連星正自感歎之際,突聽前麵河堤下一艘小船中傳來喊聲:“這位小哥,去不去對岸啊。”
連星抬起頭來,隻見那艘小船中一個滿頭銀發的艄公正自向自己招手示意。
連星奇道:“你叫我?”
那艄公嘿嘿一笑,道:“是啊,這位小哥,你去不去對岸。你要去對岸的話,正好這裏還有一個空位。”
連星看那艘船上果然已經站了十餘個高高矮矮的男女。形貌盡多風塵仆仆。好像是久曆江湖之輩。
連星稍一猶豫,那個銀發艄公不耐煩起來,道:“你要是不去,我們走啦。”說罷,拔出長篙,便要解纜開船。
連星微微一笑道:“老丈,不要著急,我這就上來了。”說罷,牽著那匹白駝,向那艘船上走了過去。
連星將那匹白駝牽到船上,那隻屍獒也從後麵嗖的一聲,竄了上來。
船上十餘人,包括那個銀發艄公看著這匹渾身雪白的駱駝,都是雙眼發直。
那銀發艄公伸出瘦骨嶙峋的雙手,便向那白駝頭上摸去!
第十二章與匪同舟;冤有頭債有主;白衣人;血海深仇;韜光隱晦
那匹白駝將頭一扭,避了開來。
那銀發艄公臉露尷尬之色。
船上眾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連星微微一笑,道:“老丈,我這匹白駝有些怪癖,生疏的人摸它不得。”
那銀發艄公幹笑兩聲,不再理會,隨即解纜開船。
小船慢慢向對岸劃去。
連星望著這河水,心中思緒萬千。記得上次從這黃河渡過之時,自己和大魁一行還是歡欣愉悅,一行人熱熱鬧鬧向連家堡趕去。卻不料短短十餘天,又再次從這黃河上經過之時,卻已然是孑然一身,孤孤單單。隻剩下這一匹白駝,一隻屍獒為伴。
心中之鬱鬱難言。
難道自己真的注定一生孤苦?……唉,連星想到這裏,歎了口氣。目光無意中一瞥,隻見船艙中站著的那幾名臉上滿步風塵的彪形大漢,正自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神色詭秘,不時的抬起頭來,看看那匹白駝,又看看自己。竟似在商量一些什麽。
連星心中一動,心道:“這幾個彪形大漢遮沒是江洋大盜?莫非是看中了自己所騎的這一匹白駝?想要據為己有?嘿嘿,說不得,真要動手的話,可就莫怪我手下無情。”
連星想到此處,不禁微微冷笑。
那幾名神色詭秘的彪形大漢看到這個美少年,對著渾濁的河水微微冷笑,心中都是情不自禁打了一個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眾人對望一眼之後,心中俱道:“難道讓這個小子看出眾人的打算了麽?看來這個小子別看外表文文弱弱,似乎弱不禁風的樣子,說不定也是一個個中高手。更何況,旁邊還有一隻虎視眈眈的屍獒。
那隻屍獒臥在連星跟前,兩隻碧油油的眼睛不知轉來轉去。從眾人身上掠過之時,眾人都是感到一股寒意拂麵而過。機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眾人心中寒意頓生。一時之間都是不知該不該下手。
那銀發艄公,輕輕一聲咳嗽。眾人會意,那是要大家上前動手。
眾人都是將心一橫,正要拔出隨身帶的兵刃,於這船上動手。
突聽上遊數百丈外遠遠的一聲吆喝傳了過來。
“連星……連星……連星……”
聲音中氣十足,顯然是練家子發出來的。船上眾人都是一呆,抬頭望去,隻見上遊一艘大船正自順風順水,疾馳而來。
那大船筆直的向這艘小船駛了過來。眼看就要撞到這艘小船。
那小船之上的十餘名彪形大漢都是臉上變色,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心中俱道:“這艘大船若是撞到這小船之上,那還不立時將這艘小船撞落河中?船上眾人雖然個個精通水性,但也要遭受落水之厄。”
連星聽到那大船上呼喊自己的名字,也是吃了一驚,忍不住回頭看去。
隻見那艘大船已然如一枝離弦的箭一般,向自己所乘的小船撞了過來。
其時,這艘小船已然駛到河心。想要閃避其勢已然不及。
那銀發艄公再也顧不得指揮眾人襲擊連星,雙手一振,猛地將那隻竹篙拔了出來,竹篙篙尖在那急速駛來的大船船頭一點。
小船被大船帶過來的那股大力一湧,立時就橫了過來。不住在河心打轉。
那隻大船船上的舵手扔下鐵錨,定住大船。然後站在大船船頭,向小船上的艄公喝道:“你們船上可有叫連星的嗎?”小船上眾人隻見這漢子一副窮凶極惡的樣子,也不知他所問究有何意,一時間誰也沒有回答。
那舵手一擺手,船艙中一陣黑影閃動,不一刻功夫,就從船艙中鑽出數十個黑衣大漢。一個個勁裝結束,手中都是拿這一根火統。
黑洞洞的統口瞄著眾人。
眾人都是駭然失色。這火統極是厲害,裏麵裝滿鐵砂,倘若射到人身之上,立時斃命。
這數十隻火統對準眾人,倘若一齊射發,小船上的眾人又那裏還有命在?
那銀發艄公臉色倏忽間變得慘白如紙。
船上眾人也都是個個臉上變色。
隻有連星篤自站在船頭,一動不動。
那凶神惡煞般的舵手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又是大喝一聲,道:“誰是連星?”
船上眾人心中俱道:“看來這大船上的眾人和這名叫“連星”的小子有梁子,是以這才在大江之上,攔住小船,看來必要將那名叫“連星”的小子交出來,這場禍患才會消邇於無形。”
眾人都是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是無語。
過了片刻之後,那銀發艄公喝道:“那位叫連星的朋友趕緊站出來,那大船上的好朋友有請。趕緊去吧,省的連累大家。”
其餘眾人附和道:“是啊是啊,誰是連星,趕緊站出來。免得耽誤大家時間。”
連星轉過身來,緩緩道:“我就是連星。”
小船上眾人都是一呆,誰也想不到這個眉目如畫的少年竟然是那惡舵手要找的那個人。
銀發艄公眼珠轉了幾轉,沉聲道:“既然,你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嘿嘿,那就恕我們不留了,這就請吧。”
連星望著船上眾人,看來這船上眾人似乎都是要自己趕緊離開。心中道:“這一個個都是天性涼薄之輩,和他們共處一船,沒的辱了自己的名字。”抬頭向那大船上忘了過去,隻見那個窮凶極惡的舵手正自目不轉睛的地盯著自己。
連星點點頭,伸出手去,輕輕一拍那匹白駝。
那匹白駝會意,口中發出呼嚕一聲怪叫,縱身而起。
連星也在這同時,和那匹白駝幾乎是同時躍了起來。
大船上一眾黑衣大漢眼前一花,連星和那匹白駝已然輕飄飄的落在大船的甲板之上。
一眾黑衣大漢都是被這連星和那匹白駝的威勢所攝,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眾人隻覺眼前一道黑影一閃。隻見那條屍獒也已從小船中一躍而起,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筋鬥,穩穩當當的落在連星身側。
兩隻碧油油的目光在一眾黑衣大漢的身上掃來掃去。
那些黑衣大漢都是感覺身上一冷。
連星目光冷冷的望著那凶神惡煞般的舵手,一語不發。
那惡舵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連星,忽然嘿嘿一笑,道:“這位連小哥,我家主人正在裏麵相侯。”